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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祭(18)



你不感觉烟花升空的瞬间很像流星吗?

嗯,很像,更像转瞬即逝的梦。

太阳渐渐升起,御花园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后宫清闲的皇妃或者公主,她们快乐地赏花,天气很温暖和煦,就像情人的呼吸一样。我说,你们皇族人都生活的很快乐。明畅优雅地摇摇头,如眼前风吹过的莲花,她说,皇族肩上挑着整个帝国,整天为国事奔波操劳,有的时候连家也顾不上。

我感觉明畅公主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就像小时侯一样,完全没有其他公主那般目无一切的娇气。她真诚地对我说,觞,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一个知心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只五彩的蝴蝶落到她俊俏的肩上,她仰望苍穹,然后看着我笑靥如花。

我们来到中央的落英湖边,岸边是用大理石雕刻的栏杆,看着湖的尽头,明畅公主想了很久说,觞,三天后在我生日那天,父皇为我举办招驸大典。你要参加吗?我没有说话,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看到了聆汐的影子。

觞,你的参加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生日礼物,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答应过我的,要参加我的招驸大典做我的驸马。

一片红桑花瓣被风吹到湖水中,被潋滟鸟撕碎。明畅公主真诚地望着我,那双银色的眸子令人无法抗拒,我只是点点头。后来,我们坐在花丛里聊了很多很多。她讲述了很多在寒岭帝国的见闻,她说,寒岭帝国是我去过的最美丽的国度,寒岭帝国的每一处地界都像是个皇城花园。

偶尔提到首席大站,明畅公主恩师的死,她变的忧伤起来,那张乐观开朗的脸如同打上一层冰霜。她说,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痛心的事情,她曾经一个人在皇城大殿上孤独地抱着凤凰琴弹奏凄美的乐章,来安抚恩师的亡灵。

说话说累的时候,我们就躺在茉莉花丛,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头朝着淡蓝色的天空,嗅着花香,感受微风温柔的抚慰。明畅对我说,只有孩子才会天真地躺在地上。我说,做孩子不好吗?她笑靥如花地说好,细腻的声音奔跑在花丛间,绵延不绝,点缀了这个华丽而忧伤的季节。

在招驸大典的前一天,外婆要离开巫都,踏上轻舟返回泊山,我去希望河送了她老人家。希望河在眼前安静的流淌,那么平静,那么温柔。清风扑面而来,河面在朝阳的照耀下,氤氲着淡淡的雾气,让人觉得很和煦。备好的轻舟飘在河岸边,随着波光,上下起伏,不过很孤单。从地平线的方向,飞来一只林荫鸟,落在轻舟上,叫声婉转而忧伤。

外婆微微一笑,祭起一把紫黑色的长剑,在眼前一晃,黑色的光芒倾泻如起风的夜。她说,这就是用黝骨铸造成的神剑,我刚从生死崖的聚火盆取出。黝骨和你有缘,又是血炼而成,非你莫属。希望这把神剑在未来的路上陪伴你,助你一臂之力。

我庄重的接过长剑,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像亲人一样的感觉。外婆笑得恍惚,她说,觞,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不能再隐瞒你了。我好奇的问,什么事情?外婆缓缓的说来,在你和弊出生的夜晚,星相怪异奇诡,我为你们兄弟两个占过星,你和弊不宜在一起相处,这也是我竭力要求你父母把你留在泊山的真正原因。你们兄弟两个分开来会避免很多祸端。不过,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是敌是友由你们决定。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原来,我一只错怪着父母。外婆的微笑像绚烂的花朵,常开不败。她对我说,告诉你这些后我也就安心地回泊山了,不能看着你在招驸大典上叱咤风云。孩子,我会在泊山山颠面对千年不化的积雪为你祈祷,祝你好运。

说完后,外婆踏上轻舟,舟上的林荫鸟拍拍翅膀,飞翔远方,叫声仓皇而凄凉。我朝外婆挥手,再挥挥手,外婆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恍惚在河流的尽头。她老人家后,我突然感觉缺失了什么,望着河岸两边美丽的风景和外婆的孤舟,我摘一片海棠花瓣吹起古曲《离怀》,为敬爱的外婆送行: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招驸大典终于走到,阳光碎片缕缕倾泻,一层薄薄的乌云凝固在东方苍穹,如一张轻轻染上墨水的绸布。会场在皇城的中央,中央是一块辽阔的场地,设有水池,木桩,火沟等格斗布景。场地四周是一排排高耸挺拔的大殿,大殿群落的顶部飘绕着淡淡的云烟,紫云飘过,电闪雷鸣。场地最外圈围绕的是一万名披坚执锐的皇家禁军,黑色的战甲落满阳光,流光溢彩,威严整齐。

我们至高无上的陛下端庄隆仪地坐在玄黑王坐上,深邃的眼睛来回盯着他的臣民,期待着帝国里最优秀的勇士成为自己的女婿。各位参赛的勇士都在羊皮纸上签了生死状,格斗的后果自负。虽然如此,旗帜大小的羊皮纸上挤满了勇士们的名字,羊皮纸很快用去了十几张。

皇城里古老的钟声响起,陛下站起来宣布,招驸大典开始。一万名精英侍卫洪亮地喊道,万岁!万岁——呼声经久不衰。首席大祭司烟霭主持整个大赛,他舞旗宣布完后,场上沸腾了。

纠墨走上来,脚下是设置的火坑,干净漂亮的暗夜袍灌满大风,凌空散开。对面是箭镞,主管护城弓弩手的将军。箭镞伸出双手,婆娑地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后,从他的手中发出几束灵光凝结成的箭,飞快地朝纠墨扑去。纠墨冷冷地一笑,朝后翻了几个跟斗,两指夹住一根箭,箭断成两截落在脚下的火坑中。箭镞平静地在胸前摆弄双手,无数的灵力之箭穿梭在火种里,从纠墨身边擦过。

纠墨祭起拢锁,黑色的光芒氤氲开来,四周变的暗淡几分,拢锁慢慢环绕成蛛网的形状,朝着箭镞移动,箭在拢锁面前变的很脆弱,挂在网上一点一点地消失幻灭,绳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做一道阴影扑到箭镞的身上,箭镞被绳网紧紧网住,越挣扎越紧,最后虚弱地跪在地上,灰色的瞳仁中倒影着无数的网和铺天盖地的烈焰。纠墨收回拢锁,漠然地走下了格斗场地,黑色的秀发轻舞飞扬如起风的夜,忧伤的眼神落满火种。

我朝明畅公主的地方望去,她端坐在伞下,注视着格斗场地,紫色长发散落一地,绚烂的笑容如同四月里和煦的风,让人觉得温馨。

弊走上去,气宇轩昂地立在风中,电闪雷鸣激越在身后,高傲地望着守城少将烟云,大祭司烟霭的儿子。烟云持薄云刀摆出一副谨慎的姿势,朝弊挥刀劈来,弊只是轻微一晃,刀刃和弊擦肩而过,烟云转身又是一刀,弊一手接刀,另一手一拳击中烟云,烟云口吐鲜血,倒退几十步,然后摔出栏杆,挂在外栏的纤绳上,刀倾斜着插在地面上。大祭司擦擦脸上的汗水,对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感到很失望。台下欢呼雀跃,侍卫们举起长矛高呼着,流弊!流弊!弊讥讽地对烟云说,懦夫。

他吹吹手上的灰尘,朝围观的人洒脱的挥挥手,径直走下台去。轮到我上场的时候,弊拍着我的肩膀说,哥哥,祝你好运,希望你能为家族赢得荣耀。红尘也从人群中挤出来,祝福我。我微微一笑,然后走上台去。在格斗场上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面孔,如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站在我面前的是垂涎,皇贵妃垂帘的亲弟弟。他面貌英俊,挺拔如山,不过有着和垂帘一样的凶狠气质。他冷笑后对我说,你弟弟刚才很风光,我想看看做哥哥的是否比做弟弟的更风光。我眼睛微微合上,淡然地说,我不需要比我弟弟风光,我只要比你风光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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