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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依虹不时地转头,朝敛衾离开的地方看一眼,看的深情无奈。我也朝那个方向看去,可是没有一丝的痕迹,有的或许只是记忆吧,在心灵深处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摇摇头,心里想着,问世间情为何物。
姐姐说过,情是很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
敛衾走了,一个更可怕的人将要来。一天以后,弊率领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守林城下,我们站在高高的城门上,血气方刚地俯瞰着脚下的敌军,我看到弊不可一世的笑容如血染的旗子在风中肆虐。一同而来的还有四大玄机使:侦察使斥候,终结使敛衾,擒拿使纠墨,传讯使蝶豆。
弊跨下的鬼熊朝天狂吼一声,吼声激起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听到它的吼声后,伫立在城门上的几个侍卫都被震晕在地上。我昨天在和敛衾格斗的时候受了重伤,也经不住这一吼,竟然吐一口鲜血。依虹关心地扶助我,她说,哥哥,你的伤还没好吗?我勉强笑着说没事。
鬼熊的身体突然变大了几十倍,变的比城门还要高,然后是它接连不断的大吼,吼声化做一道巨大的血色光柱直冲云霄,半边天渐渐变成红色,飓风从地平线的方向卷来,守卫在界城城门上的自然族的弓箭手纷纷坠下城门,在巫军的冷笑声中挣扎翻腾如一群不小心跌倒的孩子。我也站立不稳,依靠在旗杆下,血液狂流不止,会聚成河流,让我想起了血渊的那条红河。鬼熊毕竟是与瘟蛇齐名的灵域四大噬血魔兽之一,魔力惊天动地。
无数火箭如雨点般打向坠落的自然族勇士,我看到他们在火海中翻腾,慢慢化为灰烬,留下的是黑色的烟残喘在城门前。我咬了咬牙,把拳头握的紧如石头,依虹在我身边说,巫军欺人太甚,简直就是畜生!说着要打开城门迎战,我拉住她说,危险,不要冲动。
四位大宫司跪在依虹公主面前,神情严肃悲壮,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公主您不要去,我们去。
四位大宫司在前些日子里战斗的时候都多少受了点伤,至今仍未康复,而他们面对的是巫帝国的五位高手,我看的出依虹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但是最后依虹还是说,你们去吧,我相信你们可以活着回来。
四位大宫司骑上漂亮的战骑,城门打开然后又立即合上,在城门缝隙里留下的是他们冷清的影子。在军队数量上守林城的自然军远远不如巫军,援军迟迟没有到来,而自然族的四大高手又都受了点伤,这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
我和依虹伫立在城门上看着下面血腥的场面,我看到她眼神迷茫绝望如天边的云。四位大宫司骑着高大的战马,身上流淌着暗淡的灵光,被风一吹显的异常单薄冷清。弊坐在鬼熊头顶上,漠然地打个手势,所有的巫族士兵后撤几十步,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把尘土践踏的纷飞不止。弊对四位大宫司说,本将军一向不以多欺少。
鬼熊恢复了原始大小,弊骑着它向四大宫司走来。斥候,纠墨,蝶豆紧跟而上,只有敛衾还在原地,他朝我望了一眼,然后转身拍拍战马的脊梁,跑进二十万巫军中。依虹紧皱眉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关切地说,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我说,他伤的并不比我轻,我都没有好,他怎么会好?
依虹不再说话,看着敛衾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灵风灌满她干净漂亮的公主裘袍,在天边莫名其妙地架起了一轮彩虹。依虹说,希望梦之神保佑好心的人们。
我凝视着那道虹,虹在飘荡,像风吹起的女子的秀发。城门底下紧张的气氛似乎被那彩虹化解了几分,所有的人都抬头看了看东天的虹,无限沉思,只有弊冷笑了一声。
终究还是避免不了战争,城门之下,四位大宫司围成半圆状的自然法阵,弊和三位玄机使站成一条直线。个个面容冷俊,伫立在猎猎的大风中,灵光流淌如滴血一般。
弊打了个手势,不远处的军队都把兵器放在地上,放下兵器的时候尘土飞扬,气势磅礴,二十万巫军成了专职观众,依虹怒道,这分明是轻视我自然族!
于是依虹也下令驻守城门的侍卫放下兵刃。所有的自然族士兵把兵器轻微地放在身边,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很清脆响亮。我看到弊朝着城门望了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伸出大拇指来。
引雷者喝道,不要婆婆妈妈的,想比试就立刻开始!
泼雨者看了引雷者一眼,想阻止却没有,而是注视着流弊等看他们的反应。流弊等四人把目光会聚到引雷者身上,引雷者由于死了儿子,也不怕他们,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恨不得现在就要报仇。
斥候说,你可真不懂情调,大屠杀都有一个平静的开端。
蝶豆说,让你多活一刻钟,还不知道领情。
纠墨说,比试是你想错过也错过不了的,急什么。
流弊说,我要让你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屠戮现在开始。
说完后,弊的身前凝聚起一股血红色的旋涡;斥候召唤出一只巨大的虚无战鹰,长哮一声,蝶豆身边幻化出四扇精灵门,每扇门半开半合如诱人的陷阱;纠墨的拢锁如巨龙般盘旋在天边,绳子不断深长。
引雷者手持两只铿锵大金轮,铿锵金轮对撞后,电闪雷鸣声势浩大;泼雨者扣起左手无名指,右手祭起淅沥拐,无数的雨点开始在空中幻化;追云者两手交叉在胸前,银白色的长发凌空散开,随后就有白云落在她身边;吹雪者吹吹自己的纷扬剑,无数的大雪片片散落在身后,跌入瞳仁。一场精彩的战斗马上开始,我和依虹在城门之上顶着飒飒大风,注视着下面悬念更迭的战事。
弊的鬼熊破天长啸,血色旋涡逡巡扑向引雷者,引雷者把铿锵大金轮投出去,两个金轮碰撞到一起,然后像屏障一样地阻挡了弊噬血涡流的进攻,然后响雷从天而降,劈向弊,鬼熊张开大口朝天往口中吸气,巨雷被鬼熊吸入口中,头顶冒轻烟。弊冷冷一笑说,我对你说过,我要让你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
引雷者呵斥道,老子无怨无悔!你们杀了我两个儿子,断了我的香火,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追云者幻化出大片的云朵,遮挡了斥候的视线,然后用飘摇钩进攻斥候,想把他钩下马,可是斥候突然消失了,只是她不知道斥候的溯影袍可以隐藏主人,斥候想和追云者捉迷藏,看看谁才是隐遁高手。斥候召唤的战鹰两眼发出白色的光,生硬地把云朵破开两道洞,以飞快的速度冲向追云者,追云者把飘摇钩对着战鹰钩去,战鹰突然变向,被钩掉了几片羽毛然后飞向更好更远的苍穹。
泼雨者把淅沥拐挥舞着,如乞雨的巫师,密密麻麻的雨点飘在空中幻化成暗器,被泼雨者控制自如。无数的雨点暗器扑向蝶豆,蝶豆不荒不乱,使用土遁法术以极快的速度躲过几波攻击,她施展土遁术的地方卷起美丽的旋涡。四扇幻化之门大敞开来,吸噬着片片雨点暗器。
吹雪者把纷扬剑高高举在头顶,铺天盖地的雪花冰凌从天而降,纠墨支配着拢锁盘旋在空中,锁链幻化成多条,织成一个网状,大片的雪花和冰凌被网粘住,如飞蛾撞在蜘蛛网上。网在空中做整体翻腾,以飞快的速度奔向吹雪者,吹雪者往纷扬剑一吹,纷扬剑银光亮了几十倍,无形的风涌出,雪花冰凌更加密集,无数片已经突破了拢锁结织成的网,如挣扎破网的蝴蝶一般冲向纠墨。纠墨冷静自若,两手在胸前比画几下,又一道网幻化出来,套住了漏网的雪花冰凌。网逐渐逼向吹雪者,吹雪者感觉到巨大灵力使自己窒息,竟然吐了口鲜血摔下马来。眼看网子要把自己包裹起来,她驾御着纷扬剑向后撤,飘扬在低空,漂亮的剑刃直对着那张巨大的网。一直后退,一直后退,吹雪者退到城墙上,立在墙壁上像一只栖息的白蝶,睁大眼睛看着那张网。少数的雪花冰凌突破结界打在纠墨身上,纠墨用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干净漂亮的黑色战袍随风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