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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平平无奇(32)

出主意的是她,心疼灵石的还是她。

秋华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沾满尘土的荷包:“感谢的话不必再说,告辞。”

她转身就走,裙摆与披帛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波纹,任谁都看得出,她特意走这一趟,纯粹是为了让步仙尊不开心。

“今夜辛苦各位道友。”步庭朝众人拱手:“天色已深,诸位请自便。”

几位宗主忙不迭告辞,谁也不想蹚两人间的这趟浑水。

众人皆散去,步庭再次走入结界,解开镇妖狱的禁锢。

“你注定逃不出这座牢狱的命运,就算有预言也一样。”步庭淡淡开口:“我会把你禁锢在此处,直至你魂飞魄散。”

“你以为改变预言的人是你?”恶妖大笑:“你能阻我一时,阻不了我一世。”

结界上流光闪烁,玖茴拉着祉猷穿过结界,想听听恶妖是如何骂步仙尊的。

“无知又狂妄的小儿!终有一日,本尊会让你为今日所为而后悔!”

小儿?

玖茴看着外貌只有二十六七,实际年已七百左右的步仙尊,这也能称作小儿?

“拭目以待。”步庭转身欲走。

“难道你不想知道,在你来之前,是谁阻止了你未婚妻劈开这座塔的结界?”

“你说什么?!”步庭回头,躲在鲛纱衣下的玖茴,第一次看到步仙尊变脸色。

“你想知道也可以,只要你放我出来,我可以不计前嫌教你失传已久的术法,还能告诉你天才地宝的藏身之地……”

“妖邪之言。”步庭转身便走,这一次他没有停留。

“步庭小儿,阻拦你未婚妻的人,就是……”恶妖突然想起,它根本不知那个女子的姓名,因结界禁锢,它只能感知结界附近发生的事。

直到步庭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它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妖看着不太聪明,骂人也不行。”玖茴见祉猷在发呆,用手肘撞了撞他手臂,顺手捡起无人在意的五十块灵石:“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去。”

两人轻松穿过结界,路过一棵树时,玖茴脚步一顿,仰头看向枝干某处。

林鸱鸟踢了踢僵硬的脚爪,扇了扇翅膀,这会儿终于没人了。

它要凌空,它要翱翔!

翱翔……翱……翔?

无论他如何拼命挥动翅膀,都还在原地未动。

“就说这截树枝看着怎么有些奇怪,原来是林鸱鸟一族。”玖茴看着在手里装死的林鸱鸟:“小妖怪,你是怎么混进来还不被人发现的?”

林鸱鸟梗着脖子不动,假装自己是一只死鸟。

玖茴拎着它往客院走,祉猷帮她撑纱衣,顺便对林鸱鸟作出公正公平的评价:“毛多,貌丑,蠢笨。”

林鸱鸟:“……”

呸!

胡说八道!

他分明是林鸱圈美男子!

两人回到院子,祉猷帮玖茴收好鲛纱衣,转身回自己屋子。

“祉猷,你今晚是特意出来找我的?”玖茴叫住他。

“嗯。”祉猷转身:“今夜不安全。”

林鸱鸟划拉一下脚爪,确实不安全,不然它怎么被抓的?

“谢谢。”

“今晚的月色很好看。”祉猷微微弯了一下唇角:“所以不用谢。”

“早些睡觉。”隔壁院子,玉镜从窗户后幽幽探出头来:“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她瞥了眼玖茴手上拎着的丑鸟,把头缩回去关上了窗户。

“好的,师父。”玖茴快步跨进屋子,给手里的林鸱鸟扔给角落里啃骨头的白奇:“来,我给你找了个同伴。”

“好丑的一根木桩。”白奇嫌弃。

“我是鸟,擅长伪装的林鸱鸟!”见装死无用,林鸱鸟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双翅一扇就准备从窗户逃跑。

“啪。”白奇一尾巴把林鸱鸟拍下来:“老子说话,你竟然敢顶嘴?”

林鸱鸟:“……”

没有哪只鸟会不讨厌猫,没有!

“这只小鸟交给你,别吵到我睡觉。”玖茴摸了摸白奇的脑袋,瞥了眼趴着不动的林鸱鸟:“它身上被我下了禁制,它如果敢跑就随它。”

林鸱鸟闻言,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谄媚地向玖茴叫了两声。

“安静。”白奇又是一尾巴拍了过去:“不知道老大要睡觉休息么,鬼叫什么?!”

嗤,老子生平最瞧不起阿谀奉承的妖!

“白奇,帮我把桌上的话本拿过来。”

“好嘞,老大!”

白奇叼着书,屁颠颠凑了过去。

玖茴翻了几页,嫌弃这些话本的内容还不如发生在九天宗的事刺激,把话本丢到一边,裹着柔软的被子昏昏入睡。

一炷香后,一位向来沉稳大气的九天宗长老,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这声怒吼穿破云霄,震彻天地,困了大半宿的众人被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镇妖狱被人劫了?!

众人忙不迭用术法套好外衫,脚踩飞剑就往怒吼声传出的地方赶。

当他们赶到目的地,看清眼前的一切时,脑子被惊得只能浮现出一个字——啊?!

等到天亮大家就要准备离开了,临行前不睡觉都要干这种事,多冒昧多缺德多恨九天宗啊?

什么,你说昨天九天宗刚下令彻查神极门?

懂了,那就是神极门干的。

胆子可真大啊。

作者有话要说:

神极门:我正在家里睡觉,结果从天上掉下那么大一口黑锅,那么大啊!

高端的宗门争斗:斗法、斗宝、心术交锋……

真正的宗门争斗:朴素、扎心、缺德……

第24章 离开

一天前的九天宗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层楼叠榭,任谁来了都会夸一句宏伟壮观,堪称琅嬛福地。

而现在的九天宗,仿若惨遭狂风摧残,乱作了一团。

宗门牌匾镶嵌的宝石被抠得干干净净,白玉搭建的观景台被涂成五彩斑斓的黑,锦鲤池里的锦鲤虽然还在,却被揪得干干净净,几条胖头锦鲤在水里无助极了。

四周原本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丛,这会儿不知道被用了什么灵药,东一茬西一丛长得格外茂盛,藤蔓顺着梁柱爬到屋顶,把瓦片挤得乱七八糟,城外的破庙都比这些房子完整。

立在大门口的两座衔珠玉狮像,嘴里的衔珠被偷走,多了条伸出来的大舌头,原本威风凛凛的玉狮,顿时因这伸出来的舌头变成了一对脑疾狮。

最显眼的还是矗立在练武场的那座步庭仙尊雕像,昨天还清冷矜贵的雕像,现在已经换牡丹裙,红唇如烈焰,一条翠绿的头巾绑在脑袋上,在夜风中飞舞盘旋,格外引人夺目。

还有什么五颜六色的白玉扶手,吐着大舌头的鸟兽画像,整个场面堪称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好恶毒的手段,好不要脸的羞辱!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神极门宗主,疱宗主正在低头外衫,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不解地皱眉,都看他做什么?

“疱宗主,今晚你好像没来镇妖狱?”

疱宗主面色有些难看,两天前他被秋仙尊几招打得不省人事,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到这会儿还不忘取笑?

“疱宗主,你说你……”一位宗主遗憾摇头:“还是冲动了。”

以前欺负小宗门便罢了,现在竟然胆大包天到来九天宗捣乱:“心高气傲,生死难料啊。”

疱宗主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怀疑这些事是他们神极门干的,急得连连否认:“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瞎想。”

“除了你们神极门与九天宗有怨,还能有谁?”一个被神极门欺辱过的小宗门宗主大着胆子道:“你们行事向来嚣张,有什么事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这事他们真干不出来!

疱宗主气急之下:“怎么没有,青岚门不也与九天宗有旧怨?”

此言一出,他就后悔了,只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就算悔断肠也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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