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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14)



“不是已经肃清了么。”

她的语音很淡,指甲更用力叩进冰块中,听得“咯咯”声响,她余下的甲尖又断裂于冰块上,这才把手收起,眸华里,隐隐透着些许其他的华彩。

“再过四日,即将祭天,万一你的身子再受了凉意侵袭 —— ”

“没有万一。”她的语音冷冷地阻断冥霄的话,转眸凝着他,“我不会容许有万一的发生。”

真的不会有万一吗?

她知道,始终还是会有例外的。

譬如——

若不是冥霄,她不知道,是否还有力量活下去。

她曾只要那个人信她,他信她,那么,一切的付出都会有价值,可,最终呢?他选择用一道诏书,焚尽俩人间所有的维系。

在箭没入她胸前,坠崖的一刻她品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堕入运河的刹那,窒息的河水将她围裹时,她甚至没有任何的挣扎,就甘愿死去。

但,醒来时,却已在冥霄的船上。

这就是关于例外命数的万一。

对着榻前的菱花镜,她绝决地用砸碎的药碗,毁去曾让那个人迷恋的这张脸,也毁去和陷害她的那名女子相似的脸。

爱情,可能的亲情,在药碗的瓷片割裂肌肤的瞬间,就一并地逝去。

当她把瓷片割象手腕时,是冥霄阻了她,也是唯一一次,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瓷片割落下去。

他只说了一句话,正是那句话,让她继续选择生,哪怕是行尸走肉的生:

“如果恨能让自己释怀地活下去,为何,要选择死呢?”

是啊,她死了,不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吗?

没有爱情,没有亲情,又能怎样呢?

既然他们负她在先,至少她该讨回所有他们欠她的,再死,都不迟。

所以,她同意成为祭天的圣女,也惟有以圣女的身份,才能接近玄忆。

是,接近玄忆!

虽然,接近玄忆的计划差点因七阴祭天,导致破灭,不过,幕后黑手再次出现,夺去一名圣女命的同时,也带来了转圜。

这个转圜,使她如愿成为了唯一祭天的圣女。

而,去年,那名圣女被火焚尽时,那撕心的尖叫声,迄今,她都记得。

想不到,这种残忍,今年,就应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她彼时跪于玄忆面前,要求由她一人血祭上苍,是出于对约定履行的考虑,抑或,是心内残存的不忍。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并不重要了。

冥霄要她用这倾城的美色诱得君心,倘玄忆把持不住,亵渎了圣女,无疑就是负尽天下。

帝王失德,导致的失祭天败,将彻底颠覆民心所向的朝庭。

因为民心,虽是自私的,可,民心, 亦是一个强国最重要的基石。

但,这不过是她和冥霄的约定。

却并不是她唯一会走的路。

她之所以回来,抛开表面那些让自己心狠心冷的理由,真实的原因,恰是她一直选择逃避的。

逃避,或许,才能让她不再动容。

因为.她愈来愈清晰地知道,哪怕那些女子陷害她至此,她都不会恨她。

曾经想过报复.看着那些女子痛苦,她或许会快乐,但,并不会有丝毫地释怀。

源于,恨.不会减少。

她的恨,只会和爱有关。

所以,她才宁愿无心,没有心就品不到恨,也就不会再痛。

渐渐.试图让自己相信是为了颠覆周朝而来,这个冠冕的理由,在那日,她再次见到他的那日.仅让她又一次觉到.自欺欺人的可笑。

她,果真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那个人负了他,她的心,还是为了他,开始真正地跳动。

而,在过去的四个月中,她几乎再觉不到,心的跳动。

所以.她以为,没有心了。

所以,她让千年的寒冰笼于她的身上,蕴于她的眸底。

“这.给你 —— ”冥霄递来一金紫花瓶,绯颜接过.他的声音在她的耳低声响起,“这是销魂散,只需拔去瓶塞.弥漫于空气里,男子,定不能自己,如此,绝对不会有万一。”

绯颜握住瓶子的手,不禁轻颤了一下。

和昔日的息肌丸真的是异曲同工之效啊。

“和息肌丸不同,销魂散的效力仅有一个时辰,并且对你不会有任何的侵害。”冥霄仿佛洞悉她的所想,声音愈低。

“我不需要这个。”绯颜把瓷瓶递还于他。

冥霄却并不接过,道:

“这只是以保万全的法子,摄心术对于心志极强的帝王来说,未必见效。你知道,我也不希望有任何的疏漏既然他的虚伪曾负了你,惟有让天下人识破他的虚伪,才不枉你昔日的付出。”

付出,她本没有想得到同样的回报。

仅是,她始终还是逃不开心魔孽障。

而,冥霄,他仿佛会窥心术一样,能识破所有人内心的阴暗一面。

“恨他,才能让你更为灿烂地活下去… ”

他低吟般在她的耳边说出这句话,她闭上眼睛,终于,还是把那瓷瓶放入袖笼之内。

明日,她就会再次见到那一人,此刻,那人,却还是伴着莲妃。

一连三日,都翻了莲妃的牌子。

这,就是当时他所说欠她的解释吧。

只有她这样蠢傻的女子,才会相信,他待她是不同的,他的解释,必也会澄清他和莲妃关系。

她漠然地走向蒲团之上,盘腿坐下时,覆垂的青丝遮住她绝美的姿容。

殿外,窒闷的气息愈发地重了。

暗云沉沉地压着,但,始终,再不降一丝的雨。

倾霁宫。

林愔用罢晚膳,独自一人在宫内的庭院中,随意地散着步,却看到,林蓁摇着执扇,正从奕鸣的殿内走出。

“姐姐。”她轻声唤道。

林蓁的脸上有几缕疲惫,见是林愔,方说:

“妹妹,陪姐姐散下心。”说罢,她的手搭到林愔的腕上,对一旁紧随的莫衿道,“本宫觉得奕鸣殿内的冰块还是少了些,让内务府再送一些冰块过来。”

“是,娘娘。”

莫衿应声退下,林蓁的眸华若有似无地拂过莫衿抬起的眼睛,随后,轻搭着林愔的手沿着宫内那泓清溪,慢慢走着。

纨扇带来凉风微微,倒也驱散了些许的闷窒。

“姐姐,妹妹记得,这溪的两旁,不是皇上曾为你栽了好几片桃林,怎么如今,都换了这桂花树?”

“去年,皇上就命人悉数移去了。起先,不过移了昭阳宫前的,未多时,还是下了口谕,将此处的碧桃,一并移去。”

“这桃花不是姐姐所喜欢的么?昔日在府里,妹妹还以为姐姐只爱牡丹呢。后来,每每瞧见父亲进宫必是要给姐姐带去苏绣的桃锦布,才发现,原来姐姐钟爱的是桃花。”林愔淡淡地笑着。

“本宫,素来只爱牡丹,没有变过。”林蓁冷冷地打断道,“喜欢碧桃的,是皇上,可他,却为了一名宫女,把这阖宫的桃树悉数移了去。”

林愔隐隐知道,这件事,起因是由于盛惠妃责打一名宫女,接着,皇上便下了移除桃树的口谕,随即,没过多久,林蓁由于怀有帝嗣,被皇上从繁逝宫亲自接出,复以妃位。

这其间,好似有些许的联系,但,她却不愿往深里想,进宫为妃的女子,是最可怜的,林蓁也不例外。

正因此,哪怕,她是景王心底永远不可磨灭的那颗朱砂痣,她亦是不会多去计较的。

“姐姐,如今,你收养了二皇子殿下,待到爹爹凯旋归来,姐姐定能入主中宫,这样我们林家,就出了第一位皇后娘娘,妹妹以后要见姐姐,恐怕也要三跪六拜才行。”

林蓁淡淡一笑,搭着林愔的手略施了几分力:

“你呀,也别见本宫心情不好,就变着法子哄本宫开心。虽然本宫如今得二皇子殿下相傍,但始终,并非本宫嫡出的孩子,这心,自是隔了一层,唯愿他本性醇厚,他日不忘本宫费心对他的栽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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