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聪明的一条边境牧羊犬给了乌云相对准确的信息：“我们是最近一周被送过去的。他们说等下一批送到了之后，一起杀。”

乌云看着这条蓝陨石色的边牧：“那你记得谁先谁后送来的吗？”先按照送到的时间顺序分开，到时候也是一个寻找宠物主人的线索。

边牧不愧是边牧：“我当然记得。”

翟夜在一旁一边扫描芯片，一边看着自己同学跟一条狗一问一答的；再看看另外一边的学姐，对小动物们让测体温就翘尾巴，让抽血就伸胳膊。

就他，方圆十米范围内，一根毛都没有，不由得全身上下都透着羡慕，然后命令一群无所事事的猫狗：“出去跑圈。”

喵汪们夹着尾巴，曲着腿，把耳朵都撇得跟光头一样，迈着小碎步往外面空地上跑。

列队整齐，兢兢业业。

等沈深上班，带着宣传的同事过来，两个人已经把工作都干得差不多了。

沈深都惊呆了：“你们的动作这么迅速的吗？”

乌云把沈深那边扫出来的宠物芯片的信息交给他：“少废话，赶紧联系人。”他还忙着给动物们“录口供”呢。

动物们大部分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宠物姓名都不太有辨识度。

聪明如蓝陨石边，名字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贝贝，和萨摩耶宝宝异曲同工。

最后统计下来，贝贝有5只，宝宝有8只，宝贝有16只，咪咪有20只。

有几只知道家人的名字，但都不是确切的姓名，都是家里人经常相互称呼的小名和昵称。作为宠物，显然都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要求会背家里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乌云只能一只只记录它们记得的有用信息，家附近有什么特征，拿实景地图给它们认，实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就记一下它们的口音。

能够被绑走的猫狗，几乎都是在外面溜达的，要不然就是熟练掌握了越狱技能的，多少知道一些周围的地形地貌。像宝宝知道自家附近的宠物医院和公园。

警方那边审讯有了一些头绪，大概知道了一些猫狗都是从哪些区域“收”来的。

案情牵涉到的，不只是这么一家食品加工厂，而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包括终端的销售；食品加工厂是处于中游的收货加工的环节，除了猫狗之外，还有一些饲养场的下脚料或者不能通过检疫的肉类；另外还有专门去“收货”的人；这些人在“收”的过程中使用到的药品和器械等等。

林雯珺也联系了一下他们市里的人，询问是不是有人也丢失宠物的。

她本来是应该在农家乐里休息，听说这个事情之后，就非常想过来帮忙。

虽然她本来是想捐钱捐物，但……江念波的塑料姐妹团面前，她好像没有出钱的必要。

但她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作为一名专业摄影师，她很快就给每一只小动物都拍了可可爱爱的照片和录像，再联系了一些圈子里的朋友，尽量扩大影响力。

还真别说，当天就有许多人过来，确认身份之后，直接领走了将近一半的动物。

有一下赶不过来的，也给他们转了钱，千叮咛万嘱咐：“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法过来，最快得后天晚上。这几天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晚上你们哪儿有人吗？我可以晚上过来接狗吗？”

还有抱着希望赶过来，最后发现并没有自家的宠物的。

乌云甚至还发现了两个冒充的，就盯着价格昂贵的品种狗。

沈深一脸无语地看着被警察带走的两个人，回头又一脸无语地看着两只尾巴摇得像风车的金毛：“这不是主人？那为什么狗看到他们那么亲？”

乌云比他更无语，推开往他腿边贴贴的大金毛：“金毛就这样的。在金毛眼里，没有一个坏人，没有一条好狗。”

要不是他把翟夜叫过来，现在饲养场的首领就是大金毛。

进入到月末，气温毫无征兆地飙升。

昨天还有点凉飕飕的，开电瓶车还得穿个外套，今天直接就短袖了。大只长毛狗贴身边很热啊。

饲养场这里毕竟是临时的，空调是没有的，通风只能靠开窗，外加从工程部借来的几台大功率的工业电扇。

“那你怎么看出来那两个是冒充的？”

乌云一脸正经：“它们自己说的。”

沈深完全不信，觉得可能是兽医特殊的技能。小乌大夫和他的两个同学都挺神的。

他看看少了一半之后空旷了很多的饲养场，觉得进度出人意料地快，问：“明天真的不用我陪着？”

“不用。我们几个去就行了。”他的假是老板特批的，沈深请假得扣工资，哪怕他给沈深钱，沈深耽误的工作之后也还得他自己来完成。

再说，他们同学三个人够了。

乌云没打算守在饲养场，等着宠物主人找过来，而是准备主动出击，直接带着剩下的宠物，去寻找它们的家。

等沈深一走，乌云、朱欢欣和翟夜三个人一点都不耽误，直接把剩下的宠物一起放到卡车上。

两个男生往车斗上架了一块板子，朱欢欣站在车上，指挥着猫和狗挨个上车，装满一笼子，就关上。

朱欢欣检查完所有笼子，下车问乌云，“你真不准备考个研？”

乌学弟的专业知识很不错，本身对动物有很强的亲和力，好几个导师都很看好，万万没想到选择了直接就业。

“嗯。读了那么多年书，有点烦了，先工作两年再说。”反正他现在上班挺愉快的，还能经常和亮晶晶的老板贴贴。

他不是为了亮晶晶的老板才放弃继续深造，而是真的觉得去饲养场当兽医不符合他的职业规划。

反正今时不同往日，他家的养猪场都没了，他也没必要在这个专业上死磕。

朱欢欣听完也不再多劝，等动物们都装好，确定笼子都锁好了之后，就招呼两个学弟上车。

他们开的是一辆双排轻卡。

朱欢欣已经研究完了乌云整理出来的地图，规划好了路线，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开往周边地区。

出于各种成本和现实因素，食品加工厂“收狗”避开本地，类似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他们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收上来的动物们成本低廉，但他们一个小厂，一般不会当天宰杀，是积累满一定数量之后集中宰杀。这个等候的时间，加上中间运输时间，肯定是越短越好，否则他们喂养的成本也上去了。

动物们辨识地点，除了视力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嗅觉。

这种因素无法简单描述。

乌云坐在后排，时刻注意宠物们反馈过来的信息。

“你以前是帮着主人找宠物，现在是帮着宠物找主人。”翟夜有些无所事事，看着自己同学感慨。

说起来，乌云有些单子，还是通过翟夜接的。

翟夜从入学起，就一直在各种宠物店打工，得到的相关消息源很多。

乌云完全没有这些感慨，而是两眼放光地计算：“我老板说，20万的总费用，剩下的都归我。我们争取早点把它们都安排了，然后咱们仨平分。”

“这么多！”

“嗯嗯，不少吧~”整体过程肯定很累人，但……看在钱的份上。

他们是下午三点半出发的，到隔壁镇的时候有一只猫说自己到家了。

乌云和翟夜就带着猫去找。

朱欢欣等他们下车之后，去找停车位。

这会儿镇上人不多，看到一只被拴着绳遛的猫很好奇。

直到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小黄家的老黄嘛？”

黄狸花，俗称大橘，瞧着样子都一样。但熟悉的人其实有一套自己的分辨方法，像是鼻头的颜色，脸是不是圆，甚至是气质。

老黄，确实是这只大橘的名字。

乌云就问路人：“阿姨，您知道它家？”

大黄狸花不习惯牵绳，走路都是匍匐着，又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却又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哪儿，这边嗅嗅那边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