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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旁,这一切,仿佛与我无关一样,我看着那抹明黄在血色的簇拥中,向竹屋走来,仅是下意识地,急转身,不顾任何的礼仪,径直奔回属于我的那一隅竹屋,屋门关启间,我发现,自己竟还能站得住。
是,我还站得住,但,倘若,刚刚他行至我面前,再漠视而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站得住。
或许,我所有的坚强,终将因近身的漠视崩渍吧。
我不要那样,我希望,自己仍能伪装出一份坚强。
手心,疼痛,但,这份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疼痛。
而心底的柔软处,仅有他才能到达。
外面复归于平静,我坐在屋中,看看光影透过轩窗,影子从一处移到另一处.时间的流逝竟可以这般地快。
竹屋的门没有再次开启,有一瞬间,我甚至是怀疑,是否,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人,或者,只我一人,被与世隔绝了呢?
手,触着竹制的窗棱,眸华看到外面,仍是有着那一片血色的影子,只是那片影子沉默着,让四周一并陷进从没有过的空寂。
‘咚,咚……’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是指节轻叩竹门所特有的声音。
我有一丝的惶喜,急走几步到竹门前,手搭上门叩时,却不自禁地有些许颤抖。是他吗?
除了他,谁还会在此时到这里来呢?
每次,当我以为他对我漠然时,他总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次,也不该例外吧?
带着更确定的惊喜打开竹门时,门口,赫然站着的却是‘叶夫人’。
“叶——夫人。”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在这样的时刻,她内心的纠缠挣扎应该是胜过任何人的,所以,她不该还有余心念着我这个尚且仅认识一日的女子吧。
“婚儿,该用午餐了,出来罢。”
她柔柔地说出这句话,眸底,是一片静好的婉约。
轻轻摇了摇螓首,低声:
“我不太饿。谢谢。”
“婳儿,或许这是你在无忧谷最后一餐了。”她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我的心,蓦地一沉。
最后一餐?难道说,我要离开这里?
彼时,我并不知道,在我独自处于竹屋时,外面所发生的事,而这些事终将对未来,有着无法忽略的变数影响。
“来。”她牵起我的手,第一次,她指尖温暖凝脂地触感萦住我的,我不由自主地随着她,往厨房外的花架走去。
甫到那,玄忆已然坐定于一侧,一旁, ‘叶先生’和景王,亦皆在。
小桩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延续了早点的风格,精致清淡。
在这么短的时间, ‘叶夫人’做出这些,必是融着她浓浓的亲情而做,所以,菜中的滋味,一定会有关于母爱的感觉。
膈了十五年的一餐,她终于能亲手为她的孩子做这一餐,对于这看似普通寻常的一餐,于她,其实,却是种奢侈。
也在此刻,我知道,哪怕这处桃源的宁静被破坏, ‘叶先生’和‘叶夫人确是不会跟随玄忆回去的。
这一餐的意味,更象是饯行。
甫见面,就意味着再次离别,人世间的无奈,莫过于此罢。
‘叶夫人’把我牵到玄忆的身侧坐下,在这瞬间,我从她的眼底读到一种了然,她定是知晓我洗碗时所说的那些话中的含义,我在意的那个男子,正是她的孩子,这于做母亲的,算不算是另一种宽慰呢?
只是,她应该不知道,她的孩子,所爱的,是另外一个女子吧。
玄忆的目光没有望向我,或者说,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仅是接过‘叶夫人’
递过的碗,碗里,是洁白晶莹的米粒。
‘叶夫人’把盛着饭的碗逐一递于我们,语音温柔:“这是用山药蒸出的,尝一下。”
在她回身取自己那碗时,我还是看到她眸底的晶莹一闪而过,但再回身时她的眸华里除了清澈之外,却再无其他。
她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感吧,面对十五载不见的孩子,掩饰起来,该是多么辛苦。
但,却必须掩饰,否则,即将到来的别离,会让她更加难以放手。
‘叶先生’一直是沉默的,除了彼时面对景王的咄咄时,他稍稍有些动容在这个时候,他仍能做到平静无波。
其实,玄忆、景王的性格,或多或少真是得了他的遗传。
越是内心激越的时候,面上,则越是平静吧。
那么,方才的玄忆的平静,真的是平静吗?
我望向玄忆,他的侧面在花架洒下的点点斑驳间,让我恍然有一种他的余光似乎一直凝着我的错觉,不过只是刹那,这种错觉终是散去……
第廿三章 悸
收回眸华,我低看螓首,默默地用筷箸扒看碗里的饭。
山药饭,其实是很香糯的,尤其这一碗山药饭,蕴着‘叶夫人’的真情,更是入口绵甜悠远,但,我却吃得味同嚼蜡,或许,除了我之外,其他四人都能品出那一份的绵甜,而我仅是象征性地想把肚子塞饱,这份塞饱,无关乎器餮的味觉享受。
“这鱼应该不错.尝一下。”
‘叶夫人’见我只吃着碗里的饭,于是,将一块清蒸桂鱼央至我的碗中,我低低谢了一声,将那鱼并着饭一起往嘴里扒去。
“婳儿.小心鱼刺。”
‘叶夫人’的声音真的是很温柔,这份温柔随着她唤出‘婳儿’二字,却蓦地让我觉得喉口一疼,显然是鱼刺卡在了那里。
犹记得,逛街市那次,我也曾犯过这种傻事,彼时的玄忆对我种种的好,又浮现在眼前,愈是这般想时,我愈是无法把那鱼刺咽下去,努力的吞咽仅引起一阵不期而至的呛咳,我不由得放下筷子,执起丝帕,却还是没掩住那一声哽咽。
是的,哽咽,这次卡在喉中的鱼刺让我呛咳得眼泪也一并快要涌出来,低转螓首的刹那,我清晰地看到景王的筷箸骤然放下,他想干什么?!
这一声筷箸的放下,带看一种绝决和凛然,这让我无法做到漠视,尤其在景王的恨意越来越明显的今日,我担心,事态的发展会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顷刻间,我就觉到背部有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是景王吗?他真地不顾一旁坐着的玄忆?
顿时,身子一阵僵硬,随着身后语声徐徐响起,这份僵硬才在刹那间仅化作悸心:
“有醋吗?”
竟然是玄忆的声音,虽仍带着淡漠疏离的,但,因他这一语而起的悸心已然攫住我彼时所有的情绪。
“有,稍等。”
‘叶夫人’的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一种情感流露,那不仅仅是母爱,更是看着孩子在眼前,却只能淡淡地仿同I,百生人一般说话的无奈。
我听她莲步声远去,复回来时,随着一股酸味冲鼻,玄忆将一碟墨黑的陈醋递至我眼前。
我用手推开,即便喉里梗着那刺,我也不愿喝这醋。因为醋的味道太酸,我怕喝下去,把心一并染得那幺酸,我就再也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
“喝了它!”
他停下轻拍我背部的手,只把那醋更凑于我唇边,带着不容反驳的声音。
我微一偏螓首,想避开凑得更近的醋,恰正对上他凝着我的眸华,眸底的神情,我看不透,我只知道,他凝看我,在这一刻。
凝看我的又一次出丑吧,我看着那碗醋,一颗清泪,突兀地就滴落在醋中不过须臾,再辨不得痕迹。
我是怎么了,竟被这醋薰得连眼泪都会流出来?
我从他手中想要接过那醋碟,他却并不松开,也罢,J呒然都薰得这么失态,酸在心里,总比酸于面上要好,我俯一低螓首,就着他的手,将那一碟醋迅速地喝下,甫咽下,那鱼刺的梗喉感,亦是如上次般,不复存在。
上一次,在喝下醋后,他第一次对我说,我可唤他‘忆’,他名中的这一个单字,曾让我天真的以为,我在他心里,终是和别人有着些许的不同,但这份不同,放在如今来看,不过添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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