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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没有真的要杀你!”说完,麒零把剑瞬间收回体内,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那枚死亡的棋子,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拉住了铜环,一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天束幽花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空旷的石壁,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无法想象麒零竟然就这么为了莲泉去死。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过了半响,她虚弱地站起来。脸上渐渐笼罩起来的是不变的怨恨。
“既然你那么想死,你们就一起去死好了。我没工夫陪你们。”说完,她转身走向左边通往【深渊回廊】的棋子,抬手摸了上去。
当她的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她渐渐看清楚了面前的环境。
幽黑的光线,周围是高大的看起来像破败的古城一样的建筑,她刚刚还在思索【深渊回廊】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时,她就回头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麒零和莲泉。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实的事情,包括三年前的那场浩劫……那么,你就应该和我一起回帝都【心脏】,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我会站在你这边。”
“我回不去的。”苍白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了,“和你们能够自由地在任何有黄金魂雾的地方就能恢复魂力不同,我们三个白银祭司,只能待在【心脏】那块巨大的水晶里,才能拥有魂力,一旦脱离那块水晶,我们的魂力,连同我们的生命,也一起消失。在遇见你之前,为了和鬼山缝魂从深渊回廊里一起出来,并且又对付了幽冥,我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魂力,而刚刚为了救鬼山缝魂,我的魂力几乎所剩无几……路西法的银尘,能够在死前找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银尘望着苍白得仿佛要和空气融成一体的少年,语气温柔下来。
“你不用现在就相信我,你只要回帝都去,慢慢地留心周围的变化,总会发现的。无论如何,请你保护剩下的两个白银祭司,这是你们身为王爵,所背负的使命。”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现任第一王爵的身上被赐予的,是一种亚司蓝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恐怖灵魂回路,那么就算是我,也没有能力改变一切。你要知道,对我们来说,现任的一度王爵修川地藏,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别说修川地藏了,就是现在他身边的天,地,海三使徒,也是远远凌驾于我们所有王爵之上的……”
“银尘,一切都不是不可改变的,而且你和我都知道,上一代的一度王爵--也就是你的王爵--吉尔枷美什,他依然还活着,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未来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好,我答应你,回帝都去弄清这些事情。我也答应你,会尽我所有的力量,保护剩下来的两位白银祭司。”
“最后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的时间不多了。”苍白少年轻轻擦掉嘴角流下来的血,“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使徒,这一点我知道。但是,你在赐与他灵魂回路的时候,给予他的,是你第一层的七度王爵的回路,还是封印在你身体深处的,上一代王爵的灵魂回路?”
银尘看着苍白的少年,表情渐渐寒冷下来,他没有回答,静静地站在漂浮着尘埃的束形光线里。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庞大的古城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座遗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而且,也从来没有在亚斯蓝的历史上听说过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古城存在过。
脚下是一条巨大的铺满大理石的道路,千万年的光阴仿佛在它的表面刻下了无数的痕迹。放眼望去,庞大的黑暗里,矗立着无数高大雄伟的建筑群,虽然都破败不堪,但是依然能够想象出这座遗迹曾经的繁荣。
庞大的古城里没有任何声音,巨大的安静压迫着耳膜,让人太阳穴发涨。
隐隐地,总觉得远处甚至是身边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走过去,或者黑暗里有东西站在自己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呼吸着。
麒零觉得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哪儿?”天束幽花看了看麒零和莲泉,又看了看这座巨大的陵墓般的古城,声音像被寒风吹打着的落叶,
“这就是你把我推进来的‘死亡’”。莲泉冷冷地说。
“可是我明明摸的是另外一颗棋子……”说到这里,幽花听下来不敢继续说下去。
莲泉没有继续理她,转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许银尘和缝魂他们说的‘死亡’并不是遮蔽要触碰了棋子就会死,而是指棋子会通向一个邪恶之地,就等于通向了死亡。毕竟棋子只能把人送往不同的空间,而不能直接夺人性命。”
“那可不一定,如果棋子的出口被放到一口火炉里面,那摸了不也等于直接死么。”麒零歪了歪头,好象认真思考的样子。
莲泉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麒零完全没有听出莲泉的反语,两手大方地一挥:“嘿,客气啥。”
莲泉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忍住了拿脚踹他的冲动。
“往前走吧,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莲泉对麒零说,然后回过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天束幽花,“如果不想死,就跟着我们走。”
道路往前延伸,天束幽花放出十几只巨大的雪雕在前面开路,雪雕身上发出的白光把脚下的道路照亮。
在柔和的白色光芒下,庞大的遗迹看起来多了分高贵的感觉,而少了些许的恐怖气氛。无数巨大的石柱倒在两边的地面上,一些仿佛地基一样的坑洞里,隐隐能看见白骨。随处可见白玉雕刻成的残缺拱门以及恢宏的台阶,都预示着这个城市曾经不可一世的繁华和贵气。
“噗。”
“噗噗噗噗。”
一连串仿佛吹灭蜡烛的声响,飞在前面开路的十几只雪雕瞬间消失不见了。
黑暗仿佛从天而降,笼罩在他们三个的头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有三个人紧张的呼吸声。视线里一片瘆人的黑暗,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在这些黑暗里复苏过来。
“幽花你别乱跑啊。”麒零转头对幽花说。
“我没动啊,我一直在你右边。”幽花小声地回答。
“那刚刚……”麒零说到这里,突然被恐惧抓紧了舌头,无法再说完下面的话:如果幽花一直在自己右边,那刚刚从自己左边跑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哎。”
黑暗里一声幽幽地叹息。
三个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真的,很可惜呢。”黑暗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幽幽地穿透空气而来,听不出感情,仿佛只是在生硬地念纸上的字一样。
麒零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球,当光线越来越明显的时候,麒零看出来了,那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蚕茧。声音就来自于那个蚕茧里面。
“可惜什么?”莲泉轻轻地移动两步,挡在麒零和幽花的面前,“你是谁?”
一阵仿佛布匹撕裂的声响,光滑的蚕茧突然破开了一个洞,然后,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从蚕茧里伸出来,然后“哗啦啦”像是撕破绸缎般地,将整个身体挣扎了出来,瀑布般倾泄而出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当这个小女孩用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从蚕茧里爬了出来、慢慢屈起双腿、坐在了蚕茧上的时候,她终于抬起了她雾蒙蒙的眼睛,幽幽地对着三个人说:“可惜,你们都要死。”
麒零的瞳孔在瞬间锁紧了,“你……你是……”
“哎呀,你认得我呢!”小女孩抬起她那双浑浊的紫色眼睛,也没有望向麒零,而是望着空气里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地方,用鬼魅般的尖细声音说,“那么,你也一定认得它了?”
她背后巨大的建筑残骸之后,突然亮起一团庞大的白光,一只巨大的蝴蝶挣扎着蜷缩在石壁之间,巨大的肉翅上是血淋淋的触须,绿幽幽的黏液嘀嗒嘀嗒地滴落在石板上,发出像是滴血的声音,浑浊的恶臭随着翅膀呼吸般地起伏而扩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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