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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29)
作者:跃青 阅读记录
邢丁拎着鸽子笼两步上前,急道:“出事的是温小姐?”
“不是,不是,是梁雁小姐,温小姐要赶马去追。但这时节林子里只怕少不了有猛兽蛇群,我们将她拦下来了,已经叫了两个伙计去追了。”
听见出事的不是温静娴,邢丁先是松下一口气。
“梁……梁小姐出事了!”
莫春羽看向宋随,那人闻言只是淡淡点了头,视线依旧落在鸽子笼上,并未有什么动作。
都这时候了,邢丁还不舍得放下手里的笼子,“两位客人认识那姓梁的小姐?我这边即刻借两匹马给二位去救人!”
宋随将茶盏扣在桌面上,笼子里的鸽子被惊得跳了一跳,“邢场主,是否需要我提醒你,人是在你的马场丢的。”
言外之意,不关他的事。
“我这就再叫几个人去。”
邢丁抬袖擦了擦额角,转头吩咐方才的伙计继续去喊人。
莫春羽连忙抬头往外望了望,的确看见前面林子的方向,有道浅碧色的身影,像是梁雁的身形。
“大人,是她。”他低声道。
“等等”,宋随又唤住邢丁。
邢丁转过身来,“客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莫春羽连忙上前抢答道:“牵一匹快马来,快!”
第28章
邢丁很快便让人牵了马过来。
宋随的意思是让莫春羽去追人。
莫春羽的意思是邢丁那人不对劲, 他得留下来照应。
于是最后那骏马牵过来时,演变成了宋随翻身上马前去救人。
马场往密林的方向,是要经过鸽场的。
宋随嘴上说着麻烦,却也很快追着前边往密林入口疾行的一人一马, 从鸽场策马往前。
莫春羽看着他飞驰而过的背影, 不由地放下心来。
宋随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 所以在江宁时老爷夫人并不让他习这些耗费体力的东西。
不过他自己喜欢, 偶尔得了那么一两次外出的机会,他都会寻着空去练习骑马射箭。
莫春羽本以为, 按宋随这样的身子和底子, 大概只能学个入门的本领。
可没想到宋随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许多年下来,他的骑射之术反而都变得十分精益。
可以说在马背上,只要他想追,就没有追不上的。
莫春羽此前一直觉得, 他家主子冒用人家姑娘救命恩人的名头住进梁府的事情,有些不太磊落。
可若是今日过去, 那他这‘救命恩人’名头,应该也能弄假成真了。
日后倘若是东窗事发,梁小姐那样心善的人, 哪怕是念着今日的一点好,也不至于太讨厌他们。
而且自从上次他家大人在西院里那书给了梁小姐一掌之后,他们这几日都没再说过话了。
最最最最最要紧的事是,西院的糕点没有了啊!
宋随虽不爱吃,可他爱啊!
今日必须得让他家大人把这“英雄救美”的名头好好担下来不可。
这偌大的马场草地, 有人操碎了心,有人吓破了胆。
事发突然, 梁雁被马匹带进密林里,反应不及,只能死死拽着缰绳,伏在马背上。
呼呼的风声掠耳而过,她只觉得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谢天佑方才那一鞭子,用了十成的力。
她当时坐在马背上时,下身都被落在这马背上的鞭子震得发麻。
不过好在跑了这么久,这马虽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却比方才的速度要慢一些了。
她心中默念,只希望它别瞎了眼往什么河里崖边冲撞才好。
不过老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梁雁心中挣扎了一瞬,还是准备找些法子自救。
马匹收了惊吓,一时半会冷静不下来,她只能尽力去稳住它。
她尝试着稍微坐起一些,不再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马匹上,而是随着它跑动的方向去改变摆动身体。
尽量让自己的重量分布在它的两侧,以此保持平衡。
这法子似乎的确有用,梁雁明显感觉到身下的马渐渐地不那么狂躁了。
但此时她已经进了密林,且跑出去很远,四周是光秃空荡的高树枯枝。
枝桠上栖息着一丛丛乌鸦,在她跑马而过时,鸦群挣翅而起,发出刺耳的粗劣嘶哑声。
落在耳边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样的情景下,不可能有人来救她。
她攥紧了缰绳,安慰自己,这马只是被吓着了,只要自己稳住身子,不掉下去,一定能等到它力竭的时候。
到时候温静娴一定会派人来找她。
马带着她又跑了一阵。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一道道惊起的嘈杂纷乱的声音里。
忽有一道强劲有力的马蹄声破雾而出。
像是白雾弥漫的雾气森林前,突然有人点灯照亮前路,疾风骏马,朝她而来。
她虽知道这林中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但当这道马蹄声直直落在耳边时,她的心跳还是渐渐乱了。
“梁雁。”
宋随的声音破风而来,她艰难地抬头。
冷风压着她的脖颈往下,她连睁眼都有些吃力。
却见冬日明暖的日光倾泻而下,落在他肩头。
而他朝她伸手,一字一句,“把手给我。”
她无端想起多年前落水的时候。
河底冰冷,没有一丝光。
水流压过胸腔时,仿佛身体的每一丝力气都被冲走,可神智却还清醒着。
于是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坠落,无能为力。
就如同今日,她只能双手麻木地勾着缰绳,任冷风拍过自己的背脊,依旧无能为力。
好在,宋随又来了。
日光温暖,是淡金色的。
他的手心也聚了光,梁雁伸手覆上去。
她那乱糟糟的心跳声,好似也跟着顿了一拍。
宋随半松着缰绳,拉起梁雁的右手。
她被这力道带着一跃而起,腰侧微紧,紧接着便稳稳落在了宋随的马背上。
他复而继续拉起缰绳,调转马头,于是她便被虚虚地拢在他怀里。
身下的马匹迈着蹄子缓行,那节律虽慢,却仍旧不可避免地带着她单薄的身子前后摆动。
“不会骑马,来什么马场?”
他看着梁雁头上随着马蹄上下颤动的珠花,声音带上几分嫌弃。
她此时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倒是没注意他的阴阳怪气,只半侧过脸弱弱地回了句:“也没有谁生来就是会骑马的。”
她本来就生的白,此时半张脸迎着日光,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看着倒是没了平日里的好气色,更显苍白易碎。
不知是否是错觉,总感觉她眼尾泛着红,好似哭了一场,却又没见着眼泪。
也是,她这般不稳沉的性子,碰上这样的事,哭个鼻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可惜没叫他瞧见。
宋随空出一只手来,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硬生生转了过去,淡声道:“看路。”
梁雁下意识反驳道:“我又不骑马,为什么要我看路?”
话音才落,空置在马背上的手心被塞进来一条缰绳。
她疑惑地回头,宋随垂眸扫她一眼:“现在你骑。”
一如既往地寡言。
可怕的是,她竟渐渐有些习惯。
她覆手抓稳缰绳,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了,你其实是想教我,但是不好意思说。”
他真是懒得与她搭话,冷嗤一声:“缰绳都没握对,难怪那马不听你使唤。”
马匹虽是谢天佑吓跑的,但梁雁的确是不会骑马。
此时也没给自己找理由,反倒算得上几分虚心求教,“那宋大哥,这缰绳我该如何握?”
宋随每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三个字,脸色都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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