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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支住头,笑?眯眯道:“你总是在别人以为你好欺负的时候,冷不丁抽回一巴掌,逆来顺受是你的保护色吗?”
“你总说自己只有脸没有脑子,也是假话吧。”林泮冷静地点?评,“你很聪明。”
乔纳森故作惊讶:“是这样吗?谢谢你的夸奖,这么称赞我的人可不多。”
林泮瞥他一眼,微微哂笑?:“你知道自己很聪明。”
乔纳森摊手?,反问他:“那你呢,你觉得?自己是聪明人,还?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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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露又一次看向了挂钟。
10点?30分了!林泮还?没有回家。
她纳闷极了,他和谁关系这么好,吃饭吃到10点?钟还?不回来?柏家父子吗?如果是在柏家吃饭,是不是今晚就不回来了?唉,真?讨厌,不知道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吗?这样很容易脑补到出车祸欸。
鹿露心不在焉地看着综艺节目,半只眼睛始终留意外?面。
一道车光由远而近,停靠在家门口的路边。
她仔细瞅两眼,确定是林泮的车没错,心口悬起的势头终于落下,把音量调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门始终没被推开,也没有他例行的询问。鹿露终于憋不住,爬起来走到楼下,探头张望。
他居然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干什么呢这是?她满腹疑惑,踮起脚尖溜到门边。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套房的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好像在洗脸。
鹿露大着胆子探进?脑袋:“你回来了怎么不——”
话音在看见他时戛然而止。
鹿露:“???”
他怎么在换衣服。
“身?上有点?酒味,我想先换件衣服。”林泮竭力自然地拿过家居服,背身?套上袖子,宽松垂落的布料瞬时遮住了背肌的轮廓,“抱歉,您有什么吩咐吗?”
第141章 夜有所思
理智告诉鹿露, 碰见异性下属在换衣服,应该立马道歉并避开?,但感情?理直气?壮地说?, 他都趁我喝醉亲我了, 虽然是手可也亲了,看?看?怎么了!
况且,他不?穿上了么,再避开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太迟啦。
但说?实话, 林泮也太会藏了,平时看?着高高瘦瘦, 完全看?不?出来身材这么标准。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学韩国人, 一边熬夜一边健身吧?对了, 地下室的健身房好像一直有人用,还添置过几回器材, 她一直以为?是安保小分?队需要,没想到林泮也在用。
咳,他刚刚问什么来着?
鹿露瞪着他, 忘记上文了。
她的目光令林泮多少?有些局促,只好借低头系扣子掩饰一二。偏偏塑料扣子又小又滑, 半天挤不?进孔中,在指尖捉半天迷藏, 才不?情?不?愿扣紧。
他终于找回声音:“您有事吗?”
“我考试成?绩出来了。”鹿露经历多了大场面, 这会儿不?慌不?忙,好像本来就想说?这个, “没?挂。”
交论文的科目因为?有林泮润色,小组作业也都及时上交, 都有八九十分?的样子,文学史七十分?,大大出乎她预料,AI通识68,高数最悬,61分?低空飞过。
但总得来说?,一门没?挂,可喜可贺。
她本来想嘉奖他来着,等着等着差点就把奖金取消了,不?过也就想想:“多亏你?给我补课,我给你?发奖金。”她点点手环,“发红包,这样就不?用缴税啦。”
林泮工资高,每个月交的个人所得税也不?低,鹿露时常替他这个穷人感到心痛。
林泮看?见了弹出的通知窗,鹿露给他转了18888。
“谢谢您。”他垂下眼睑。
鹿露叮嘱:“马琳不?是建议你?贷款买房子抵税么,你?倒是早点办啊,这样年终奖我才好发多一点。”
他温顺地点头:“好,我会尽快办妥。”
“嗯。”她左右转转身,假作无意地问?,“你?喝酒了?”
“是的,喝了一点。”
鹿露问?:“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林泮想想,中肯道:“还好。”和?乔纳森聊天,算不?上什么开?心的事,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聊过天了,平时倾听太多,倾诉太少?,偶尔浪费两三?个小时,感觉竟然还不?错。
但这个回答让鹿露很难接茬。
她既不?好问?你?和?谁去,也不?能再问?玩了点啥,憋半天,问?他:“你?饿吗?”
“您要吃什么?”林泮自然道,“我去做。”
“我不?饿。”她吃了一晚上的零食,“我问?你?饿不?饿?”
他摇摇头。
“那你?睡觉吧。”鹿露扭头,“我要睡觉了。”
“好的。”
她气?咻咻地走了,把楼梯踩得砰砰响。
回到房间,漱口刷牙,上床睡觉。
床还是那张20万的高级货,根据她的脊椎情?况量身打造,可今天就是翻来覆去地感觉不?舒服,不?是背上痒痒,就是脚趾头难受,翻了两个身才想起来,噢,没?倒水。
床头的保温水杯是空的。
她正想爬起来下楼倒水去,忽然听见走廊轻微的脚步声,赶紧缩回被窝,露出一丝缝隙。
他轻轻地推门,看?她似乎熟睡,脱掉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换掉了她空荡荡的水杯,又仔细看?了看?墙边显示器的数值,是不?是她平时习惯的温度和?湿度。
鹿露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林泮平时从来不?用香水,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遮盖酒气?,稍微喷了一些,像雨后青草的味道,清新浅淡。
调整完暖气?,他半蹲下来,把她乱糟糟的被子拉扯好,往里折一折。
确定没?有什么疏漏,每天的工作都已完成?,他才暗舒口气?,悄悄退出了房间。
然而,就在他快要迈出门槛的刹那,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意外。
“林泮。”她在被窝里叫他,“你?怎么还不?睡觉?”
林泮一震,忙不?迭道:“马上。”
“你?快睡觉吧。”她小声说?,“晚安。”
“晚安。”他退出房间,合拢门扉。
门缝的影子拉长?、远去,随后在灭掉的灯光里消失。
鹿露趴枕在手臂上,晃着两条腿思考。
之前的牛郎酒吧让她切身体会到了高端玩家的手段,太会说?话,太懂揣摩,哪怕刚进门时满满的警惕心,对方三?言两语后也就消解大半。
人心满是漏洞,总有人趁虚而入。
她自忖也是凡夫俗子,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她们抗拒不?了,她也是。而比普通人危险的是,她的财富会招来更嗜血的鳄鱼,也许直到被吞噬也察觉不?到陷阱已被触发。
好在她从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抱有强烈的警惕……唉,这固然是好事,可现在想想,大概也因为?这份警惕,和?乔纳森才始终隔了层。
假如不?是这么寂寞,也许退回到朋友关系,再相处几年,他们的未来会光明很多。
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不?会等他。
鹿露怅惘地翻过身,盯住漆黑的天花板,心道,她已经习惯了做被迁就的人,不?肯再去迁就别人了。
她要找一个真心喜欢她,迁就她,能够陪伴她,以及就算背叛,也不?可能真正伤害到她的人。
这就排除掉东方康了。
他太厉害太精明,鹿露自忖不?敢完全交付信任,连信任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真正去爱他呢。
目前来看?,最符合她要求的就是林泮。
林泮和?她相处最久,他了解她,却始终没?有做过损害她利益的事,他也没?有乔纳森那样的事业心,毕生?追求只是一个能对他负责的人——鹿露认为?自己能做到,她能照顾好乔纳森,就能照顾好林泮,完全可以对他的后半生?负责。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
还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喜欢。
若不?是万圣节的偶然,鹿露可能永远都意识不?到这点,她无法不?为?此感动。
就好像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故事的重点从来不?是男主多渣女主多傻,是作者所描绘的关于爱和?被爱的感受,才是真正触动人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