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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290)



接下来呢?

轩辕聿、百里南,他不让她见,就是让她不停地担心,却又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处境。

只能心甘情愿地去完成他的部署,不是吗?

毕竟,她的身份,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土长老,仅会封她的命令行事。

她的字迹固然可以伪造,攻到檀寻那一日,必是要见到真人的。

到时候,临阵倒戈,不会是他所愿的。

天下的大罪人,也必是要由她一并去承的。

“父亲,女儿的修信,若能帮上父亲的大业,女儿自当竭力而为。”她说出这句话,看到纳兰敬德满意的颔首。

“这个人,小颜是要他活还是要他死,就看小颜的决定了,来——”纳兰敬德推着他的椅子,来到一侧的一根小柱子旁,将她的手放到柱上,柔声道:“把这个按下去,前面的铁柱就会从里面烧透,这是惩罚背信弃义之人,最后的刑罚——炮烙。烙进去,这辈子临死之前就再忘不了了。”

纳兰敬德用最柔缓的语音说出这句话,带着一语双关的意思。

夕颜的手被他覆着,放在那根小柱子的顶端,顶端是个活动的塞口,只有轻轻往下按,银啻苍就会烙死在那根铁柱上。

放上的刹那,她差点就要以为纳兰敬德会强迫她按下,她的手差点就要挣脱。

可,骤然一想,这,该是纳兰敬德的又一步试探吧。

试探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哪怕,是他的棋子,他要的,该是她这枚棋子的无二心。

所以,她的手,不能有任何的颤抖,仅能平静地覆到那处机关上,凝着银啻苍。

此时的银啻苍,突然唾出一口血色的沫子,恨恨道:“要杀就杀,对于你这种女人,还真以为本侯会为你办事,本侯的斟国因你所亡,本侯要的,就是看你破城之日,怎么给轩辕聿一个交代,哈哈,你成为巽国的罪人,才是本侯要的!可惜啊,天理不公,天理不公!”

银啻苍,你这蠢人,一样的招术用两遍,你不嫌累吗?

夕颜的脸上一点的怒意都没有,仅是轻蔑地道:“就是我这样的女人,不是让侯爷欲罢不能么?等不到我,决这番话,行出这些事,真如父亲所说,该死!背信弃义的人,都该死!”

她语音转厉,手,径直按下那机关……

曲醉终散愿相念

只这一按,夕颜蕴了十分的力,这力的着处却是胸口。

胸口愈合的伤再次裂开,一阵腥甜涌上,喉口仿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她闭紧樱唇,仅俯低了螓首,一旁纳兰敬德看到这态势,心知不妙,旋即松开覆住夕颜的手:“小颜,怎么了?都怪为父不好,让你又被气到怒及攻心。”

他的手扶住夕颜之际,夕颜本按住开关的手,终是软软地滑落,身子,一并瘫滑在椅上。

苍白的脸,没有一丝的生气,饶是如此,她的唇依旧紧闭。

即便,眼前陷入黑暗,思绪却清明着。

银啻苍,她要他好好的。

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相比之,他为她做的事,这,算不得什么。

因为,纳兰敬德能让银啻苍听到这些话,就不会容他活着出去。

而她,不知道还能为银啻苍做什么,才能让他继续活着。

仅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纳兰敬德打横把夕颜抱起,返身出得石室,甫出石室的刹那,夕颜的唇边,溢出一口鲜血,这口血,那么红,就像,若干年前,那女子胸前溅出的血一样,红红地灼痛了他本望向夕颜的目光。

这,不是他的女儿,他没必要疼痛,他脸上刹那柔软的线条瞬间再次变得坚硬起来。

银啻苍看着夕颜的身影消失,他知道,这个女子,为了他,定伤了自个。

惟有这样,方即合了老匹夫的试探,又暂留下了他的命。

其实,这命留着,和死差不多。

若不是她,他宁死都不会承受这样的煎熬和屈辱。

只是,活着,就意味着,或许还有机会看她一眼。

看到她眉眼弯弯的笑,真好。

可,今日再见,他看到的,仅是他的夕颜,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谁,让她受伤呢?

默默地垂下一直不愿垂下的脸,他的心,疼痛。

这些疼痛,攫住他坚忍的思绪,终于让他从喉间迸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然,不会有人听到。

夕颜再次醒来,听到的,仅是纳兰福关切的声音:“小妹,好点了么?”

她点了点头,胸前的感觉是麻木的,看来,鬼门关前走一遭,她的身子骨是越来越经得起折腾了。

纳兰福端起一青瓷碗:“来,这是血燕粥,补气血的。”

借着舀起一勺粥,凑近夕颜,他语音低低地想起:“我知道,父亲的做法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小妹,你也别往心里去,那边,大哥会想法子照应着他点。”

夕颜的唇方咽进一口粥,随着这句话,这粥含在口里,一时,竟难以下去。

纳兰福,却都瞧了出来。

“别说话,这,到处都是监视人的东西。”纳兰福拿起帕子,替她拭去唇边的渍意,语音恢复正常道,“瞧你,还是小时的样子。”

 她咽下那口粥,纳兰福复舀起一勺粥,送至她唇边:“银啻苍是条汉子,本来父亲倚重于他,让他少干涉两国这一段,只带你去苗水,却没想到,他愣是违了父亲的意思,于是,他率十万斟兵解围时,着了父亲的道,父亲命女子假扮做你,另派暗人装成一小队夜兵,造出把你俘获的假象,他不提防,仅想着救你,结果,就被那女子以铁爪锁了琵琶骨。那十万斟兵也中了父亲的毒雾弹,悉数被生擒。”

这毒雾弹,是纳兰敬德这数十年研制出的兵器,以投石车发射,射程处,人吸入毒气,皆昏迷脱力,极是霸道。

一语甫落,这口粥她再无法咽下去,但,她若不咽,却是令人生疑的,仅能嚼蜡般囫囵咽下。

“慢点喝,还有。”纳兰福加大嗓音说出这句话,复再低了声音,“这毒雾弹亦是攻克杭京的武器,眼下,两国帝君皆中了毒气被俘获。杭京城内,如今除了那十万苗水族兵外,其余的兵力,都被父亲活埋了。”

活埋?!

那却是几十万条命啊!

夕颜欲带说什么,一口气呛着,只猛烈地咳嗽起来。

“也包括牡勒山以火炮僵持的两队兵力。“

纳兰福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当知晓这一切时,他的心里,亦是难耐的。

纵然,翼军强行打开城门,两国军队于城内短兵相接时,死伤无数,可,侥幸得以生存的,大有人在。

父亲的狠厉,他不能说是错的,只是,他并不能完全的附和。

所以,他选择告诉夕颜,他想,她是有权知道这些的。亦是让她明白纳兰敬德行事的狠厉。

夕颜凝向纳兰福,这一眼,纳兰福懂她的意思:

“小妹,父亲的血莲教在这数十年中,确实势力扩张的很快,正是被巽帝有所察觉,才有后来泰远楼之变,接下去中巽帝借出殡清剿血莲教余孽,不过是父亲让巽帝暂时安心演的戏。也成全了父亲转到地下的心思。”

他顿了一顿,又道:

“小妹,不要试图和父亲抗争,连我都不清楚,血莲教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

昔日,纳兰敬德除了平定苗水之乱有功,对于血莲教的平叛,亦是有功的,想不到,不过是一招障眼法。

而成就这障眼法,却是牺牲了太多的人命。

或许。人命在纳兰敬德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再怎样,父亲始终是疼你的。好好听他的话,别拗着他行事,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纳兰福舀起一勺粥。喂至夕颜唇畔。

夕颜摇了摇脸,这一摇,不知是对他这句话,抑或是她再也永不下一口粥。

血燕粥,终究,太腥了,每一口咽下,都是血一般地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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