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阿锦,其实,皇上,还是给你留了活路,那附子粉,是宫里常有的东西,你会有,其他人也会有,若只当成寻常的发落亦是可以的,只是,哀家气你的愚傻,才说重了口气,是哀家的错,哀家的错……”
又是一条命,葬送在了她的手上。
太后抱着陈锦,长久地,不再有一丝声响。
牢房外,月渐凄冷……
银啻苍坐着那健行如飞的轿,行至一处空旷处,轿稍停了一下。
其中一名抬轿的红衣男子,将一方血色的缎带密密地将他的视线遮起,在一片黑暗中,轿又前行去。
不知行了多久,轿方再次停下,停下间,他由红衣男子牵引着,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可闻越声萦绕处,红衣男子方松开牵引,由他一人站在那。
他解下眼前的缎带,循乐声望去,一秋水绿的背影正于不远处,犹自弹着琵琶,半截藕臂轻纡,看似清雅悠远的乐声里,却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几个转拍,乐音拔了一个高,响彻穹宇时,恰是裂帛归心,万籁静。
那女子收了琵琶,缓缓转身,那容颜,足以让熟悉的人惊愕,但,他却是不会惊的。
那女子,原是除夕那晚死于暮方庵火中的慕湮。
这场谋划看来,真的不简单。
“风长老。”三字称谓响起时,他这才看到,一半玄黑,一半月白的身影出现在慕湮的身旁。
而,也在这时,他注意到,他被引到之处,四周皆环绕着水银,独他站的一出空地,凌空于这水银上,水银中,横恒着几朵雪色的莲花,恰延伸至那身影处。
那身影是背对他的,他看不清身影的容貌,也全然没注意到身影是何时出现的。
不是他走神,实是这身影的动作十分之快。
慕湮抱着琵琶,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知该怎样称呼呢?”银啻苍笑着,似乎并不在意,四周隐隐闪现的危险。
刀口舔血,对于他来说,不会怕。
他从来都是喜欢在危险里,求的生机的人。
“风长老,该遭猜出老夫是谁了吧。”
“哈哈,惭愧,惭愧。我却是猜错了一次。”
“猜错一次,现在猜对,也为时不晚呐。只要风长老愿意,任何事,都不会晚。”
“譬如呢?”
“譬如,只要风长老,继续为苗水的长老,那么,风长老的妻子,仍会是苗水的族长伊汐。”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终是让银啻苍的心底浮过一缕悸动,原来,他还是个俗人。
“哦,可惜,风长老已死,死于大半年前的瘟疫。”
“死,有什么要紧,苗水,向来崇尚的是长生天,在长生天的庇护下,风长老再生,族人都不会见怪的。”
“若,我不愿意呢?”
“风长老和伊族长伉俪情深,假若,风长老真的去了,恐怕,伊族长,也不甘独活的。必是在祈福完成后,追随风长老而去。”
这句话,无疑是中威胁,如若他不愿意回苗水,那么,对夕颜的命,就会不利。
而,他如果回了苗水,眼前这人,要的,恐怕,是更大的一场灾难。
到时候,夕颜所要维护的族人,难免,再遭受生灵涂炭。
“风长老,如果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可以保证,你失去的东西,会加倍地再次得到,否则的话,这里,就是风长老的归处了。”
“加倍地得到,这样不错的买卖,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拒绝的。”银啻苍没有任何犹豫地道。
“风长老果然爽快,我希望风长老尽快回到苗水,然后,我会告诉风长老,怎样加倍得到这一切。”
“可惜的是,远汐侯目前仍需要留在檀寻,否则的话——”
“这,你大可以放心,对于不久的檀寻来讲,少了一个远汐侯,都是无人会在意的。况且,远汐侯擅长易容,不是么?”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也了解,这一切。”
银啻苍的目光看了一眼慕湮,她仿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风长老,看来,对这名乐姬甚感兴趣?”
“只是觉得很像一位故人。”
“哦?是么,很可惜,这名乐姬,是即将送予夜帝的,不然,我很乐意地送予风长老。”
“这,倒是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
“哈哈,风长老,果真是君子,连妻子都可以让予那人的。”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42】
银啻苍邪魅的一笑,道: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既然,话都挑明到了这,他若在装作不知道他是谁,岂非是太刻意了呢?
那黑白背影闻听此言,哈哈一笑见,居然转过身来,正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于泰远楼的襄王纳兰敬德。
“风长老,果然认出了老夫。”
“哪里,我与襄亲王素未平生,谈不上认出,只是,猜出罢了。”银啻苍邪魅地一笑,冰灰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我开始倒是猜错了。我本以为,火长老才是你。”
“那师傅让风长老失望了,火长老其实并不是老夫。”
“谈不上失望,不过是惊讶。能让火长老背叛族后,甘心留在王府这么多年,只为一名花匠,足以说明,襄亲王更是不容小觑的。”
“风长老守在王府废墟,等的,不就是老夫再次出现么?说明老夫的死还是没能瞒得过风长老。”
“可惜我猜错了人,也等错了人。襄亲王的谋算,以及城府,远远是出乎我的意料。”银啻苍说出这句话,语意有些干涩。
三年前,泰远楼的绝杀,看上去,像是三国再次会盟前的一场完美金蝉脱壳,他也因此,更将纳兰敬德当做了火长老。
只是,到头,不过是场错误的猜测。
源于木长老对于火长老一事,从头至尾,若非临终前,一直是三缄其口的,这其中的缘故,他无法知道,能确定的,是这场隐于暗处的谋算,很快就将全部浮出水面。
但,这场谋算背后的残忍,让他的眉间终是挑了一下。
姑且不论夕颜的生父是谁,夕颜总该算是他抚养数十年的养女吧,一个连自己曾经朝夕相待数十载的养女性命直至现在都用来作为筹码的男子,这点,恐怕连自诩绝情残酷的他,都是做不到的。
当然,随着纳兰敬德的出现,也让他开始相通之前的一些事。
譬如,真正的火长老突然遇袭惨死。
显示他并不愿意火长老说出更多的话。
譬如,轩辕聿赴旋龙谷时于巽、夜两国交界处的遇袭。
假若不是夕颜意外的步骤,恐怕,三国早在那时,就该兵力大损。
如今的情况,该是这些出轨步骤之外,纳兰敬德迫不得已的再次谋算吧。
银啻苍眯起眼睛,纳兰敬德,确实一个最危险的人物。
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从他来到这里,从它看到慕湮,从纳兰敬德开诚布公的对他说出那些话后,无疑是让他看清这宏大的野心。
是以,他若要生,选择的路就只有一条,‘顺从’纳兰敬德。
无谓的牺牲,是最没有必要的。
而他无疑对纳兰敬德犹有着利用价值。这个价值,亦不只是风长老的价值。
“老夫没有死于三年前,都能被风长老猜出,风长老,真不枉费老夫对你,是最期待的。”
当纳兰敬德说出这句话,银啻苍只觉得眼前黑白光影一闪时,纳兰敬德人已掠至他的跟前。
纳兰敬德,纵年届五十,但,常年的征战没有给他脸上添任何的伤痕,有的,只是经历岁月锤炼,沉淀之后的沧桑。
这种沧桑,让他本就深凹的眼眸显得更加阴鹭。
“老夫的女儿本就该嫁于风长老这样的男子,风长老,这一次老夫不希望你在做任何的推让。”
上一篇:临界·爵迹2(出书版)
下一篇: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