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复摇直起身子，看着默尘说道：“您怎知小姐没有想过？”

默尘闻言愣住，想起凌清故离开时对他说的话，他确实没有站在洛芝的角度想过这件事。

房门被人敲响，洛芝搀扶着周晏慢慢走进来，跪在了默尘面前。

“师尊。”洛芝眼含泪水，向默尘行过一礼后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周晏的寿命不过百年，那我便陪他百年。”

此后如何，她不在乎，她要的是当下。

周晏努力跪直身体，与洛芝十指紧扣。

“魔宗主，周某虽然只有区区百年，但一定会对洛芝好，给洛芝一个家，不会让洛芝受到一点伤害。我已经想好，待我死后，灵魂汇入轮回道，我会去求轮回之主，让他保留我与洛芝的记忆，这样我就算转世，也能记得洛芝。”

轮回之主？那是掌管轮回道的主人，据传只要付出同等代价，轮回者就能从他那里拿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至今无人验证，有没有这一号人都难说。

但周晏既然这么说了，默尘往前俯身，与周晏对上视线：“你可知你会付出何等代价？”

周晏回看默尘，眼神不躲不闪，坚定的说道：“无论什么代价，我付得起。”

“好。”默尘靠回椅背，睨视着周晏：“若来日你负了芝儿，无论你在哪，本尊都会亲手杀了你。”

腰间灵玉闪烁一下，变为四色，凌清故就近找了个石凳坐在上面，一抹灵玉。

“都到齐了。”陆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经此一役，宗门损失惨重，我思虑再三，决定开宗门，收弟子。”

“哎，宗门已经百年没招新了吧。”风韧有些感叹。

“还有一事。十年内，宗门是恢复不到从前了，所以我准备把下一届的宗门大比提前，与招收弟子一起办。”陆钰道。

“可元婴期以下弟子，在这场战乱中都...”沈泠溶不忍再说下去，但四人都明白。

灵玉中传出陆钰的几声轻笑，凌清故无语的说道：“既已想好，就不要卖关子。”

“哎呀...”陆钰不满说道：“清故你真是太没意思了。”

“我想的是，这次宗门大比与招收一起办，那就不必局限于元婴以下。若有多名弟子看上同一个孩子，那便通过比斗的方式决出高下。当然，主要还是看那孩子的意愿。”

“不可能如此简单。”凌清故凉凉的声音响起。

陆钰的点子从来都多，他想出的新计划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陆钰大笑起来，知他者莫过于清故也。

“还有一条，就是后辈挑战前辈，若实力相差太大，则需要前辈将修为压制到与后辈一样。”

“后辈挑战前辈，那世昔可以挑战我吗？”风韧还是有些困惑，他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实在是不理解。

“当然可以，只要是后辈都可挑战前辈，自己门下或是挑战别峰的前辈自然都可以。”陆钰得意的说。

“清故，怎么样？”陆钰等着被夸。

凌清故难得夸了一次陆钰：“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想法。”

“经此一战，我想他们也都成熟了，这次的事宜就交由小辈们去做吧，正好也转移一下注意力。”

凌清故抬头望向天空，无声的叹息：“这一战，他们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沈泠溶看向旁边摆弄药草的向思音，眼睛有些酸，心口也疼起来。

“我没意见。”

风韧叹了一口气，世昔那小子，最近因为他的好朋友在这场战乱中牺牲，已经闭门不出好几天了，正好让他放松一下心情吧。

“我也没有。”沈泠溶闭了闭眼，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传他们来一趟玄道峰。”陆钰说完，灵玉慢慢变回白色。

等楚时月回到归雪峰，已过亥时。

楚时月看着凌清故房内亮起的那一盏灯，心里暖暖的，手下魔气一闪，再生召出，在竹林里练起剑来。

凌清故站在窗户旁，静静的看着楚时月练剑。

楚时月虽然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逃罚，但对于凌清故给他布置的课业，倒是一次都没有逃过。

“师尊。”楚时月笑嘻嘻的扶着窗将整个身体都探进来。

凌清故支起一根手指把楚时月的脑袋推回去，歪歪头示意楚时月进来。

“如何？“凌清故呷着茶问道。

楚时月瞅准时机，从凌清故手里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凌清故无奈的摇摇头，又给楚时月倒了一杯。

“嗯...”楚时月摩挲着茶杯，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搭在外面，一晃一晃的，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说。

“陆师叔把宗门大比和招收新弟子这两件事放到了一起，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凌清故知道楚时月在为难什么，但他想让楚时月自己说出来。

“师尊。”楚时月望着天空中的亮月，很是为难的说：“师叔把这两件大事合成的一件天大的事交给我和几位师兄师姐了。”

“你不愿意？”凌清故猜到楚时月可能会紧张，但听他的意思，像是不愿意接这个任务。

第七十三章 考核

“没有。”楚时月垂下头，不自信道：“萧师兄从十几岁便学着帮陆师叔处理宗门事务了。向师姐因幼时的经历，考虑事情总是比同龄人要成熟。徐师兄作为风师叔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很小就开始独当一面了。”

“就算是叶师兄。”楚时月抬起头，看向凌清故，眼中蓄满了委委屈屈的眼泪：“也会在师尊不在归雪峰时，帮着大师兄打理归雪峰事务，可我什么都不会...”

凌清故闻言了然，像哄小孩子一般拍了两下手后，张开怀抱。楚时月小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凌清故的怀里。

“师尊。”楚时月把头埋进凌清故的胸前，声音发闷：“我不知道我除了会用剑之外还会什么。”

“我是不是真的很废物？”。

凌清故屈指在楚时月额头上弹了一下，顿时楚时月额头上出现一条红痕。

“师尊...”楚时月拖着尾音喊道。

凌清故摸着楚时月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嘴唇。

楚时月才不废物呢，不过十七岁就已是合体巅峰强者，能在灵骨比魔骨多出数倍的情况下强行入魔而不死，甚至能在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人手下力战而不退。

不过这些话凌清故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楚时月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些。

“时月，你要记住，没有人生来就会什么，他的所有光辉背后都离不开努力。你如果觉得一件事做不好，那一定是你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明白吗？”

果然楚时月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眼中的不安消退：“我明白了师尊，我会好好学的。”

凌清故点点头，拎着楚时月的衣领去睡觉了。

——玄道峰山下

“快看快看，玄道峰收徒了，这还真是让我们孩儿赶上了啊。”

“是啊，据说这玄道峰已经百年不如此收徒了，这可真让我们赶上好时候了。”

“哎呀，都别在这围着了，赶紧去报名吧！”

此后三天，五人是忙的团团转，四位峰主每天见到自家徒弟不超过一面，可把峰主们愁坏了。

“哎，你们说这么多人来报名，能留下多少啊？”风韧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一个好的药修苗子千里挑一。唉，不知道这次我还能不能再收个小徒弟玩玩。”沈泠溶趴在桌子上愁道。

凌清故望着不远处的草木发呆，陆钰凑过来问道：“清故，这次要...”

“不收。”凌清故打断陆钰的话，他可不想再收个徒弟，自己遭罪。

“哎呀，这次你好好看看，找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你好歹要把归雪峰传下去吧。”

归雪峰？是啊，归雪峰峰主继任条件必须是道药阵全部精通，而他的弟子中无一人达到此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