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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哪?
流言做了太子妃,居住在恢弘的皇城里,这孩子可能是想通了。苦苦等了那个人这么多年,到头来等来了一场空,时间都是白白浪费了,现在想通了还不晚。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落寞的感觉,应该是为姐姐的改变高兴才对,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我只知道,姐姐不在是艺了,姐姐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我终于明白姐姐在天池说的最后的守候是什么意思,姐姐要嫁人了,嫁给了她不爱的人。
还记得那次在护法大殿上姐姐和垂帘的那段对话:
大胆,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就算是当今的陛下和教皇也对我敬重三分,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贵妃,你不想想,你在巫帝国排老几?当我成为巫帝国皇家资深大站的时候,你还是个丫鬟。
流言,你现在只不过是个艺!
如果我想,可以立即成为太子妃,以后还会成为巫帝国的皇后,你信不信?可是,你无论再怎么谄媚,再怎么讨好陛下,也取代不了明畅母后尊贵隆仪的位置,成为皇后。
姐姐在我的心目中的角色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是根坚锐的精神支柱,而且神秘的让人琢磨不透。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有人拍了我一下,原来是黄竹长老,他嘴上叼着一根烟,衣着比以前讲究,身穿一袭华丽的锦缎袍子。我感到很意外,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黄竹长老拿下烟,笑笑说,红楼的老鸨阂有着多年的交情,这次来是看看她这个故人。还是巫都好啊,繁华,而且有地方享乐。我问他,你以后是不是想留在巫都?
我是这么想过,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故。
你在石林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肯定会幸福的。
你这话我喜欢听,来,今天我请客。
好,我把星移和薰衣草叫进来。
和黄竹长老叙叙旧后,我独自徜徉在红楼的建筑群里,那些摆设和建筑和以前一样,也没有显得陈旧,这里毕竟不是界城,没有经受战乱的践踏,一切正常地运作。想起了花心姐妹,又想到了他们母亲的死,看着眼前的假山,假山前的小池塘,仿佛又听到了花心姐妹的笑声,化作池水的涟漪,荡开去。
我继续朝前走,当我站在红楼顶层的栏杆上回忆的时候,我看到红楼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姐姐在很多人的簇拥下,莲步走进红楼。人们恭敬的称呼姐姐,太子妃殿下。姐姐依然保持着那种冷傲淡然的神情,她说,免礼。
我走下楼去,姐姐看到我后,叫着我的名字,觞。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从小到大,姐姐一直这么亲切的称呼我,觞。我说,姐姐,您成了太子妃。
姐姐眼睛微微闭合,伸出手来,她说,自从我从石林城回来后,我就成了太子妃。无论我是什么,都是你的姐姐。
我说,姐姐,您为什么要做太子妃?姐姐说,你还记得风在天池的时候的遗言吗?她要我好好的活着,要我嫁给喜欢我的人,要我做太子妃。风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活的幸福快乐。我爱他,所以答应了他。我说,可是姐姐,我看的出,您活的并不是很幸福。
姐姐的眼角有些湿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风死去的那一幕。可是姐姐还是止住了泪水,还是一脸坚强的说,我在努力使我活的幸福快乐,只要这样才能安抚风远去的亡灵,才能使他放心。
姐姐的每句话都不离一个风字,可见风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高。
觞,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听到父王病重的消息后就赶来了。
谁说的?
父王没有病重吗?
没有。
突然觉得新的骗局又在演绎。姐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巫都还存在很多不安全的因素,觞,我们姐弟要齐心协力一起把这些讨厌的东西肃清。我说,我现在长大了,很多东西并难不倒我们。
这才是我的弟弟,跟姐姐到皇城去一趟吧,有个人很想见你。
明畅?
除了她还有你谁这么惦记着你?
我想先回家去看看父母,很多年没有见他们了。
姐姐转身离去,身上的绫罗绸缎飞扬在空中让人觉得华美,姐姐身上的体香遍布大街小巷,路上的人依然谈论这姐姐一次又一次的令人惊奇的抉择。姐姐似乎永远都是巫都的焦点,我不敢想象焦点的最终命运是什么。
第1卷 第三卷 净土篇(32)
这条大街在记忆里是那么熟悉,记得很多年前,我在这条街上遇到了很多朋友,而现在有的死了,有的成了敌人。那些往事像干裂的风一样划过,刺痛了肌肤。
流王府依然是那么气势磅礴,记得我离家出走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那棵参天的林荫树不断地掉落枯黄的树叶。飞鸟的叫声从头顶仓皇地划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个萧索的日子。
守卫看到我后,拦住了我。这些守卫的面孔都是陌生的面孔,这数年来,不知道守卫换过多少班了。我望着久违的大门,低声地说,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我推开他们,径直地踏进大门,院落里林荫树下的身影晃入眼帘,那么熟悉,那么孤单。我对那个人影,颤抖地叫着,母后。
母后转过身来,白发添了很多,她看到是我,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来。她叫着我的名字,觞,觞。
一只布谷鸟惊慌地飞向天空,震落片片的枯叶,落在母后已经泛白的发间。我说,母后,我回来了。
母后伸开手,高兴而忧伤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看到她的眼角滴下了滚烫的泪水,我们母子已经数年没见了。我走到母后身边,我说,这些年来您和父王还好吗?
母后说,你父王已经决定退出政坛了,今早刚去皇城向陛下奏明。他说,自己老了,在朝中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还说,自己为皇族卖命这大半辈子,到头来没得到什么,反而把你这个孩子赶出了家门,实在不应该。他老是忏悔,而我对他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说,过去的都叫它过去的。我想知道是谁飞鸽传书说父王病重的?
母后说,其实你父王没有病,你父王经常说最大的愿望是想再见你一面,和你好好聊聊天。于是弊就传给了你假消息,说你父王病重,只有这样你才会回来。这些年来,弊懂事多了,他不再和你争夺什么,因为他该有的都有了。
我突然感到很欣慰,原来这些都可以改变,只是改变的有点晚。我说,等父王回来的时候,我好好和他谈谈,我们父子两个好像从来没有敞开心地谈话。
母后微微一笑说,你们父子两个会有说不完的话。我说,是啊,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这个美好的愿望最终都没来得及实现,当天下午传来了父王的死讯,这件事让我悲痛到了极点,而又觉得惋惜,绝望。
父王的尸体被人发现在皇城到流王府的路上,我和弊还有姐姐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而母后则晕倒在家里。尸体上凝结了寒霜,父王眼睛半睁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也许是对这个花花世界还有几丝留恋。父皇的死让整个帝国惶恐,年事已高的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流出了泪,毕竟父王曾经救过陛下一命,而且父王对皇家忠心耿耿,对帝国的强盛有着不可忽略的功勋。皇家立即展开调查,查找凶手。
陛下为父王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仪仗队,伞队,奏乐队的规模不下于皇族人的葬礼。大祭司念着古怪枯涩的《招魂》祭词: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魂兮归来!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那些忧伤的曲子穿梭在巫都的大街小巷,我,弊,姐姐穿着白色丧服,护送着父王的灵柩入土,白色的纸片落满萧索的大街,我仿佛听到父皇的灵魂在云朵之上向我招手,对我说,觞,以前是父王对不住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