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有了胧月的日子过起来总是那么充实和快乐,爲避人事,我辞去宫中一切聚会,太后虽然面上威严,内心却甚是疼爱我和胧月,知我不喜面对后宫嫔妃,遂以胧月帝姬体弱需得小心照料,不宜繁文缛节受了拘束,所以我亦被免去了一年对皇后的晨昏定省。
平日只是抱着胧月在存菊堂和慈宁宫走动,偶尔端妃亦会牵着已会走路的温仪帝姬过来,令人欣慰地是温仪似乎特别喜欢胧月,嘟着小嘴央着端妃,直叫“妹,,妹,,母妃,要妹妹、、、”。
端妃素来和嬛嬛交好,所以对胧月是又怜又爱,“好标致的小人儿,象极了她母亲,妹妹,你把她照顾得多好”
我微笑道:“姐姐不也是,温仪帝姬长得可真快啊,眼见就这么高了,还会说话了。”
端妃看着胧月和温仪,眼神甚是温柔慈爱:“只是,妹妹现下还是婕妤的身份,后宫中也有子凭母贵之说、、、”她叹息道。
“妹妹不计较那些,只要胧月平安长大就好”我心如所言。
不知是我甚少理会还是宫中真的就一片祥和太平。我亦渐渐忘了揪心的前程旧往。宫里的是非随着嬛嬛的离去,不再波涛汹涌。因为现如今偌大后宫玄凌最宠安芬仪,听闻皇上一月中有十多天是在她那里,她亦是春风得意无人能及。如若不是胧月吵闹不肯午睡,我就不会带她去太液湖,本以爲午膳刚过,都要午休了,不会有人在那里,却没想遇到我近一年来都差点遗忘掉的人。
已是八月中,太液湖碧波万里,粼粼摇光。还有一丝暑气未消,湖边几棵百年老柳,垂髫入水,摇夷生姿,柳树下一丛丛雪菊点点欲绽。我抱着胧月坐在柳树下的石墩上,她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地方,止住了哭,脸上犹挂着泪珠,却奋力地要站起来去抓垂下来的柳条,槿汐亦笑嘻嘻地拿着柳条逗她。惹得她咯咯直笑,一支小手已握了3、4根柳条,另外一支手还伸向槿汐,嘴里“咿呀,咿呀”地要她手中的那条。槿汐故意不给,她瞪大眼睛,鼓鼓小腮帮,嘴里咕噜着不知道些什麽,象是要威逼吓唬,见槿汐还是不给,嘴巴一撅,把脸蛋儿转向我,似是满腹委屈,小鹿眼眨巴眨巴地,真是让人疼到骨子去了。待槿汐将柳条放到她手上,她马上投以槿汐一个大大地笑,几颗小小门牙毕露,模样儿甚是可爱。
“小胧月,可真正个遗传了她母亲乐观的个性,一眨眼就笑嘻嘻了”我的心情好得就如这天气一样致爽,只是想到嬛嬛,不由得更是抱紧胧月。
午后只值酣睡,除了偶尔一行侍卫,就没有人会来这里。我和槿汐一味逗着胧月,忽听,一娇俏声音微带埋怨自远处道:“皇上真是的,叫嫔妾好找。”
皇上?我和槿汐猛然一惊,赶紧起身,回头才见玄凌立于石墩后的柳树和菊丛,不知站着多久了。
我赶紧跪下行礼:“嫔妾不知皇上驾临,甚是失礼,请皇上恕罪!”
“平身!”我不敢抬头看他此时是何表情。
那女子声音已至跟前:“原来是婕妤姐姐,妹妹有礼了”。
正是备受娇宠的安陵容,这个曾经让我怜爱的好妹妹,已经变得让我闻声色变了。我下意识地抱紧胧月,勉强地回了一笑:“好久不见,妹妹越加秀丽多姿了。”
陵容眉眼飞色:“要说秀丽多姿,这后宫中,姐姐可是没人能及左啊。皇上,你说是不是?”她意味深长地转向玄凌,如此娴熟地调笑嬉戏无不宣示自己乃堂堂一宠妃也,似是炫耀着自己的宠幸。
玄凌微皱了一下眉,不去理会她,看了我良久,我亦是微笑得体,不见一丝情绪波动。转而把目光定在胧月――这个从她出生他都未曾留意的骨肉身上。
胧月玩得正是兴头上,给人打断了,不由又撅起了小嘴。她将手中的柳条扔向玄凌,如同刚才和槿汐玩闹一样。玄凌一手抓住柳条,目光直视胧月的眼睛。我不解其意很是担心,没想胧月丝豪不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咯咯大笑,两支小手摇啊摇示意玄凌再抛回来给她。玄凌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轻轻把柳条又抛给她,一手抓住柳条的胧月高兴得手舞足蹈,笑声甜甜,连路过侍卫宫女都回头张望。
玄凌不禁被她感染笑得更爽朗,胧月素来就是‘人来疯’,也学着她父皇笑得更大声。我深深地松了口气,看样子玄凌是喜欢上胧月了。
他眼睛投向我“婕妤,让朕来抱抱朕的帝姬。”
我将胧月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又是笨拙地抱着胧月,嘴里逗着:“让朕看看,让朕看看你”,小胧月把头埋在他怀里,小手一时抚摩着玄凌胸口的金丝绣龙纹,一时去抓玄凌头上皇顶垂下来的珠绦。我恐她抓偏甚至抓落了皇顶,轻轻唤道:“胧月,不可、、、”
“不碍事,这孩子爱笑爱闹,颇有皇家气魄又可爱至极,朕很喜欢她”我从没见过玄凌的眼神还会带有如此深情的宠溺,似乎还带着一丝哀痛。他一瞬间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了。
陵容被冷落在一边想来也无趣,凑上前去,“皇上,让臣妾也抱抱帝姬好不好?”
我警惕地看着她从玄凌手中接过胧月,胧月那大大咧咧的个性依旧是笑嘻嘻,全然不管我和槿汐全身都戒备起来。
她一下抓住陵容左耳上的翠玉环,陵容吃痛一叫,一旁她的侍女眼尖,叫道:“啊,主子,血、、、快传御医、、、”。胧月被她们吓得赶紧松开手,眼睛望着走过来看视陵容伤口的玄凌,很是无辜的样子,仿似自己受伤更严重。
我见状大惊失色,生怕陵容因耳痛手松开,将胧月摔着,赶紧从她手中抱走胧月。
玄凌小心看过她的耳洞,“痛么?没事了,一点破皮而已,小孩子不知轻重,不要见怪。你看你都吓到她了。”
陵容见玄凌如此说,挤出一丝笑容:“嫔妾没事的,可能是帝姬见了嫔妾翠玉环喜欢吧,想当年嫔妾还未进宫时,帝姬的生母甄姐姐还送过嫔妾一对类似的翠玉环呢。只是姐姐爲了帝姬、、、、、、”话未说完,就哽噎不能言。我若不是亲见嬛嬛惨状和后来槿汐提到舒痕胶,此时也是要被她外表给蒙骗。你又何曾念及过当年我和嬛嬛相助于你,却只是一味加以迫害直到将嬛嬛逼出宫才作罢。
她的演技让我寒从脚起,如此惺惺作态,心计深沉的女人,太可怕了。更惊讶的是,玄凌并没有去安慰她,冷色道:“芬仪还是收起眼泪吧!摆驾回宫!”
说完,我们还来不及行礼,他转身就大步走开。
等他走远,陵容还不待我反应过来马上换了另一副面孔:“姐姐,帝姬早产身子孱弱,恐不宜宫中繁文缛节,今后不仅要免去皇后那儿晨昏定省,就连见圣面也免了吧”说完,盈盈一笑,随着玄凌款款而去。
我是第一次和她当面交锋,久久回不过神,呆在那里,脸色煞白,不是害怕更多的是震撼。今天总算是正真见识了她的阴险和口蜜腹剑。她语气中的挑衅让我不能再回避和退缩。今天胧月初露头脚已颇得玄凌的心,只怕今后由不得我回避和退缩了,否则她们当真以为我眉庄是个软柿子――任由捏拿!
端妃不是说子凭母贵么?我看着胧月,她亦偏着头盯着我 了胧月,我没有什麽不可以。
被陵容走时那句话扰的我什么兴致都没了,胧月也开始犯困地揉着眼睛,我们就回了存菊堂。回到住处,我没有进存菊堂,而是直接去了一旁的主殿-昀昭殿。
冯敬妃午睡刚过,有一丝未醒,坐在廊下贵妃椅上,却认真地听着内务府小德子禀告“娘娘,仲秋各地进贡的礼品都已给各主子们分了下去,前个晚请进园子的大戏班还等着娘娘打赏呢,最近宫中应该没什么大的节气了,让他们回了吧,如若皇上和安芬仪要听曲,梨园那儿就够了、、、”
上一篇:幻城
下一篇:后宫·如懿传(出书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