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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刚亮,睁开眼隐隐看着采月进来,“娘娘醒了么?安容华过来了。”
我一笑,真是个耐不住的主:“这么早,那就请她进来吧!”
陵容一脚踏进我的寝室,随手关了门。我一愣,才一夜功夫,陵容整张俏脸蜡黄,眼窝又深又黑,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一把抓住我的双手跪到了床边:“姐姐,姐姐,妹妹知错了,妹妹早就知错了,可是妹妹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扶她起来,让她坐在床边,打断她的话:“过去就算了,我想听你今后的意思。”
这是第二次见陵容如此恐慌,第一次是刚入宫的时候她见了华妃‘一丈红’打断梁才人的腿吓得几乎晕倒。
她擦拭着眼泪,抽噎道:“姐姐,你要我从何说起?”她不去理会我,独自一个人絮叨着,我亦只是靠在床头细细地听,并不去打扰她。
“那时,我虽然已经候寝,但是皇上却不甚宠爱。我亦不在乎那些,因为在我心中已有所属,那个人就是莞姐姐的亲哥哥。”我一惊,倒吸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她泪如雨下,继续道,“我原以为这辈子这样就好了,可是那日,那日我独自在屋子里绣着,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却闯了进来。我的惊讶,我的慌张,我的不知所措她都瞧在眼里。我还来不及行礼,她迳自走向我的绣筐抽出一块绢子”
“你绣了甄珩的名字在上面?”我焦急地问道。
“我还没那么傻,我绣了一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也许是我心虚泄了底,皇后见了微微一笑问我道‘听闻教引期间,安选侍住在甄府上?’我吓得直接跌落在地面上”
我听到此,泄气地闭上眼,不知该骂她胆小还是该怨她太过痴情。“皇后软绵绵地话语象刀子割在我的心头‘本宫瞧着着绢子好看,这就替安选侍收着’说着就走了。自此我的受宠我的狠毒都不由我自己来作主了。”
原来如此!
她转过头,急切地对我说:“姐姐,只是现在皇后她心狠手辣,一定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姐姐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我的香炉里放入微量的麝香粉,我自小就熟悉药材自然闻得出来,但是我还是不敢将麝香粉从香炉去除,因为她随时会来,如果香炉没点着,或者味里少了麝香,她一定会害了我的。”
我看了她肚子一眼,她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将香炉里面的麝香换成了麝香草,闻起来味道是一模一样,但是麝香草却不会导致不孕。这才骗过了她。若我产下帝子,那么她的予漓就更加不得皇上的心了,所以、、、”她抓住我的双肩,“请姐姐一定要救我、、、”
我被她摇得头晕,那么大的气力真不象有了身孕的人。
我稳住她,冷视着她淡淡道:“你大可去求皇上降一道圣旨,要皇后来保你肚子里的龙胎,出了问题她自是逃不干系!当初嬛妹妹就会这么做。你就忘记了?”
“不可不可,她定知道我为了防她,故意为之,当初莞姐姐是犯了大忌失了宠,即使生下帝子也一时很难复宠,但是我是隆宠生子,姐姐要体会妹妹做母亲的心,确实不敢以身犯险啊。”她赶紧摇头到。
刚开始她说的那些,我已是信她,不再追究她用舒痕胶害嬛嬛之事。只是她求我保她肚子里的孩子时,演戏逼真,你自有把柄在她手中,她还害你做什么?遂让我有点不耐烦起来,也不揭穿她“妹妹,现舒痕胶在我手中就好似我和胧月的护身符,我自可尽力保妹妹怀中的孩子平安到生产且不再提舒痕胶的事情,但妹妹也必须答应我,从此不许再存什么坏主意!我眉庄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也必须一样――绝不食言!那么我们就相安无事!”她呆了呆,接着用力点点头。
又过良久,我自起床漱洗,她亦由宝鹃搀扶着走出存菊殿。
弄了半天,她是担心我知晓了舒痕胶的事情为嬛嬛报仇,害她肚中的孩子!
我兀自冷笑:昨晚,我让小海子一直守着明瑟居,就知道她发现被我所骗,定会去找皇后商量对策(如果皇后也有参谋)。果然没错。只是她如此忠心皇后,倒是让我整晚迷惑。
今天听她所说果然是有把柄在皇后手中。那块绢子~
难怪皇后对她怀孕根本没有任何行动,原来她根本不用担心陵容会生下皇子对她不利,本着无所谓的态度,因为陵容终究是逃不出她的掌心,不是么?陵容担心的反而是我和其他嫔妃会去害她的孩子!
照此看,她还是会唯皇后马首是瞻,因为那块绢子关系到自身存亡,由不得她。她当我为小人,不信任我,这都不算什么,只是――那块绢子,关系到甄家,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啊。
我暗忖,后宫之中现以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三角:以皇后和陵容为一角,我为一角,而恰恰维持着这两角平衡的是第三角即三角形顶角的端敬二妃,所以一时之间我和皇后那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陵容亦担心我联合顶角端敬二妃借着舒痕胶的秘密来攻击她们。皇后虽在嫔妃看起来温厚贤淑,但是一直不得太后和皇上的喜欢;而陵容却正因为皇上宠爱而成为众矢之的,何况我是有凭有据又关乎子嗣问题,还有谁会去包庇她们?
刚开始我还不担心皇后知我和甄家交好,拿甄家威胁我,但是却担心皇后和陵容窝里反,连累到甄家。后又思索,陵容告诉我绢子的事,不仅仅是为了表明她是无辜的吧,或许也是皇后故意教她这样做——透过陵容的口提醒我如果激怒了她,她也会弃车保帅牺牲陵容也要灭了甄家。思来想去,反反复复还是为了那条绢子头痛。
要是嬛嬛在的话多好,她就会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办?
披香殿幽雅寂静,庭院多为兰花居多,虽为秋冬未到花期,却和高处的雪松翠翠葱葱,深浅相宜。只有雪松上挂满的小小红灯笼,红绣包,方显一些活波气。
至殿门,出了轿子,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胧月,仿似知道马上要见到她的小伙伴,开始左顾右盼不安分起来,一会儿望着雨花阁的门口呵呵直笑,一会儿转过头嘟着嘴嫌槿汐脚步太慢。小内侍太监见我们进来,请了安,赶紧一溜儿小跑前去通告:“惠妃娘娘和小帝姬到。”
我迈进屋子,如意上前接过我鹅黄织金斗篷:“娘娘,两位娘娘在里头屋子里呢,我带小帝姬去我家帝姬屋子里吧。”
我点点头,亲亲胧月的小脸蛋:“乖,好好和姐姐去玩,姨娘等会儿来接你,不可以去咬姐姐的耳朵,知道吗?”。胧月因急着见温仪,眼睛闪闪像是直催槿汐‘快走,快走’。
我进了里头暖阁,敬妃斜靠着一块狸毛垫儿,手绢儿捂住嘴,笑得乱颤,见我进来赶紧拉我一起靠着:“妹妹来了刚好,端妃刚才说到温仪都笑坏我了”
敬妃说起温仪和胧月,脸上神采奕奕眉飞色舞,反而我和端妃却只是浅浅地微笑。
“唉,你们真好,都有帝姬承欢膝下,唯有我~~”说到这里,敬妃眉头微皱,笑意也隐了几分。
敬妃素来在后宫之中处事公道从不偏私,颇受嫔妃们敬爱。唯一不足就是入宫八年之久却一直未有受孕,不觉遗憾。看到几位帝子帝姬亦是分外热爱。
我笑笑安慰到:“敬妃姐姐不用着急,还年轻着,说不定哪天送子观音就会赐个小帝子给你。”
敬妃苦笑,“我若如安容华那般受宠,也是不用担心了,只是皇上一个月来昀昭殿不过两、三次,哪来那么容易?”平时只道她心情豁达甚是少见这般忧郁,她也只是在我和端妃两人面前才这样了。
端妃神色淡然,似笑非笑平静道:“妹妹,说到宠幸,姐姐三年不承宠不也有温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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