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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30)



“既然孙儿动了心,哀家倒愿替孙儿做这个主。”太皇太后笑得很深,她搭在玄忆腕上的手用了些力,翡玉金丝嵌珐琅的护甲的手滟出一道霞彩,渗进林蓁的眼底,让她的眼底,寒魄更浓。

一语甫出,太皇太后已由玄忆扶着行至上首位,她转身,凤眸望向殿下诸妃,带着不容任何置疑的仪威,亦是她贵为周朝最尊贵女子四十余载的仪威道:

“传哀家懿旨,圣女血祭大义化去天劫,功在社稷,德泽苍生,册为皇贵妃,赐封号—— ”太皇太后顿了一顿,眸底睿光隐现,“帝。”

此语一出,四座再静不得,略有哗然。

虚设多年的皇贵妃之位,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名本来用来祭天却侥幸不死的圣女所得。

林蓁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她袖内的手咻地握紧指节处咯咯地发着颤抖,但,她不能有任何失态的举止,毕竟,那么多人,都在看她的好戏呢,她怎能让她们如愿以偿呢?

皇贵妃,帝皇贵妃,真好啊,她用了三年,不过是贵妃。

罢,罢,罢,她的目标,只是皇后,不是么?

她的手复松开,心,却仍似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刺刺地,梗在那。

玄忆并没有料到,太皇太后会下这道懿旨,未待他启唇,太皇太后又道:

“孙儿,哀家是否可下这道懿旨?”

“皇祖母自然是下得的。”

“但愿孙儿不要嫌哀家越俎代庖。”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复道,“既然如今中宫之位悬空,哀家身子又大安不少,从今日,六宫的凤印由哀家代执,直到中宫册立,哀家再完璧归皇后。”

林蓁再是控制不住,脸色有些发白,她眸华凝向玄忆,却被太皇太后的目光中途截住,刹那,她仅觉得心神一凛,忙收回眸华时,手,冰冷一片。

她素来与太皇太后,并无过多的往来,也仅在有一次的中秋夜宴上见过太皇太后,今日再见,怎觉得,她处处是针对着自己呢?

她相信,这并不是她的幻觉,这个老婆子,确实,针对着她!

垂下水眸,她不能让她的失态被任何人看到,她是衿持优雅的贵妃娘娘,即便圣女成为皇贵妃,她却不过是一个民间送上的圣女,没有根基、没有自嗣,凭什么和她斗呢?

“回太皇太后,稍后,臣妾就将凤印送至长乐宫。”她启唇,语音恭顺得体。

“夜深露重,哀家怎能让贵妃亲自送至长乐宫呢。”太皇太后淡淡道 ,一边吩咐“暖,稍后,你随贵妃往倾霁宫取回凤印。”

“是。”太皇太后的近身女官苏暖福身道。

连今晚,她想邀得君意转圜,这老婆子都想破坏么?

林蓁深深吸进一口气,故做姿态,抬起眸华,淡淡笑道:

“回太皇太后,臣妾尚要主持七夕乞巧,不能早离席间,莫水,你速带苏嬷嬷去取凤印。”林蓁吩咐道。

太皇太后瞧她并不愿提前离开,并不多做计较:

“这本就是你们孩子的家宴,哀家就不参与了,顺子,还不把哀家的懿旨传于皇贵妃。”太皇太后吩咐道,随后,复对着玄忆,“孙儿,选个吉日,再行册妃大典。”

“是,朕谨遵皇祖母圣谕。”玄忆躬身。

这一切,来得太快,本来他还在为如何册封烦忧,想不到,竟因着太皇太后的出现迎刃而解。

册得太低,他怕委屈他的婳婳。

若太高,由他来册,前朝以丞相为首必会谏止。

而现在,由太皇太后用懿旨册立,无疑是最妥贴的做法。

周朝后宫,素以太后为尊,太后统率六宫,皇后虽执管凤印,六宫诸事,也需以懿旨为尊。

是以,在太后之位空缺的今日,太皇太后的懿旨自然更为尊上。

“孙儿,夜色渐深,可莫要冷落了新册的皇贵妃才是。”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轻轻拍了一拍玄忆的手腕,随即松开手,一旁早有宫女替她系上稍厚的披风。

“启驾回宫。”太皇太后道。

随着殿内恭送太皇太后离去的声音响起,林蓁亦在这千篇一律的声音中跪低身子,旦觉太皇太后玄色的舄在她面前停下,她忙俯低身子,却听得太皇太后的声音在她耳边冷然地道:

“听闻,贵妃宫内用冰确所耗颇多,既为六宫的高位,以后亦该知节制着点,堪为宫中表率。”

这一语看似不经意,但落进林蓁耳中,自是别样的味道。

但,林蓁的语音依旧是不惊的:

“臣妾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定当克己律严。”

太皇太后赞许的轻颔首,径直往殿外行去。

这席话虽说得极轻,周围的诸妃概不会听清,可她的心里却并不能不做计较。

她强定心神,抬首正对上玄忆若有所思凝向她的眸光,她并未有丝毫的怯心,只凝向玄忆,话语对着诸妃,道:

“银针乞巧,可是都完成了?”

“是。嫔妾已完成。”这一声,说得倒也整齐划一。

林蓁略移眸华,示意宫女等上前将穿了七枚银针的彩线一并收来,呈至玄忆跟前。

玄忆收回望向林蓁的目光,略看了一眼盘中的彩线,道:

“诸位爱妃果真手巧,各赏白璧环一对。”

“嫔妾谢主隆恩。”

在这片谢恩声里,明显,更多的是失落,即赏了这白璧环,可见,今晚,皇上必会翻新册的皇贵妃牌子,也不知那皇贵妃是何等样的人,但,瞧着,总归是后宫得宠之人又得变了风向。

再怎么变都轮不到自个,心下,又怎能不失落呢?

“七夕月色佳美,诸位爱妃不妨至朱雀台上尽兴赏月,朕今日略乏,就不陪各位爱妃了。”

玄忆说罢这句话,在诸妃更为失望的行礼声中,迈步走下上首,往殿外行去——

“皇上 —— ”

行至林蓁跟前,她复低唤了一声,玄忆终滞下步子,回望着她,柔声:

“珍儿,你也早些歇息。”

“皇上,珍儿想您,奕鸣也想他的父皇啊。”

林蓁说出这句话,再不顾衿持,纤手拉住玄忆的袍袖,语意愈发地楚处。

“皇上陪珍儿回宫,好么?”

她恳求地道。

曾几何时,她能想到,自己会这么低声下气求一个男子呢?

每求一字,她的心如被刀剐。

而这个男子,他的眼里,是否还有留给她的一隅温柔呢?

“启驾倾霁宫。”

他的薄唇再启时,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

她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眸,为了这句话,放下衿持,也算是值得。

她牵住他的手,他没有拒绝,随着他,一同迈出殿内。

澹台才人冷冷嗤笑一声,被银针刺破的地方仅余了一小点的腥红,映在眼底,终究是刺目的。

秦昭仪只把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指尖将剩余在杯口的酒渍轻轻地一收,滴酒恰是不剩。

盛惠妃手中执着的纨扇还是不紧不慢地扇着,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脸上的神色亦是平静若水。

莲妃沉默依旧,太皇太后突然至此,又领下这道懿旨,殊不知和摄政王是否有关呢?

自幼她入宫的身份,就是奉诏相伴太皇太后,也因此,成为太皇太后身边的女童,但,在那时,她实质是陪着玄忆的。

只是她总觉得,哪怕,太皇太后彼时并不阻止她和玄忆相随,却,隐隐觉出,太皇太后对她是不喜的。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即便,太皇太后每每对着她,都是慈眉善目,可终究无法让她心里堵着的地方稍稍得以抒缓。

对于一位年近不惑的女子,她并不能再多想什么。只记得,偶尔,太皇太后会凝视着宫内,那一池的清莲发怔,直到她五岁出宫前的那年夏天,太皇太后命人,将那一池清莲悉数除去,另填了那泓清池。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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