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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11)



再怎样骄傲,再怎样娇美,终挣不脱这命。

思绪纷纷间,衡泠宫三字映现于眼前,莫水上前,扶住林蓁时,却惊觉,今晚娘娘的手臂竟是分外地冰冷。

“娘娘,可要奴婢回宫替您取件稍厚的披风?”

林蓁微微摇首,径直走进衡泠宫。

这一宫,只有沐淑妃一人居于此,此刻又是入夜,除了几盏宫灯照亮甬道之外,整座宫内,陷入一种可怖的死寂。

“这宫里的下人,都哪去了?”

林蓁冷冷地发问。

“回娘娘的话,主子早就遣了大部分的宫人,仅剩奴婢和三名杂役宫女还在 。”

她,倒真的识趣。

“娘娘,您小心。”

莫水搀着林蓁绕开甬道中央那一瓷缸,昔日,那里,曾养着宫里最美的锦鲤鱼,如今,徒留下空空如也的缸底,再不会有鼎盛时的景象。

“王太医呢?”林蓁步进正殿,殿内弥漫着一股中药的味道,浓郁的味让她不禁用丝帕掩了鼻端,只瞧见殿内仅有一个小宫女半蹲在榻前,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榻上卧着一纤瘦的人儿,青丝半垂落于榻前,纷纷绕绕地,犹如理不清的烦絮。

“王太医晚上开了一贴方子后,就回了太医院。”亚儿轻声禀道。

纵然这王太医为高位后妃的专属太医,却是最擅踩低拜高,极八面玲珑的一个人。

林蓁眉微颦,方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榻上那卧着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接着,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姐姐吗?”

自林蓁晋为贵妃后,沐淑妃便改称她为姐姐,虽然以往,亦是姐妹相称,却是她唤林蓁为妹妹。

但,因合着规矩,林蓁纵是不喜,最后也只能由了她去。

林蓁疾走两步上前,一手握住沐淑妃伸出的手,道:

“怎生病得这般重了?”

“姐姐 …这么晚…还劳您…咳咳……”沐淑妃忙用丝帕捂唇,却还是轻咳出声。

“都怪本宫不好,只顾着六宫的事务,这几月竟没来瞧过你一次。”

“姐姐 …咳咳……”沐淑妃用力咳出心底的吁气,缓了一口气,方道,“妹妹 …怕时日……无多……”

“怎么会呢?妹妹是大福之人,这些许的病,不过是连日阴雨,气候不调所至,并无大碍的。”

“妹妹自个清楚……所以……姐姐今日来……亦好 …”沐淑妃颤抖着手,反握住林蓁,“妹妹 …若死……这世上惟有一事相托 …姐姐 …”

“别净说些不着边的话,你这般说,本宫心里,也不好受。”林蓁抚慰地拍了一下沐淑妃的手,仅触到冰冷的粘腻感。

这些许的冰冷粘腻让林蓁心中起了一丝异样,低垂眸华间,她敛去这丝异样

“不,让妹妹说完……妹妹想把奕鸣托付 …姐姐 …还请姐姐 …成全……”沐淑妃用力说出这一句,浑身仿佛释然般,骨瘦如柴的手,从袖笼里掏出一页绢纸,上面书着几行秀体小楷,她颤巍巍地把这页纸递于林蓁,林蓁接过一看,赫然书的是自愿将皇二子奕鸣过继于她为子。

“你这又是何苦呢?”

林蓁接过那页纸,把它放入袖笼之内,复使了眼色,莫水早会意将床上软厚的垫子垫于沐淑妃的身后,林蓁将沐淑妃的身子慢慢靠于垫上,借着垫子的力气,沐淑妃虽然依旧无力,还是启唇道:

“妹妹 …真想看一眼…奕鸣…… ”

没有皇上或皇后的恩旨,要见帝子,除非是每月五天的探亲日,除此之外,帝子加冠前,即便在宫里,仍不会与亲生母亲,有过的接触。

而今晚,显然并非在探亲日内。

“好,来人,速去帝子居,用本宫的肩辇带奕鸣过来。”

林蓁吩咐道,以她代理六宫之凤印,行此恩谕,自无不可。

“是。”莫水应声,随行的另一宫女忙匆匆往殿外行去。

“谢谢姐姐 …”沐淑妃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同样惨淡的笑靥。

“你先歇着,一会,奕鸣就该来了。”林蓁轻轻替沐淑妃把额前的几缕碎发捋到她的耳后,她的耳坠上,戴着白玉的耳饰,与她手腕的那白玉镯子恰是配套的。

这是当年,玄忆的赏赐,她竟还戴着。

林蓁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依着她的话闭上眼眸的沐淑妃却并未看到这丝笑。

当然,林蓁也不会让她看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殿外响声起孩子急奔的脚步声,奕鸣几乎是用他这个年龄孩子最快的速度奔进殿来,一骨碌扑倒在沐淑妃的榻前:

“母妃,孩儿不过几日未见母妃,母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他竭力压着语音里的不安,实际,恁谁都瞧得出,沐淑妃已到了油枯灯干的时候,哪怕一个孩子,都瞧得出他的母妃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的。

“鸣儿…”沐淑妃微启眸子,凝住她的孩子,她在深宫唯一获得慰籍的孩子。

正是这个孩子,才支撑着她走到现在。

“母妃,孩儿在这。”奕鸣握住她伸来的手。

林蓁在奕鸣奔进殿内的刹那,便悄然起身,站到一旁,看着眼前这母子情深的场面。

曾经,她也可以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然,失去,是必然的结果。

所以,说不触动,是假的。

“鸣儿,母妃有话跟你说,你好好听着。”沐淑妃见到奕鸣开始,仿佛精神骤然好了不少,说出的话,也逐渐连贯起来。

回光返照,这四个字,映现在了林蓁此时的脑海中。

“母妃的身子不好,所以,暂时要去一个地方调养。”她缓缓地说出这句话,每一句,都带着自己才能品到的撕心,可哪怕是谎言,她也要说得让眼前她唯一的孩子相信,这是真的。

唯有如此,他不会为了她的离去过度的悲伤。

“母妃,孩儿陪你!”

“傻孩子,既然是调养身子,自是越安静越好,况且,你若陪着,你的学业可就耽搁了。你知道,母妃喜欢鸣儿多费些心思,在学业之上。”

她用最温柔的语言,说出这些话,满合着母子的情深。

如果说,在这人世,她最后还能拥有的奢侈情感,便是此。

对于其他的,她即便放不下,却,只能放下。

“那孩儿会等你回来的。”奕鸣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突然一只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王佩,放到沐淑妃握着她的手中,“这是孩几昨日得了太傅的赞赏 ,父皇赏给孩儿的,孩儿把它送给母妃。”

玉很冰冷,又是白玉。

洁白无暇,可惜,她终将并非白璧无瑕。

她的手握着那块玉,明白她冰冷的手,温暖不了这块玉,也温暖不了自己的心。

“鸣儿,母妃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听贵妃娘娘的话,好么?”沐淑妃的视线望向一旁的林蓁,林蓁的眸华触到她带着期盼的目光时,稍走到她的跟前,沐淑妃终于,还是忍下心把奕鸣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放到林蓁会意递过来的手中,“乖,鸣儿,喊一声母妃。”

“母妃?”奕鸣有些不解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俩人。

林蓁的手温柔地牵扯奕鸣的小手,语音,也是柔柔轻轻地:

“鸣儿,你母妃出宫调养的这段日子,就由我来照顾鸣儿,好么?”

“是,鸣儿,快叫一声母妃。”

沐淑妃急促地道,生怕,再多一刻的迟疑,她就做不下这个决定。

毕竟,那是她唯一珍贵的孩子呀。

“不,孩儿只有一个母妃。”奕鸣甚是倔强地道。

“鸣儿!咳咳……”沐淑妃一气急,甩开奕鸣的手,忍不住又呛咳起来,这一咳,她的丝帕捂住唇时,清晰地看到,水绿的丝帕上,那一抹血迹是这样的不和谐。

她迅速把那丝帕带血的一面掩去,可,还是落进林蓁的眼中。

“母妃,孩儿错了,孩儿不该气你的,母妃!孩儿一一”奕鸣皱了下俊秀的眉毛,下定决心一般,转过去对着林蓁,微一行礼,“奕鸣拜见这位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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