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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嫁给将军后(11)
作者:半山雨 阅读记录
裴闻璟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颇有几分郑重:“我裴闻璟的夫人,还不需要在乎他人的看法。”
月媞微微一笑,胜似月色。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若南湘王妃真有什么阴谋,提前做好准备,也好化解,以防自身于明处,无处防躲。
现已过了正常用膳时辰,不过小厨房还给她留了些吃食。
很快她就放下箸子,盘中未见减少,裴闻璟几分疑惑。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多用些?”
“晚间若吃得多了,会长肉的。”她煞有介事道。
裴闻璟若有所思:“夫人很好。”
想是自己听错了,月媞没理解他话中意思:“将军说什么?”
“夫人甚美,多长些肉也无妨。”
若刮起一阵风,他必要怀疑是否能将人吹跑了。
怔然一霎,月媞一口茶落在喉间,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
瓷质碗碟被丢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声,裴闻璟合起空掌替她顺背。
月媞咳得满脸通红,泫然泪花,朱唇被茶水润湿,惹人爱怜。
将军……怎会这样说话了……泪眼盈盈里,见他神色正经,又隐隐带些紧张,不禁心生愧疚,或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将军一直如此……直率。
好一阵,咳嗽才渐渐平息。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坐到了一块儿,月媞动动手指,发觉自己的手被握在他温暖干燥的大手里,瘦削的肩膀半靠在他怀中,一知晓当下状况,就再无法泰然自若。
好在裴闻璟没注意到她。
凑近一点,女儿家身上的淡雅清香便袭入鼻间,不禁让人放松下来。
岁月几分静好。
“夫人!”
骤然听见一声,月媞忙慌地将手扯了回来,坐正理理衣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温软乍然离身,裴闻璟手中一顿,不自觉带了几分意犹未尽。
阿依恍然一瞥,看见月媞面色红润,欲盖弥彰拉开距离,再看将军神色,便知来得不巧,打扰了去,忙遮住眼睛转身。
“奴婢待会再来……”
随后就听见一阵跑开的脚步声。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这么一打搅,方才空气里那点不明意味也消减了。
桌上需要收拾,重又出去将阿依喊来,她还低着头不敢看月媞。
伸着指头保证:“下次奴婢一定先敲门,等夫人回应再进来!”之前没有裴闻璟,主仆俩随意惯了,一时竟忘了规矩。
她不说还好,一说又让月媞回想起来,明明是正经夫妻,却像是不得见人一般……
“……好。”
*
四月十八日,宴集。
用过早食,月媞装扮好,再备上吃食与两套衣物,乘上马车往城北去。
着一袭千山翠绿衣裙,今日宴会上的夫人大多三四十岁,她人小,不过也不能穿得过于粉嫩,这身正好,沉静端庄,却不失清丽。
“夫人,看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窗扇半开,月媞顺着望出去。
马车已行至城北的官道上,一侧傍山,视野跟着开阔起来。出府时还正常的天色,此刻已经有些阴沉,天边大朵乌云集聚,远处吹来的风夹杂着山雨欲来的势头。
“还有多远?”
“奴婢问问。”
阿依掀开帘子,出去问车夫。
等了一会,还没见人。
月媞正想看看,就听她道:“夫人,前面有人拦路。”
车夫驾马缓缓停下,官道并不窄,有个人恰好挡在路中间,张开双臂向他们挥舞。
路旁还停了一辆马车,车夫栓好马上前询问情况。
车上晃荡久了,一时停下,困倦也跟着减退。
很快,车夫就小跑过来:“夫人,他们马车车轮坏了,问我们能不能帮他们捎个信。”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捎信有什么用?
“可知他们车上是什么人?”
“只知有一个小姐和丫鬟。”
月媞想了想,这天看上去也要下雨了,任由他们留在这儿,怕是会有危险。
“过去看看吧。”
阿依将她扶下马车,还有百十来步的距离,那边的人见她们过来,连忙跑到那马车旁,两句话的功夫,就见下来一位小姐。
走到跟前,小姐发现竟是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夫人。
“冒昧扰了夫人清净,只是我们等了许久,也没有马车愿意停下,才出此下策。”语中带着分明的歉意,向她施了一礼。
行事举止,都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无碍,你们是想将信捎去哪里?”
小姐轻轻开口: “沁芳别院。”
第9章 过往
沁芳别院?
那可不就是南湘王妃举办宴会的地方。
“这位小姐可是要去那儿?”
她点点头,倒没隐瞒,一是看月媞一行人不似坏人,二来这荒郊地方,也不知能不能碰到好心人。
要是有人想趁火打劫,她们这般,也只能认了,却听月媞道:“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乘我的马车。”
她微愣,上哪找这样的好人?
“可会打扰夫人?”
“不会,恰好我们也顺路。”
“多谢夫人!”
上马车后,两人说起话来,才互道身份。
她是兵部尚书江淙之的女儿江倚宁,此番也是去宴会上。
知道月媞竟是裴闻璟的夫人,一顿惊讶:“竟能在这里遇见,我还道是谁娶了这样好看的夫人!”
月媞闻言,有几分好奇:“江姑娘与将军认识?”
江倚宁笑了两声:“认识。”思忖一下又道,“也不是很认识。”
这话听得让人生了几分疑惑。
“幼时大家年龄相仿,总在一块儿玩耍,那时,他就因打架厉害,在孩子堆里备受崇敬,只要出门定有一群小孩儿跟在他身后。”
“有一次,大家约他上山去玩,实际到地方才知是要偷果子,他本来不愿,不知怎么被说服了……”
她娓娓道来,月媞几乎能想象出那些画面。
果农伯伯拿着敲果子的长杆直追他们,一边大喊“站住!”,一边不得以还要继续追。
山路不平,果树又遍植,小孩子疯跑起来,哪里是老伯能追上的,跑不动了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骂“小兔崽子”!
不等第二日,一群孩子就被五花大绑送上山,给老伯赔礼道歉。裴闻璟的爹裴老将军最是气愤,裴家世代忠烈,怎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可把他气得不轻。
裴家管教严格,那一遭被老将军打得不轻,在床上修养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众人领着自家垂头丧脑的小孩,好一通数落,却也没像他那样实打实地下手。
说到底都是朝中高官的宝贝金疙瘩,何至于去偷果子。
儿时随口一句话就能被奉作至理名言,喜欢干些自认英雄的作为,将果子从山里偷来又送出去,名为接济穷困,赞赏自己干了一件大事,实则孰是孰非,是否值得,怕是问那个时候的他们,都不太能清楚。
……
“后来裴老将军去世,他随军出征,上京的圈子里就再没出现过他的身影。”
对裴闻璟的过往,月媞一概不知,听得入神,感觉印象中的将军都鲜活起来。
她斟酌开口:“裴老将军,是何时走的?”
“他十三岁时。”
那岂不是十三岁就上了战场,月媞怔然:“这么早。”
“对,后来大一些,就总能听闻他战胜的消息。而今他身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与父亲那一辈同朝为官,那些儿时伙伴啊,没一个有他那般能干……”
十三岁……他们大约都还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他就已经见识刀剑寒冷,人血暖热……心尖尖上泛起一阵微末的刺痛。
江倚宁看气氛沉闷,忙转过话题:“按理说,我应该唤你一声姐姐吧!”
两人细问年龄,她今年十七,月媞才只长她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