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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目光狡黠,他高高举起一把狼牙棒,身体一抖,飞溅出密密麻麻的颗粒,颗粒周围笼罩着绿色烟雾。速度快的我们都没有来的及防备,我听到聆汐咳嗽了一声,然后蓝色的灵光才迟迟地流淌开来。
男子朝我们走来,他洋洋得意地说,你们中了蟾毒,死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子的身躯突然凝固住,一动不动地如石雕一样,眼神绝望惶恐。我们盯着他,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说,为什么要杀我?
我们回头看去,在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柔缓苍老的声音,那声音说,你连他们百毒不侵都看不出来,不配效忠于深渊大王。本来深渊神殿只有三大护法,你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幌子,你这种货色到处都可以找到。
毒蟾子死在地上,眼睛依然睁着,忧伤中带着失望。它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在躯体周围突然结了一层厚实的冰,寒气氤氲而上,看山去就像是被埋藏在南极冰海很多年的化石。
脚步声传过来,逼真诡谲,几乎可以想象出声音的轮廓。我和汐异口同声地说,难道深渊大盗出现了?
我们回头看去,一位身穿碧绿战甲的老人坐在拐角处的石柱之上,目光淡薄飘渺,透明的披风凌空散开。他说,我是大王的资格最老的护法,冰龟子。
我说,你杀了你的同胞!
冰龟子说,年轻人,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的。毒蟾子的灵力一般,只擅长用毒,可是毒对你们来说毫无用处,如果不杀死他,万一他贪生怕死,被你们逼着找到主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问,你的主人在哪?
冰龟子说,我临死的时候会告诉你。
我眼睛微微一闭,银色的睫毛落落垂下,傲慢而荒凉,我说,我不想难为老人。
他的笑容爽朗而恍惚,他反问说,你以为你可以杀的了一位只一招就要了毒蟾子的命的老人吗?
我没有说话,周围寂静的如死去一样,在沉寂中蕴藏着天大的杀机。老者又开始笑了,笑的很像一位老练的流氓。
一场战斗马上开始,我和汐的灵光会聚在一起,呈波浪壮喷向坐的恢宏石柱上的老人,却意料之外地全部被他身上那副碧绿盔甲反弹回来,打在我们身上,我和汐嘴角都微微流血。
老者眼睛垂垂合上,他称呼我们,年轻人。
我和汐再次燃烧起灵力,头发在海风中猎猎飞扬,发出更强大的灵力波,可是灵光打在他的盔甲上就如被捻碎的花瓣撒落一地,然后倾斜着返回来攻击我们自身,我们有种被冰封住的感觉,浑身散发着冷气。
老者说,老夫这身盔甲叫仇恨之甲,用千年龟的坚甲在极南冰山之巅磨练而成,你越是对它攻击的猛烈,它反噬的威力就越大,正如人世间的仇恨越结越深,冤冤相报何时了。
聆汐漂亮的睫毛向上翘起,她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仇不报非君子。
冰龟子笑着说,年轻人,你们继续。
我举起黝骨神剑,黑色的光如夜幕坠落,铺天盖地地燃烧起来。老者闭上眼睛,沧桑地说,黝骨神剑,觉醒的噬魔神力可毁天灭地,可是对于一个内心没有魔的老人来讲,还有什么威力可言?
老人的话像冰凌砍在额头上,我痛了一下,他说的不错,黝骨对于一个内心没有魔的老人来讲,还有什么威力可言?黝骨劈过去的时候,老人安然无恙。黑色的光芒渐渐被那副碧绿盔甲返回。在他身上,我感觉不到一点杀气。
聆汐朝着那根石柱走去,及地的长袍飘扬在身后,头发凌空散开。
我说,汐,不要过去,危险。
汐说,已经不可能了,他把注意力都用在你的黝骨上,却疏忽了与黝骨齐名的精碧。
我朝石柱望去,老者从石柱上摔下来,躺在石柱的影子里,我们走到老者面前,看到他双手抱住插在身上的精碧神剑,血液从指尖流淌而出。
老人眼神憔悴而惊异,他说,我身上的是什么剑?为什么可以穿破仇恨之甲?
汐从老者身上拔出精碧,剑刃却滴血不沾,汐说,这把剑是和黝骨齐名的精碧,精碧觉醒后的速度,是常人看不到的,有着穿越任何障碍的神力,你的仇恨之甲也保护不了你。
老人挣扎着说,这是老夫的疏忽,灵域四大补天神器,没想到你们手中就有两件。老夫死前能够大开眼界,死得其所。
聆汐说,前辈,你不会食言吧?你说在你临死前,可以告诉我们深渊大盗在哪。我们不但不会杀你,还会为你疗伤。
老者说,老夫当然言而有信,你们继续朝深处走,会遇到一扇烈火门。烈火门需要寒冰钥来开启,寒冰钥就在我身上,你们帮老夫取出,我来告诉你们怎么用。
聆汐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老者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不信就罢了,让老夫一个人慢慢死去。
聆汐谨慎地盯着老人,我伸手寻找寒冰钥。
寒冰钥犹如匕首那么大,透明色,银色灵光流淌在四周,寒气逼人,我把它放在老者手中,老人因为流血过多,已经说不出话,他的声音很小而且模糊不清。
我正要凑过去听,聆汐拉住我,我懂她的意思,她怕我中老人的诡计,在不防备中受他暗算。
眼睁睁看着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挣扎着用持寒冰钥的那只手,指向大殿中央冰雕上雕刻的文字。我和汐站起来,朝着冰雕奔去,聆汐在我身前,还没有到冰雕跟前,汐突然转身,把我推到一旁,我看到寒冰钥飞来,贯穿聆汐的胸膛。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5)
石柱下的老人伴着最后一阵笑声,垂垂死去,化作冰雾后只留下那副碧绿色的仇恨盔甲。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他想在临死的时候找个人来陪葬。
我抱住聆汐,眼泪簌簌流下,我说,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劫?
聆汐的睫毛已经结上一层薄冰,脸色苍白但笑容满面,泪水湿润了我的眼颊,我握着她冰凉的手,她体内的寒冰钥化作刺骨寒气,流遍全身。纤细的身体笼罩一层冰丝,冷雾氤氲开来,她告诉我,觞,我好冷,好冷。
我没有说话,抱着她,泪水垂垂落到她干净的裘袍上凝结成冰粒。我听到她在我的肩头说,觞,我好冷。
我把自己的灵力燃烧到极限,金黄色的光芒形成一股圆罩,把我们包裹住,希望她可以温暖。
我抱起汐朝着老者曾经坐过的石柱走去,聆汐波光粼粼的长发顺着我的胳膊徐徐散开,拖到地上。我捡起仇恨盔甲,给汐披上,希望战甲可以使汐更安全。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眼睛里燃气怒火,一股黑色的光球从我的体内崩出,黝骨神剑觉醒后立到空中,化作无数的剑影,剑身涨了几十倍,一直延伸到大殿的尽头。剑气把这座大殿的穹顶震的坍塌,恢宏石柱在我们身边倒下。后来才发现被老者指的那冰雕其实是被寒冰封冻住的真人,面容模糊,已经无法辨认。
我抱着汐,在强大的灵力结界的庇护下,朝着大殿深处走去。她缓缓睁开眼睛,浑身冰凉,鲜血从嘴角汹涌的流出来,洒到地上如凋零的红花。她说,觞,我好冷。
不久后,我把聆汐抱到一个角落,我点起了火,那样她可以温暖,可以减少痛苦。火很旺盛,火舌都汹涌如巨浪一般把我的战袍吹的向身后扬去,我们的影子在火焰下凄清地飞舞。可是聆汐却依然说,觞,我好冷。
觞,我好冷。
我听到心里,心像被雪花壁上伫立的冰凌刺穿一样。我一手把她抱的更紧,另一只手朝着火堆加柴火,火焰又高高迭起,她还是对我说,觞,我好冷。
我看着她白皙但被寒冰钥的阴寒冻的已经发蓝的脸,心如刀绞,不自觉地泪水噙在眼角。我燃烧的金黄的光芒流过她的发间,像穿梭的缕缕阳光,和煦温暖。握起她的手,我在把自己的灵力传输给汐。聆汐垂垂地说,不要,那样会把冰寒传给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