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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56)



“她是朕唯一的所爱。即便朕为了她再荒诞,朕也不会改。”

“旁人犯糊涂不要紧,但, 周朝的基业,容不得皇帝有半点的糊涂!”太皇太后冷声道,“若皇帝还执迷不悟, 那么,今日哀家身中的毒,就是皇贵妃为嫁祸贵妃所下的毒!这—— ”她顿了一顿,语音转厉,“也算是皇祖母替皇帝了解这桩荒诞的心事 !”

一语甫出,是长久的寂静,在这长久的寂静之后,玄忆慢慢地开口,声音却是飘忽的,仿佛隔着遥远的空旷说出这句话,人在跟前,话语似在天边。

“皇祖母无非是要朕册莲妃为后,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

太皇太后的目光向他望去他的眸底,仅有痛楚,无奈编织出一道涩苦的眼神,心底骤然一动,曾几何时,她也在对镜理妆时,看到自己的眼底,是这样的神色。

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知晓,那女子即便进了宫仍是让摄政王放不下之时,而彼时的她,恰被第一次翻牌的那晚吧。

所以,她能体味玄忆的心情

爱着一个人,却不得不去做一些与这份爱相违背的事。

但,这份体味,并不能让她在此刻有丝毫的妥协退让。

“皇帝明白就好。册莲妃为后 ,一并,把册皇贵妃的礼也办了罢。”

“不,册皇贵妃之礼不必再办。”玄忆断然地拒绝道。

他的婳婳,怎会要这册封大礼呢?

她所要的,仅是大婚之礼 而并非这册妃的虚礼。

他,也不愿用这册妃之礼让她跪于任何人的跟前。

哪怕是他,他都不要她跪。

她是他的妻,也是他唯一用心去爱的女子。

他不允她跪拜任何人。

“皇帝!册妃礼必须同册后之礼一并进行,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把她放得太重,最终,失去得就会越快!”

“皇祖母,与王父,果然所见略同。”玄忆冷冷地说出这句话,眸光的夭华亦变得魄寒。

“哀家是为皇帝好。”太皇太后沉沉说出这句话。

“朕同意册莲妃为后,但 ,只一句,册皇贵妃之礼朕不允!”玄忆掷出这句话,“王父,不必再避着朕。”

随着这一句话冷冷地掷出,摄政王的深青的身影缓缓从帐幔后走出,他深黝的目光凝向玄忆,玄忆负手站在殿内,他的目光亦望向摄政王。

“皇上果然是大了。”

“是,朕亲政也有十年,这十年,王父对朕的辅佐之恩,譬如养育之恩,朕莫敢相忘,但,也请王父记得朕不仅是皇帝,更是一个男子,朕对心爱之人的

庇护,是容不得任何人再有偏颇之行的!””

“臣铭记。”摄政王微躬身,从小到大,他抚育眼前的皇帝慢慢地长大,如今,他终究是大了。

心,也大了。

隐隐地,他被他身上所透的那股气场震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下,毕竟眼前的皇帝,不过是年过双十的男子,血气方刚罢了。

“皇帝,明日让皇贵妃到长乐宫伺候哀家十日,待到册后礼成,再让她回合欢殿。”

太皇太后悠悠说出这句话, 玄忆清楚,若要免去册妃之礼,这无疑是最好的托辞。亦能让婳婳在六宫之中树立贤德的典范。

“旦凭皇祖母做主。”

玄忆从摄政王的身上收回目光,望向榻上脸色并不大好的太皇太后,为了逼他立后,竟用这个法子,这宫里,人心善恶不过是两面。如今,暂且把婳婳安置在太皇太后身边,其实,也是一个最妥当的法子。

毕竟册后一事,其间是否还有诸多变数,是他现在并不能看清的。

无论怎样,他要的,就是婳婳的安然无恙。

“皇帝,哀家与摄政王,都是一心为皇帝的人,这点,皇帝勿须怀疑。”

“朕是否怀疑,对皇祖母和王父来而言,似乎并不重要。”玄忆随着说出这句话淡淡地笑道,“皇祖母和王父,都是朕最信赖的人,而对朕最重要的人,就是皇贵妃,这点,朕希望,你们亦不必怀疑。”

说完这句话,玄忆返身,往殿外行去:

“册后大典,由王父亲自为朕操持罢。皇祖母还请安养凤体为上。”

“臣恭送皇上!”摄政王返身,躬欠,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他亦没有回身望向榻上那女子。

惟听得那女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哀家能为摄政王做的,就只有这些。摄政王也该听得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若再逼只会适得其反。”

“本王不敢逼皇上,但太皇太后对中毒一事,理该予后宫一个交代才是。”

“哀家明白。摄政王跪安吧。”太皇太后说完这句话,手一拉漫天的帐幔悉数覆盖下,也一并隔阻了她和摄政王之间。

可,她眼角的余光还是透过暖绿的帐幔,往外瞧去,那抹深青的影子,终是愈走愈远,没有一丝留恋的愈走愈远。

玄忆,她唯一的皇孙,是否能明白她的用意良苦呢?

罢了,罢了。

她将身子慢慢躺下,这后宫的路,即便走到今日,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也惟有她自个知道。

昭阳正殿。

金龙绕足十八盏烛台之上,儿臂粗的巨烛皆燃去了大半,烛化如绎珠红泪,缓缓累垂凝结。黄绫帷帐全放了下来,明黄色宫绦长穗委垂在地下,四下寂静无声,一抹绯色的倩影正立于轩窗前。

方才,玄忆匆匆启驾前往长乐宫,她心底,隐隐觉得,怕是又生了事端。

太皇太后突然吐血晕厥,殊不知,是不是今日在合欢殿前食了合欢糕呢?

但,她相信,林蓁并非是如此愚钝之人,断没有理由将急性毒药下在合欢糕中。

若是慢性毒药,倒是有可能的。

所以,今日,她执意不用那合欢糕,对于林蓁这样的女子,她本就不愿委其更多的面子。

可,太皇太后这一晕,终将整件事演变到有些波谲云诡。

她的不安愈深,好容易安顿好熟睡的奕鸣于合欢殿,梳洗完毕,顺公公便来迎她往这昭阳正殿,说是皇上让她早先歇息,不必再等他。

是啊,合欢殿又被奕鸣霜着床榻,她若要歇息,确也只有另寻地方了。

可,今晚,她又怎睡得着呢?

毕竟她早不是一个无忧无虑,哪怕有半分的计较,都可以安然睡去的孩子了。

她就这样站着,错银鎏金的香炉中熏了龙涎香,空气弥漫开这一种味道,这一种,本只属于他的味道,却依旧并不能让此刻她的心镇静自若。

对于太皇太后说的立后,她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这立后背后,究竟是不是又要让他和她分开?

那莲妃的背后蕴藏着什么,她看不透,她亦怕看透,从立后一事上看来,必定是她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做为皇后,每月的月半和三十,都可以同君王共榻而眼。

她该怎样做到,和任何一个女子再分享玄忆呢?

做不到。

无论她再怎样试图说服自己心胸开阔,她还是做不到啊!

直到,温暖的手,从后面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她才从思绪里收回心神。

他回来了。

将身子蜷进他的怀里,他的话语柔柔地传了过来:

“怎么不先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安稳。”

她没有按着常理,问他太皇太后的身子。

他若要说,自然会说。他若不说,可见这一去,所为的,并不仅仅是这一桩事。

既如此,问与不问,岂非是一样的。

“呵呵,若以后我晚上不能陪你,那你岂不是一夜都不睡了?”

说出这句话,他觉得怀里的身子明显的僵硬起来,才要补说什么,她的话音幽幽地传来:

“你不能陪我,我就看一晚的星星,你不陪一晚,我就看一晚,就当星星是你,也是一样的。”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便没有皇后,怎可能真的永不翻六宫的牌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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