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势皇孙后(81)
作者:狐狸毒唯 阅读记录
皇帝不敢启用他,他身上的伤病也断送了他再度领兵的可能。陆重山回到大晟, 处境却和被南国俘虏的那些年并无什么分别。
这对一位曾经满怀壮志驰骋沙场的将军而言, 是多么痛苦的折磨。
苏云乔心中一阵唏嘘, 紧接着又有些担忧,“我们去探望陆将军, 此事若是流传出去,会不会对你不利?”
“能有什么不利?”李长羲不以为意道:“当年我父亲力保陆重山,陛下早就认定东宫一脉与陆氏甚为亲近,否则也不会同意让我去接他回来。”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片刻。
“再者说,陛下下旨将陆重山接回大晟,而非押回大晟,就是否认了当年叛国的传闻。陆重山如今赋闲在家无人问津,陛下的面子也过不去啊。”
这老皇帝心思比九转大肠还曲折、心眼比南郡洪湖的莲藕还周密,真难伺候。苏云乔面不改色地在心里腹诽一番。
只要不会连累李长羲,她就放心了。
…
院外天色彻底黑了,杜五福才将账簿取来。
苏云乔挑灯夜战,让白檀与杜五福从旁襄助,用了一夜的时间理清楚这三个月的烂账,王婆子动了那些手脚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次日清晨,李长羲进宫去了,两个弟弟也都去了私塾。
苏云乔坐在屋檐下,召集了整个王府的下人道前院听训,又让白檀把昨晚被控制起来的王婆子和洪嬷嬷押到院子中央跪下,以达到杀鸡儆猴的威力。
王婆子一个劲叫冤,证据都摆在她眼前了,她仍是死鸭子嘴硬。
苏云乔听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废话,渐渐没了耐心,“王婆子,你冤不冤的自己心里清楚。你儿子王大牛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念的私塾学堂,银子从何而来?你管家三个月从公账上贪了多少银子,这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莫不是以为我与世子殿下年轻经的事少,便那么容易欺瞒糊弄?”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王婆子终于有了恐惧之色,颤颤巍巍地磕了两下头,心一横,认下了罪行。
“你认不认罪都逃不过罪责。白檀,罚她四十板子,打完之后逐出王府。”苏云乔吩咐罢,转而环视四周,一旁围观的下人都低着头,人人自危。
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朗声训道:“平王府赏罚分明,你们若是尽心做事,上头少不了你们的赏赐,反之则严惩无赦。我不管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存着侥幸的心思,今日都瞧清楚了,这就是心术不正、行事不端的下场。”
一片鸦雀无声。
王婆子被摁在庭院正中央,下人不敢放水,实打实地打了她四十大板,板子打完时人已经昏过去了。白檀往她头上泼了盆冷水,王婆子才悠悠转醒。
在一旁观刑的下人中有许多胆小者也晕了过去,被身旁的同伴晃醒,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围观,直到王婆子被加起来逐出王府,这场折磨人心的审讯才算结束。
洪嬷嬷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在旁边跪了一上午,始终没有等到宣判。
苏云乔令众人退下了,下人们如释重负,逃命似的回到各自的岗位。
洪嬷嬷恍惚地抬起头,正对上苏云乔锐利的目光,连忙又垂下头跪伏在地。
“洪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洪嬷嬷不知何时泣不成声,身子伏在地上一颤一颤,许久才说出一句整话:“奴婢有罪,奴婢收了陈婆子的银两,答应她帮着隐瞒此事,奴婢愧对世子、愧对世子妃。”
“你最愧对的是长安和长康。”苏云乔道,“你可知长安昨夜明知你犯下大错,还想着替你求情?”
洪嬷嬷哑了一瞬,随后哭得更加汹涌。
苏云乔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子天上已经有乌云团聚,想必待会儿会下大雨。她不愿再为这件事多费心力,沉声道:“你是内廷的人,我不便发落你。待雨停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宫,交由内廷司处置。”
洪嬷嬷猛然抬起头,脸上老泪纵横,五官都狰狞了。将她交由内廷司处置,这与直接打死她有什么区别?
“求世子妃开恩,奴婢不敢奢求主子恕罪,只求临走之前再见小主子一面!”
“你见了他们想说什么?想求他们为你说情?”苏云乔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长安将你视作半个娘,对你百般纵容,可你是如何回报他的?我不强求你为他舍生忘死,可你竟然为了三十两银子,帮着刁奴克扣他的膳食,你配得到长安的垂怜吗?”
洪嬷嬷无话可说。
苏云乔抬起右手,白檀便心领神会,让人将洪嬷嬷拖了下去。
待到傍晚,李长羲与两个弟弟都回来了。
李长安没看到洪嬷嬷的身影,紧张地问苏云乔:“嫂嫂,洪嬷嬷还被关在柴房吗?”
苏云乔道:“她回宫里去了。”
李长安一时失神,“嫂嫂没有罚她?是不是说明她没有犯错?”
苏云乔否认道:“不,她确实收了王婆子的钱。”
李长安很聪明,刹那之间便想明白了。“可是、可是洪嬷嬷照顾了我十一年。”
苏云乔没再说话,而是望向李长羲。她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或许李长羲饱读诗书,更会劝慰此时的李长安。
然而李长羲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暗示,沉默地翻看着手里的公文。
李长安见兄嫂都沉默了,渐渐低下头不再为此事纠缠。
转天一早,苏云乔便从府里重新挑了几个老实能干的下人去广泽院。
两个弟弟年纪渐渐大了,不再需要嬷嬷贴身照顾,她安排进广泽院的大多数年少的男性家丁,少数是二十岁出头的婢女。将来他们再想自己培养亲信,可以随时从现有的人里替换。
将府里的琐事安排妥当之后,李长羲终于兑现承诺,定下时间带她去见陆重山。
陆家的老宅邸也在权贵林立的城西,其南边挨着梁家,背面紧邻齐国公府,东面是萧国公长子的家宅,西面是皇甫禅的旧居。
马车穿过街巷停在陆宅门口,这座气派的宅邸此刻门庭冷清,处处透着一股寂寞幽冷的气息。
李长羲与苏云乔下车时,猝不及防与对面梁家准备出行的几人碰了面。
梁照音神情一怔,目光落在二人紧握的十指之后,随后落荒而逃一般钻进马车内。身旁年轻的男子一脸歉意地朝李长羲笑笑,随后也坐上了马车。
李长羲拉着苏云乔转过身,背朝梁家,抬手敲响了陆家的大门。
没过多久便有家丁出来开门,殷勤地向二人请安:“世子殿下来了,快快请进,将军在前厅恭候二位多时了。”
陆宅内亦是雕栏玉砌、春色满园,依稀能看出当年风头正盛时的气势。只是如今这座宅子里只剩陆重山一个主人,怎么看都显得寂寥。
苏云乔再次想起先前的猜测,掌心里不知何时渗出一层汗,她默默挽紧李长羲的手臂,强作镇定地向前走去。
陆重山坐在前厅的主座上,望见来人,当即站起身来,眼神像是黏在了苏云乔身上。
李长羲轻咳一声,道:“陆将军,坐下说话吧。”
陆重山才反应过来,自觉方才的行为不太礼貌,收敛了目光,朝二人拱手行礼。
下人端来三盏茶,随后便退下了。
三人默契地陷入沉默,还是李长羲先开口道:“上次的信和玉佩,陆将军应该收到了吧?”
陆重山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一番决心,望向苏云乔问道:“世子妃,你说书蕴是你的生母,此话可当真?”
苏云乔心里一紧,如实道:“不瞒陆将军,我从前也不知道母亲叫什么名字,此事还要从我离京之前说起。当时我回苏宅为父亲贺寿,父亲忽然将我叫去书房,将这枚玉佩递给我,说了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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