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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裂说,铱棹吃的那些药都是些恢复灵力的药材,绝对不是解毒的药材。
当我们和皇柝离开熵裂的房间的时候,皇柝对我说,王,我们应该看去看看铱棹的药方。
落草斋是这个城市里面最大的一间药铺,那些为铱棹送药的人全是这个店里的伙计,我们走进那间药铺,找到大夫,然后问他要铱棹的药方。
那个大夫很勉强地笑,但是他的笑容里的漫不经心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说那是病人的隐私,作为医生不能随便给别人。
皇柝走上去说,如果你答应给我们看那张药方,我可以答应随时替你医治三个人。
那个医生很轻蔑地笑着说,我自己就是全城市最好的大夫,我为什么要你替我医治病人?
皇柝看了我一眼,然后我走上去,拉过旁边的一个伙计,一挥手,一把冰剑突然就刺穿了他的胸膛,我看到那个大夫惊慌失措的面容,当那个伙计的鲜血不断地喷薄而出蔓延到地面上的时候,我和皇柝笑着转身离开,当我们跨出大门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那个医生颤抖的声音,他说,请你们留下来。
皇柝用手上的凝聚的光芒轻抚那个伙计的胸膛,然后那个被冰剑刺出来的不断流血的伤口慢慢愈合了,最后竟然成为一段光滑的皮肤,仿佛从来没有受伤过。那个医生早就摊坐在地上,眼中是惊诧和恐惧。
那张药方被我们拿在手上,粉红色的纸张,薄而透明,上面大夫的字迹龙飞凤舞。在药方的最后,是三味奇特的药材,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
皇柝说,这三味药是最好的解毒药材。
我望着皇柝,他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奇特但是格外吸引人的光芒。我知道他的意思。
当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我在浅草堂的院落里看到了铱棹,她穿着一件洒金的黑色长袍,华丽而充满神秘,她的面容冷傲而神秘,如同黑色的曼佗罗花盛开时的诡异。可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她突然露出了笑容,如同风吹开冰冻的湖面,那些微笑在她脸上如同细小而精美的涟漪徐徐散开,她说,王,卡索,你还好吗?
我说,还好,我看见你每天都在吃药,你身体还好吗?
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笑着说,没关系,只是一些养伤的补药,谢谢王的关心。
那天晚上皇柝来到我的房间,他对我们说,卡索,我们应该去一下铱棹的房间。
我说去干什么?
去看看她的药材里面是不是只有补药。
我告诉皇柝,我们应该叫月神。
皇柝看着我,迟疑了很久,然后说,为什么要叫月神?
我说,如果铱棹是凤凰,那么只有月神才可能和她较量暗杀术。
皇柝望着窗外的夜色,然后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当我和月神皇柝来到那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铱棹已经睡了,因为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
在伸手推门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以前有过同样的情景出现过,我回过头看月神,她的表情也是一样,我们彼此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同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们推开门,可是还是晚了,铱棹躺在地板上,脸望着天花板,面容上是惊恐的不可置信的扭曲的表情,她的咽喉上有着一道很细小的伤口,可以看出是一剑致命。杀她的人肯定是铱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因为她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没有人可以让铱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熵裂曾经告诉过我,铱棹的灵力绝对可以达到幻术师的水平。
月神点燃铱棹房间里的油灯,然后我们看到了她的床边的那个柜子,那个柜子已经全部被打开过了,可是都没有关起来。柜子里全部都是药材,可是皇柝却告诉我,那三味解毒的药已经全部不见了。
月神说,这样看来铱棹不是凤凰,真正的凤凰就是杀死铱棹的人,她来偷药,可是被铱棹发现了,于是杀了铱棹,可是我们突然来了,所以她还没来得及关好柜子就只有走了。
我问月神,那么你觉得凤凰是谁?
月神说,现在就去房间看看。
房间里一个也没有,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堂里面,除了潮涯。
熵裂坐在大堂的中央,片风坐在他的旁边,花效坐在大堂的一侧,可是她没有弹琴,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另外一侧是那个配剑的英俊的年轻人伢照,伢照旁边是那个老人潼燮和那个肌肉发达的男人鱼破。
我问熵裂,刚才有谁不在这里?
熵裂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在天一黑就开始在这里喝酒的,其间伢照和鱼破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够不够杀一个人?月神继续问。
熵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不够,绝对不够。
伢照冷冷地看着月神,说,连杀只鸡都不够何况杀人。
熵裂低声地问我,这次死的是谁?
铱棹。我回答他。
然后我听到皇柝的惊呼,他说,我们竟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然后他冲了出去,我和月神也跟着他冲出客栈,我隐约地感觉到了皇柝要去的方向。
当我们赶到落草斋的时候,落草斋已经陷入了冲天的火海中,站在那片火海面前,我突然觉得似乎重新回到刃雪城中,在幻影天的大火里,释倒在地面上单薄的身体,他的白色晶莹的瞳仁。
火光弥漫在皇柝和月神的脸上,我看到他们变换不定的表情。
我问皇柝,你怎么知道这里会出事?
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王,你还记得那三味药吗?
记得,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
可是,王,你知道吗,那三味药是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里才有的东西,凡世的一个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知道这三味需要灵力凝聚才可以生长的药材?
那么那个大夫……
对,那个大夫是另外的人乔装的。
月神缓缓地说,你们最好去问问潮涯,今天晚上她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晚上,在我们将铱棹的尸体下葬之后,全部的人都聚集在客栈的大堂里面。那天晚上花效迟迟没有出现,熵裂叫店小二先把菜上上来,那天的菜很丰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是很有胃口,没有人在面对接二连三的死亡之后还会有很好的胃口。当店小二把菜摆完之后,花效还是没有出现,于是熵裂叫店小二先退下去,我们继续等花效。
当我们几乎要以为花效也被人暗杀了的时候,花效出现了,她穿得很随便,脸上没有任何装容,脸色显得很苍白。
熵裂没有问什么,我也没有问什么。然后大家开始吃饭。
在开始吃饭不久,我突然看到月神面容上弥漫出杀气,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那么充满杀戾的的表情。然后她手中的月光突然出现,她转身冲了出去,当门打开的时候,月神看到了走廊上店主的小孩子,他抱着柱子,惊恐的表情,张大了嘴望着听竹轩的方向,眼神里的恐惧无穷无尽地弥漫出来影响了每一个人,月神朝着听竹轩的方向飞掠过去,长袍在风里发出裂锦般的声音。
我隐约感觉到凤凰已经出现了,我不放心月神,于是跟着展动长袍飞掠过去,可是我的胃中突然一阵剧痛,眼前出现斑斓的色彩,无数的幻觉从地面升腾起来,我回过头去,看到所有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我突然意识到饭菜里面被人下过毒。只是皇柝和潮涯依然站在黑色的风里面,风将他们的长袍吹动起来,我眼前突然一黑昏倒过去。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我眼前最后的画面让我想叫出声来,因为皇柝已经对潮涯出手了,他的防护结界已经全部展开,而潮涯的无音琴也已经出现了,我看到无数的白色晶莹的蝴蝶从黑色的琴弦上幻化出来,我知道潮涯已经学会了蝶澈的暗杀术。只是我不知道,皇柝和潮涯,谁会被对方杀死。只是我已经无能为力,黑暗突然崩塌下来,我被埋葬在最深的不见天光的深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