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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101)



这种行礼带着敬重,敬重的感觉该是很多人所梦寐的,于她,能说不喜欢吗?

除了喜欢呢?

还有压抑吧。

足下的路,该是母亲也曾走过的,如今,母亲不知道在哪里,王府的安危她亦在顾不得,徒留下她,迄今,或许还在被利用的一人。

尖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她听清了方位,遂唤了守于一旁的侍卫:

“那边,是什么地方?”

“回族长,那边——那边是韶华殿。”

她一指那名侍卫:

“你,带我过去。”

“可,族长,风长老吩咐,不许让人进韶华殿。”

“带我过去。”

她只再说出这四个字,那侍卫不敢多辩、毕竟,眼前的女子,是他们的族长。

韶华殿,倚竹林而建,十分清幽。

可,喜欢清幽居处的人,未必真的是爱好这出风雅。

一如,曾经巽国的太后,只在香炉内薰苏合香,不过是压抑一些欲念罢了。

她明白这点,所以,她对于伊泠今日的结局,虽没有怜悯,然,也做不到心狠处置。

守殿的侍卫见她到来,本来仍有所犹豫,却被她眼底的一抹威仪所迫,也悉数忽略风长老的命令,开启殿门。

殿内,冰块洒了一地,融化开,蜿蜒出冰水,伊泠就坐在这并水上,瞧见夕颜,美艳的脸上浮出一抹鬼魅的笑意:

“想不到,我的尖叫只引来了你,我尊贵的族长大人。”

“除了我,你想引来谁呢?”

夕颜小心翼翼避开蜿蜒的冰水,她站在殿内一处稍稍干燥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瞧着伊泠。

她知道伊泠定是知道风长老回来了,又在王庭内,才发出这样的尖叫声。

没有引来他,伊泠自然是失望的。

毕竟,明日就是她的加冕仪式,也意味着对伊泠会有最后的发落。

“当然不是你!你不过是个冒牌货,我引你来做什么?”伊泠的语气依旧带着不屑,“难道你以为,你真的握住了苗水族的实权?我告诉你,你的小肠只会和我一样,完全一样,我算是想明白了,那个男人要的,远不止金真族,他要的更多!他知道,只有苗水族的旗号,才能让金真族的各大部落真正的归顺!”

“是么?:夕颜容色不惊,瞧着坐在地上的伊泠,缓缓道,”那你坐在这冰水里,难道,以为他会因怜惜你,改变他的想法么?”

“告诉你,你都不明白,你这样的肤浅的冒牌货,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和他的事呢?从六年前,木长老带他来到这里,他对我,肯定是有所不同的,只不过,彼时,我还不是族长,或许,他真的喜欢,我不是族长时的样子,所以,我和你完全不同的!”

夕颜瞧着她,她的话听起来,语无伦次,却,透着另一个味道。

“六年前,你才认识他,对于他,你又了解多少呢?”

“我怎么不了解,哪怕,这几年,他待在青宁的时间很少,可,有一回,也是夏天,我发脾气,摔了冰盆子,喏,就和现在这样,我的脚踩到融出的冰水一滑,他就出现在我的身后,把我扶起来,别看风长老从来不笑,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啊,我为什么要听信别人的话,和他对着干呢?如果,我不去派人劫了他的食物,如果,我不去设下那些狼群,如果,我不在王庭设下埋伏,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呢?呃?”

伊泠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随后,她的脸上清晰地落下泪水来。

能流泪,其实,真的很好。

夕颜望着她,她口中的“别人”是谁呢?

或许,这个答案,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如果,我的父亲是兄长,那么,我就是嫡系,如果我是嫡系,苗水族就会光复,那么他应该就会按着族规娶我,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嫡庶之差,人和人之间就要这门不同呢?”

伊泠止不住地哭泣,渐渐,口齿开始不清,所以她停止了诉说,只低垂下脸,抽泣的,肩膀都在耸动。

夕颜走上前,蹲下身子,细细地看着伊泠,倘若说,她这世上,还有一些亲人的话,眼前这位,伊泠就是。

所谓嫡庶,不过是长幼的差别罢了。

倘若,她的母亲有兄长,那么,按着族规,她的母亲不也是庶系吗?

“是,就一字之差,人和人之间就这么不同,就像他是长老,你喜欢他,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身份呢?”

夕颜取出丝帕,递给她,她一怔,还是伸手接过,捂住犹在流泪对的眼睛。

“从你的话里,你和他相处时间并不多,他对你关心的次数,恐怕也是屈指可数的,而,他的样子,一直都掩藏在面具后,你连他是否笑过,或许都不知道。

夕颜的手轻轻扶起她,她的身子很僵硬:

”伊泠,其实,嫡庶二字,真的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你自己心里一直把这庶系看得太重了。如若不是你心存自卑,不会希望,通过得到什么来证明自己。一如,我说的,你喜欢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身份,是永远不会变的金真族长老呢?你以为嫁了长老,族长的位置才会更稳,对吗?“

 伊泠望着夕颜的目光蓦地变得迷离起来,她的身子顺着夕颜的手,慢慢站起:

“我好担心,好担心明日的发落,是他亲手杀了我。我不要他亲自下这样的命令,我其实,真的,对他是喜欢的,如果,一定要杀我,你可不可以答应我,由你来下这个命令,可以吗?”

伊泠说出这一句话,她停止流泪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有的,仅仅是忧虑。

她,难道真的喜欢那个男子,不因为身份,不因为其他吗?

或许,不过是年少的一种执念,总以为,那人是她该去喜欢的,那人的身份,那人的神秘,都只化作少女时的执念。

所以,用各种方法去赢得他的注意力,哪怕,带着对彼此的伤害,都要那一人注意到自己。

可,未必是喜欢,即便到了现在,不愿意由他来发落,不过,是出于对心底,那份执念的维护。

仅是这样,罢了。

许是坐的太久,突然起身,说完这句话,她的脚一麻,身子就往夕颜身上倒去。

夕颜扶着她,撤手不及,眼前要到跌下去。

一只有力的手说时迟,那时快挡住夕颜摇摇欲坠的后背,她能觉到,手心的暖融,贴着她不算薄的披肩,一并融了进来。

记忆里,那人的手心,总是冰冷的。

一如,她现在的手心一样。

为什么,又想起他呢?

她闭上眼睛,睁开的刹那,看到伊泠的眼里有着烟火闪现,不过一瞬,恢复成清冷:

“风长老。”

伊泠唤出这三字,怯怯地挣开夕颜扶住她的手,继续道:

“风长老,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

“回去吧。”风长老的声音在吸烟的耳边响起,复对伊泠,“一个人,若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身体,那么,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爱惜她。”

这句话听上去很冷冽,实际,却是对的。

自己的身体,惟有自己去懂得爱惜。

伊泠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又似乎,不过是她的嗫嚅。

她,真的喜欢的,仅是风长老的身份吗?

她的手紧紧拽着夕颜的丝帕,望着风长老扶着夕颜离去的背影,心里郁堵的地方,终是呛出了一种悲伤。

回身,出殿的刹那,夕颜问了风长老一句话:

“明日,你准备怎么发落她?”

“谋逆之罪,最当诛,留下她的命,已是最大的限度。”

“她不过是受了人唆使,若要追究,幕后的人,焉能幸免?”夕颜说出这句话,眸华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复道,“就把她发落到偏远的部落去吧。她是伊氏的庶系,我不希望,伊氏的人,在拘谨里过完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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