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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问陆安,“如今没问题了吧?”
“没、没了。”陆安摇头。
苏容不再管他,依次往下走。
陆安举杯敬夜归雪,“夜大人,下官敬您?”
夜归雪含笑点头,与他碰了碰杯盏。
陆安一口酒下肚见夜归雪没立即走,他凑近他小声跟他很有倾诉欲地说话,“夜大人太女这么好说话的吗?”
他都震惊了,朝野上下的传闻里,可没有太女好说话这一项。
夜归雪反问:“你觉得呢?”
陆安挠头,“我觉得太女真好。”
夜归雪笑,“太女自然很好,但好说话却未必,要分什么事儿。比如你这一桩事儿,在太女的眼里,不算什么原则问题。她看在你很有才华的份上,自然宽待。”
陆安恍然,小声问:“求教夜大人,什么样的属于原则问题?危及江山社稷吗?或者是……”,他斟酌着试探,“不能收受贿赂?不能拉拢朝臣?不能以权谋私?”
夜归雪笑,“威胁江山社稷自然是必不能犯的大问题。至于你说的后几样,要看轻重,什么程度,若是小打小闹,太女自然不会揪着你惩处,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太女也没有要求人人都是一贫如洗的好官,当然,一贫如洗也未必是好官,要看怎么定论。总之,只要你不是触犯南楚律法,不是买官卖爵,不是作奸犯科,不是祸害鱼肉百姓,哪怕你有些小瑕疵,太女也能宽容的,对她来说,这都是没碰触到原则问题。”
陆安似懂非懂,继续求知,“求夜大人再指点一二除了这些,还有吗?”
“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得罪太女夫。”夜归雪道:“比如你,或者你家中亲眷,想攀附太女进王宫做侍君,或者攀附直接太女夫……”
陆安睁大眼睛,“停停停,夜大人,下官不敢,你说的这个,打死也不敢啊。”
他就是想做太女近臣,没想做侍君啊。
“没有就好,既然你问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夜归雪见陆安吓的脸都白了,好笑。
陆安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小声说:“夜大人,我明白了,太女的原则,最重要的,就是太女夫呗。”
“嗯。”
陆安又小声说:“那为什么太女没将下官给去户部啊,太女夫在户部啊。”,他说完,立即请罪,“夜大人,请恕罪,下官觉得吏部很好,就是这不是话赶话,听您这么说后,好奇嘛,就问一问。”
他傍上太女夫,在王都的官场上混,岂不是更安全一点儿?
“因为户部如今能人多,你是二甲传胪,放去户部短时间内也难出头。”夜归雪并不在意,笑着为他解惑,“太女应该是看你挺顺眼的,将你放去我在的吏部,你能尽快受重用。”
他提点,“户部如今不止有太女夫,还有崔公的嫡孙崔行之,还有跟随太女从大梁来的南平侯府二公子宁泽,还有宗室有才华被太女看中,太女夫亲自考教,没参加科举,直接入朝的楚端。你若是再去,这么多人排你前面呢,你不干三年五载,都难有出头之日。”
陆安懂了,顿时感动不已,“呜,太女可真好。”
夜归雪看着他的样子,想笑,“户部掌着南楚朝廷的钱袋子,有了人材,太女自然先紧着户部,吏部也缺人的厉害,我找她要了好几回人,她只给了我一个张茂,所以,如今的吏部,那些好的空缺,自然是先到先得。”
陆安眼睛都亮了,“夜大人,下官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夜归雪看了一眼苏容,笑着回答他,“你不是要做太女的近臣吗?唯太女就行。”
陆安咳嗽,“是是是。”
苏容正在与南宫韵说话。
南宫韵看着苏容,显而易见激动极了,她灿烂着一张笑脸,说着自己这一刻的感受,“太女,臣就跟做梦一样,以前从没想到,臣有一天,能站在金殿上与男子们一样。”
苏容莞尔,“以前我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要来南楚做这个太女。”
南宫韵顿时睁大眼睛,“是吗?”
“嗯。”苏容点头,“我以前最大的想法,就是有一天离家出走,再不想被我母亲拿鸡毛掸子天天追着打,或者天天想拧我的耳朵对我念经,耳提面命让我不许再打架受伤败家。”
南宫韵张大嘴巴,一脸震惊,“这样吗?”
她实在难以想象,苏容是这样,这不是淘气的小子才会让爹娘揍的模样吗?
“是啊。”苏容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闺秀的样子,上有兄长和六个姐姐,我最小嘛,仗着自己年纪小,每日里浑玩,母亲就十分担心我有一天嫁不出去,或者把嫁妆败光了,孤身上轿惹人笑话,那时我连嫁护国公府做周四夫人,都没敢想呢。”
南宫韵闻言眼睛眨啊眨的,瞟向上首座位与夜相和崔公说话的周顾,关于太女与太女夫的一大堆传言,曾经可是有太女登门亲自退婚那一桩的。
苏容想笑,“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就是一个大梁江宁郡的小庶女嘛,虽然我不认为我哪里不好,也不认为这个身份低到哪里去,但是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大梁护国公府万千宠爱的周四公子的,这婚约,人家早晚得找我退。每次跟母亲争辩,我就跟她说,我将来就嫁个秀才,足足配得上的。”
南宫韵收回视线,小声说:“但我听说,您后来亲自登门去护国公府退婚。”
真是难以想象,太女最初,就想嫁个秀才吗?她以前的梦想,好像也是这个。
“嗯。”苏容笑着叹气,“后来,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如永远不知道,哎,欲戴王冠,必要承其重。所以,人生境遇,你永远不知道,将来等着你的是什么。”
第821章 幸好
人生境遇,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的确这一刻不知将来等着你的是什么。
苏容又笑道:“但是无论是小的想法,还是大的追求,只要不是麻木的过日子,便都是好的,你能站在这里,便说明了,哪怕平凡也好,从始至终,你都没丢弃些东西,比如说,你即便没机会像男子一样科举入朝,但你喜欢的东西,比如读书,比如研究治水?你没觉得这不重要,也没因为也许永远都用不上,便不学了。”
南宫韵猛点头,“是,臣也觉得是这样,臣小时候,便喜欢跟着父亲一起在私塾里,与同龄人一起读书,但因为我是女孩子,恐人非议便扮做假小子,穿着男孩子的衣袍父亲把我当做男孩子养,我自己也学着男孩子的样子,好多年几乎差点儿忘了自己是女孩子。”
她回忆道:“因我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父亲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也不认为我必须要去学绣花、女训之类的。所以,受父亲耳濡目染,我便也喜欢读书,像男子一样思考,但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开女子恩科,因为即便是南楚历史上,有女王为政的先例,但也没有与男子一起同科竟考,公平公正过。”
苏容点头,“所以,正因为如此,你今日才站在这里。”
她笑着问:“我看你答题,于对治水颇多巧思和想法,要去工部吗?”
“嗯。”南宫韵毫无疑义,她自己想进的也是工部。
苏容颔首,“行。”
二人打住话,接下来,南宫韵便看着苏容,又往下走,挨个问过去。
有的人面前说的多,有的人面前说的少,多则十句八句,少则三言两语,所有的新科学子,她都打算挨个亲自问一遍的样子。
她坐下身,心情依旧很激动。
陆安与她挨着在夜归雪被人又叫走后,他凑过来,跟南宫韵说话,“你去工部啊?”
“对。”
陆安小声说:“太女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女看你很顺眼啊。”
南宫韵看着他,“我没见太女对谁看不顺眼啊?多说一会儿话,就是顺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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