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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100)



“传。”他简单明了地说出这一字,随后松开与我交又的手,回身,眸底仍是蕴着让我心醉的灼华, “你先回宫罢。”

“是。”我微福身,才要向大帐后走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住步子,轻声,但清晰,“忆,今晚——你会来未央宫吗?”

心,并不能坦然地等候他的答复,稍稍有些束缚,但,这种束缚是关于一种从未有过的等待和期盼。

我不会再默默地等着他,将自己的情感掩饰得那么不在意。

我该让他知道,我的等待和期盼,并且这种等待和期盼,仅是单纯的一个女子对男子的感情,而并非是源于这个男子的其他,譬如隆宠带来的权势。

“会。”他吐出这一个字,心终于抒展开,每一瓣玲珑处,盈着的,都是难以自禁的喜悦。

当然,我亦清楚,他刚刚一直等的人,该是北归候,我不知道北归候此番骤然回转的觐见是由于什么原因,只隐约地觉到,必是与顺命候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些关系正逐渐以错综复杂的缠绕将每个人都囤牢起来,再避不得。

而,我要做的,仅是在这愈来愈错综复杂中保持自己的一份真诚和简单。

甫出大r献努小卓子才要唤不远处的肩辇过来,我却惊愕地看到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瘫软在一旁,他的头低着,我并不能看清样子,这是通往大帐的必经之路,候在此的人,该是等着玄忆的传召,而这个人显然并不是风度翩翩的北归候,未待我细想,小卓子已躬身,迎着我步上肩辇。

我略低螓首,快速从那人身边经过,擦身而过的刹那,宛然,有种莫名的熟悉,但又带着绝对的陌生感。

肩辇甫起时,心下还是起了另一种神惶。

‘闰年九月初九的圣女。’北归候的话骤然划过脑海,刺进心底。

我出生的那年,恰是闰年。我出生的日子,正是九月初九。

难道,周朝的祭天都要选取这一日的女子为活祭吗?

如果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我兀自低下螓首沉思,骤然,肩辇猛烈一停,我身子一个前倾,小卓子已尖声地在辇外道:

“小主,您没事吧?”

“无碍。怎么了?”

“回小主话,前面是王爷的仪仗,所以委屈小主多等一下。”

我稍稍掀起帘子,原来是摄政王,他一脸凝重坐在肩辇上,往圈丘坛行去。

连摄政王都被惊动的事,必定不会简单,这愈发让我觉得,天,怕又要变了果然,掀起的帘外,渐渐沥沥地飘起些许的细雨,我放下帘子,终还是有些许的雨丝飘至颊畔,沁凉沁凉。

肩辇才停至未央宫,檀聆早撑看伞匆匆走了出来,我下辇,她轻声禀道:“小主可是回来了。”

“宫里有何事吗?”

这次随假御驾圜丘祭天并没有公诸于众,但,与上次出宫逛街市的不同在于,此次并未出禁宫范围,而且,我不准备用任何的理由去搪塞,因为,经过上次宸妃一闹,即便六宫明里佯作不知,暗里,定已传得沸沸扬扬。

既是这样,我何必违心地去掩饰一次又一次呢?

“回小主的话,是澹台宝林请小主过宫一叙。”

澹台妲?

想起我这位好‘妹妹’,我就不能不想到最早引泰昭仪见我的正是她,当我戴上那枚尾戒时,她是否也在心里笑得如同脸上一样的美艳动人呢?

不过这种美艳动人,只让我联想到最令人反胃的毒蛇。

今日,她撩着她的毒矛,又想做什么呢?

“小主,澹台宝林说了,是有极重要的事请小主过去相商。”

“我知晓了。先扶我更衣梳洗。”

我淡淡道,裙裾溅上些许的污泥,这雨天,终是让人不快的,尤其,还是冬至这目的雨,粘腻冰冷。

甫进殿门的刹那,那些漫天撒下的雨丝里赫然夹了一些雪粒子。

我在周朝所经历的第一场雪,还是到来了。

这场雪,在冬至的这一天,终是撒进这血腥气渐浓的地方。

白茫覆盖下,所有的肮脏真的能掩盖吗?

我知道,是不能的。那些肮脏会在最纯洁的覆盖下,以另外一种形势带着伪装展现。

这,是所有阴谋缔结的本质。

换了罗裙,系上稍厚的雪袄大毡,因天寒地冻,云纱的身子又未恢复大好,我只让檀聆一人扶着我,一路行至青矜宫,门口早有宫女迎着我往冰冉殿而去。

甫进殿门,却是暖意融融的,殿内熏着碳火,但烟雾却是极少的,应该是上等的银碳。

澹台妲捧着手炉,蜷在暖炕上,下首两个小宫女正替她捶打着小腿,她颦了下眉,轻啐:

“歇着去吧,瞧你们冻得手都伸不开。呵呵。”

“小主真疼奴婢。”

那俩个宫女笑着福身,揉看冻得通红的手,行礼退下间,我却并不再往前行去,只站在殿门那,澹台嬗抬起的眼眸凝向我,笑得愈是轻柔。

“小主,墨小主来了。”迎我进殿的宫女禀道。

“嗯,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墨小主说会子体己话,”她吩咐道, “若昭仪娘娘回来得早,就说我稍晚过去陪她,不必告诉昭仪娘娘,墨小主在这。”

“是.小主。”

“你先回宫,待过半个时辰再来接我。”我吩咐檀聆。

既然她吩咐下人不用回泰昭仪我在这,那么,檀聆在外候着,也终是不妥的.不如让她回宫。

因为,我知道,我这个‘妹妹’,今日邀我到此,绝非仅仅是为了共赏雪景殿门在身后关闺,我站在那,看着她,神态并无一丝的不安。

“站在那做甚么?过来吧。这里暖和。”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犹如雏莺般动人,这样动人的声音下,又是几分丘壑呢?

我很想知道。

走到她跟前,她示意我坐到暖炕另一边,我依言坐下,淡淡地问:“不知宝林唤嫔妾至此,有什么吩咐?

暖炕的几案上,置着一些茶点,她执起一侧的茶壶替我满上一小盏茶,递于我:

“尝尝,这是家乡的茶。”

纤手接过,望着那墨黑的茶汤,知道这是只有盛产于南越的黑燕茶,也是小时候,上卿府最常泡的一种茶。

距今,却已有两年的时间未曾品到了。

自进宫,日常品的,都是淡无味的贡茶,其实,茶不淡,只是那两年内,人的心.淡了。

“该有两年多了吧,这茶,你不曾喝过。”她自斟了一小盏,浅抿一口,蓦地.说出这句话。

“嫔妾从未品过这种茶,是小主家乡的茶吗?”我品尽盏中的茶,对上她那句话。

“澹台婳,我的好姐姐,这里没有旁人,就你我姐妹二人,何必这么虚伪呢? ”

她笑得愈发动人,却在这暖意融融地殿内,徒添了几分的凛冽。

我迎上她的目光,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澹台宝林今日所为何事呢?难道就是要与嫔妾妄论谁比较虚伪吗?”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我的眼前轻轻晃了一晃:

“自然不是。两年多未见,或许,我们姐妹该叙叙旧,毕竟绕了一囤,竟还是共侍一夫,我的好姐姐,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缘分?

恐怕不过是孽缘罢。

“澹台宝林,若是叙旧,宝林和嫔妾之间,似乎并没有多少旧可以叙,若说缘分,能在这宫里,即便是奴才,也是一种缘。”

“是吗?”她依旧笑着,将茶盏把玩于手中,如水的眸子略斜地睨着我,吹气若兰, “那姐姐和顺命候之间,是否有缘分可叙呢?”

恁是她这般的妩婉,仅让我联想到毒蛇噬人前的那抹令人作呕的烟视媚行。

第十一章 祸

“澹台宝林,嫔妾是皇上亲封的采女,纵然位份低于宝林,却也容不得宝林这般戏谑。”

我语音转冷,把手中的茶盏亦搁至一边,银碳真的好舒服,尤其在下雪的天,如果有银碳取暖,殿内亦如春日般暖融,只是,这些许的银碳,曾经,是我在南越冬天最奢侈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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