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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嫁给将军后(2)

作者:半山雨 阅读记录


刘远暗中骂道,循声去看说话的人,乌压压全是人头,哪里还找得到。

几个激愤的人一听这话,果然不再怕他,手里剩下的东西更用力地砸到马车上,叶尔木与侍卫不可幸免,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面对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侍卫也不敢轻易伤人,只得抵挡退让。

叶尔木何曾受过这种挑衅,面色黑沉,手中长鞭攥得死紧。

“大家稍安勿躁!”

刘远安抚着百姓,他堂堂一个四品官员,掌一司之事,若不是肩上的烂菜叶子,染了秽物的官袍,倒还有那么几分威信。

“事关两国和平,大家冷静一点!”

众人此时正群情高涨,哪里听得进他的话,见他们都不反抗,更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找死!”叶尔木咬牙,嘴里挤出两个字。

月媞心下担忧,民众如此多,怕叶尔木讨不到好,又怕他伤着百姓,不好收场。

“叶尔木!”

“公主怎么了?”他靠近过去,放软语气道。

月媞也不知要嘱咐什么,叶尔木耐心等着,顺手拿鞭子一卷丢上来的东西重又甩回人堆,只听得月媞道:“小心一点。”

“好。”

柔和的波光映在他眸子里,温声回道,一转身,又变成那杀气满满的将军。

他们越发过分,对着马车和阿尔木投掷石头,直砸得“啪哒”作响,阿尔木不再顾及,鞭子直接抽在蹦得老高的几个人身上。

“啊——”

“居然真敢打!”

……

伤着的人发出一阵惨叫,倒在地上直打滚,一边又破口大骂。

刘远两边都拦不住,急得跺脚,忙差人去喊巡防。

民愤难平,一旦激动起来更是如此,见伤不到阿尔木,便都把马车作为目标,车夫都被赶了下去,他们顺着想往上爬。

谁知马儿受惊,只听“嘶鸣”一声后就到处乱撞,躲闪不及的人被踩在地上,直直破开一条路,拉着轿厢猛地往长街奔去。

“公主!”

几人始料未及,车厢内的两人亦是,马儿发狂跑起来速度极快,她们紧紧抓住身旁的东西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阿依让月媞靠在角落,边稳着往外走边留下一句话。

“奴婢去将它制住。”

“阿依……”

月媞不及思考,一时恨自己身为公主,乌苏盛产良马,只要是乌苏人,或多或少都会骑马。

阿依长她五岁,两人自幼陪伴在一起,感情深厚,月媞本不想连累任何人同她一起来,和亲前路未知,阿依却坚决要跟她一起走,求了国君允她陪伴,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月媞感觉马车稳了一点,还是放心不下,扶着厢壁往外面移动,刚起身的一瞬车轮又蓦地转向,她一下摔在地上,腰间撞在桌角,传来连绵的痛意,蛾眉拧成一团,扑闪的眼睛里涌了泪珠,不由“嘶”了一声。

车轮扬起的灰尘飞扑向旁边的商铺,一眼望去,竟全是白蒙蒙一片,引起一阵抱怨。

马儿不好控制,月媞撑着身子到了前面。

阿依死死扯住缰绳,几乎要嵌入血肉,感受到身后动静,知道自家公主的性子,也只能说道:“公主抓好。”

向来养尊处优的月媞哪经历过这样的情景,晃得她头晕眼花,急促的风打在脸上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月媞忍痛,趁着机会迅速到阿依旁边,一起扯着缰绳。

一匹发狂的马哪是两个女子扯得住的,又撞了好些人,两人却几乎都握不住缰绳了。

尘雾中,两人似乎看见前面站了个人,阿依率先反应过来,厉声道:“闪开!”

眼看停不住,就要撞上人,再一看,人却不见了,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那人没走,却踩上车辕,呼呼风声中传来他的声音。

“把缰绳给我!”

来不及细想,缰绳已经被他拿在手里,猛地一扯,马儿两只前脚腾空片刻,发出凄厉的“啾啾”两声。

跑了这么久,马儿体力被耗得差不多,被他一制就这样停了下来。

阿依扶着月媞,思绪还在刚在的惊险中,久久未能平复。

路边的人拍手叫好,赞叹他的身手。

巡防士兵也赶了过来,站在一旁,并未上前。

月媞注意到他,肩宽腰窄,背影欣长,犹如孤松,突然转身过来,她愣住片刻。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她脑海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第2章 初遇

月媞瞧他看着这边方向,起身回礼,即使钗鬓都凌乱了,她也仍不失一国公主的姿态,语调轻柔悦耳。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裴闻璟微微颔首,回道:“不必客气。”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向他行礼,随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他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月媞还想问人姓名,想到自己现在不知是什么模样,又怕冒犯人家,那人大步流星,再看人影都不见了。

只得作罢,进马车与阿依两人稍微整理了下衣容。

天色渐暗,已有盏盏灯笼点亮,悬挂于檐下,如同入暮时的星辰。

很快,叶尔木跟刘远就骑着马赶了过来,那边人多,加之长街处处有行人,比不得草原便于纵马,马车失控只是例外,他们还是耽搁了一会儿。

刘远见她完好地站在那里,当下眼泪纵横,人要是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乌纱帽事小,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自觉失礼,忙用衣袖擦擦眼泪,问候道:“公主安好啊……”

“并无大碍。”

叶尔木也上前,急切地想伸手扶着她,伸至一半还是皱眉抱拳,语带愧疚:“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公主。”

“事发突然,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将军不必自责。”月媞抬手将他虚扶起来,宽慰道。

叶尔木微微愣怔,臂间隔衣有一瞬相触,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极轻而温暖的触感,心中愧意更深。

刘远与巡防队刚交流了过来,向月媞道:“公主,再穿过两条街便是驿馆,我们先过去吧。”

“好。”

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走了便散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多,不过这么好看的倒见得少,一想几人定然出身不凡。

到达驿馆后,众人都好好休整了一番,外袍散发着味道,都需换下来。

刘远在这没有衣物,借了站内主事的衣裳穿上,袖子和下裳都长了一截,想法子扎了进去,看起来有点滑稽。

“今日本是要进宫的,眼下时辰不早,公主先在驿馆歇息,下官还要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进宫,向陛下说明情况。”

街上发生的事,往小了说是民众情绪,往大了说则是两国关系,这下他们没追究他就谢天谢地了。

又恭敬道:“明日有晚宴,到时会派人来驿馆接公主,其余事都已安排妥当,若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主事去办,下官就不多叨扰了。”

舟车劳顿本就令人疲倦,又有这么一出,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月媞几人应了他的安排。

刘远离开驿馆,感觉今日之事不大对劲,暗暗吩咐下去,看是否有人捣鬼。

等他走后,院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远处有守岗侍卫,叶尔木扫了一眼,有些担忧地对月媞道:“刚来就发生这种事,大齐看来不是好待的地方。”

月媞莞尔:“哪里都不好待呀。”

叶尔木心中一紧,立即想到她在乌苏宫里的经历。

十四五岁后,月媞与她娘越来越像,国君不喜,连带着宫人也不敢对她好,曾受尽宠爱的公主一时谁也不敢亲近,日常用度也不必说,与往日天壤之别。

他未上战场之前,还在宫中见过小公主。

若不是有人提议和亲,国君怕也忘记了宫里还有这样一位公主。

出宫时,甚至都不愿再见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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