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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14)
作者:跃青 阅读记录
她只觉如芒刺背。
“说你空长四肢,说你粗鲁无礼,说你没有修养。
说得好!”
温静娴双手抱胸,抬起下巴。
梁雁保持着面向温静娴的姿势,不敢回头。
只偷偷用手拽了拽她的衣服,表情是一片空洞麻木。
“你别怕他,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温静娴直接抓住了梁雁的手,她被这股蛮横霸道的力气带着硬生生转了过来,与谢天佑的视线对上。
谢天佑本就生得高,此时又站着,她要抬起头才能勉强与他对上视线。
他居高临下,垂眼看着。
高束的马尾垂到右肩,梁雁明显感受到了他神色中的不耐烦。
她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关于长公主的事情。
新帝排行老七,出身卑微,当年先帝病重时,新帝将将十六的年纪。
那时候太子与轩王、凌王一派斗得水深火热,没人将他放在心上。
可后来谁也想不到,最后竟会让一个宫女生的孩子坐上了龙椅。
而这一路艰辛,其中多靠长公主替他谋划筹算。
长公主的母亲早早就入了冷宫,成了弃妃,所以她从前的境况不比新帝强多少。
两人虽不是一母所处,幼时也算同病相怜。一路走来诸多风雨荆棘,也早已让他们成了这世上比亲姐弟还要亲的人。
是以如今在上京,无人不知陛下对于长公主的敬重。
梁雁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试图解释:“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若有冒犯我向你道歉。”
“你就是那个意思!不许道歉!”
“我不接受。”
一左一右两道声音传来,梁雁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
她想静静。
而这态度落在谢天佑眼里就是默认要和温静娴一边了。
“梁雁是吧,我记住你了。”
话毕,那窗扇又被关上。
第14章
那窗子在左耳侧猝不及防被关上,梁雁尚还未反应过来,右前侧又炸开一道声音。
“雁雁,你太棒了!我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温静娴最好的朋友!”
温静娴对着那桌子又是一掌,眉眼处都是勃勃生机。
梁雁脑子混混沌沌的,脸上挤出道苦涩的笑容。
这笑容在下一瞬,花球落到自己桌子上时,更僵硬了。
她下次出门前一定要先看看黄历。
真的!
她有些茫然地拾起桌面上的花球,抬头往四周看去,果然一屋子的人都瞧着她。
此时坐在前面正中的承曦公主恰好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酒酿,看向下方,小声道:“停。”
刘莹雪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瞧着她道:“梁小姐,你初次来,我便出个简单点的。
你作一首咏梅的绝句,句句要说梅,但却不能有‘梅’字。”
上一个接完花球做完诗的是刘莹雪。
按照刘家诗会的玩法,该由她向梁雁出题,由梁雁作诗。
方才只顾着谢天佑的事情,都不知晓诗会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了。
温静娴三言两语匆匆与她说了规则,梁雁这边听完后两只手捧着花球,面露难色。
谢敏敏远远瞧她一眼,不屑地笑了起来。
方才口舌上未占到便宜,得了机会,她便又开始说起风凉话来:“她一个墨县小地方来的,怕是学堂都未曾上过。
莹雪姐姐就算给她出这么简单的题,她也未必答得出。”
温静娴立即怼回去:“你倒是上过学堂,哪次考核不是垫底?还不如没上过的呢。”
韩明往下环顾一眼,温声解围:“作诗讲求随性而发,梁姑娘若是一时想不出,可以将花球递给下一个人。”
梁雁的确只在江宁上了几年学,但回墨县时她早已启了蒙,无事时自己也爱看些闲书。
所以她虽说不上多么饱读诗书,但也并不如旁人所想的那般胸无点墨,一窍不通。
她的学问更像是‘野路子’,有些时候反倒比学堂里出来的多几分灵气。
这题目的确不算难,她看向帐幔外影影绰绰的梅花轮廓。
有红色,有白色,姿态也舒展,极尽妍丽。
谢敏敏看她沉吟着,似是做不出,开了口又准备讥讽嘲笑一番。
可下一瞬,院中起风,撩着帐幔轻摇,亭子里花香更浓。
梁雁这时忽然开口,声若飞泉流瀑,洋洋盈耳。
众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红芳悦喉舌,清香透心肺。冰雪寒中开,霜寄瑶台月。”
韩明不大看得清下头是什么场面,可听了梁雁的诗,却觉得有几分意思。
这咏梅的诗不能有‘梅’字,的确是个刁钻的题目。
可这姑娘倒是有几分才智,作的这首诗虽说不上多么精彩绝伦,但胜在意趣。
先是提及梅色,后又点出梅香。
最后这一句‘冰雪寒中开,霜寄瑶台月’更是画龙点睛。
寥寥几字勾出梅之风骨清姿,意蕴深远。
知晓她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其实用不着自己替她解围,韩明面上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
“红芳冰雪,霜寄瑶台,姑娘这诗,作得别有意趣。”
温静娴虽不大懂诗,但也觉得是好的,于是拍手叫好。
刘莹雪叫她作诗,却也没想要她真正作出来。
毕竟梁雁越是胸无点墨,越是草包,才能显得她这第一才女的珍贵。
宋随也能知晓她的好来。
此时没有如愿见她出丑,刘莹雪不免面色郁郁。
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自觉无趣,便也坐了回去。
梁雁念完这一首诗的功夫,瞥见承曦公主将剩下的半碗酒酿已吃了干净。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捉弄,于是托着花球,朝韩明道:“韩
修撰,我可以递给下一个人了么?”
韩明点头后,她也不再往前后左右传递,反而是直直走到谢敏敏面前,明目张胆地放进了她手里。
“停。”
承曦公主适时放下碗,花球被谢敏敏拿在手里。
“方才谢姑娘说刘小姐那题目出得太简单,相必心中已有了十分精妙的想法。
那刘小姐出的这一题,谢姑娘继续答吧。”
谢敏敏捧着个烫手山芋,怒道:“你……你耍赖!”
温静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又替她说话:“这怎么算耍赖,你若答不出,不妨直说。
不过就是多一道笑料,想必你也习惯了。”
也有人出声:“是啊,谁拿到谁就答便是了。”
谢敏敏朝刘莹雪投去求救的目光,刘莹雪干脆错开眼去,看向一边的桌案。
见未能得到回应,又有一众人等着,谢敏敏默了一会,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芬芳瑰丽红白黄,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入画赏雪最般配。”
“哈哈哈哈哈。”
“我从未听过如此接地气的诗。”
“好诗,遣词造句可谓精妙绝伦。”
除了温静娴那道突兀飒爽的笑声,其他人或是畏惧谢家,或是畏惧长公主,都在闭着眼睛夸。
谢敏敏自知尴尬,后半程不再表现,梁雁和温静娴不再理会她,两人又继续聊起天来。
梁雁看向台上一直默默不语的承曦公主,有些好奇:“承曦公主为什么不说话?”
温静娴捏了捏额角,似乎在想怎么同她解释。
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她说不了太多话,只能一个字两个字慢慢地说。”
“是得了什么病吗?”
“她也算个可怜人,她母亲生她时,恰逢宫变,她还未足日子便被提前出世了。身子一直是弱的很,长到八岁的时候才能说话。性子也内向怕生的很,不爱与人亲近。”
“可她好像很依赖韩修撰。”
“韩修撰以前在宫中做过一段时日的伴读,承曦公主只愿亲近他。”
梁雁点头,不再多问。深宫之中,好似总隐藏着许多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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