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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番外(9)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阅读记录
殷臻手拢宽袖中,侧脸安静。
他问:“有什么意思?”
宗行雍却不再开口。
雨声淅淅沥沥。
过了一会儿,殷臻淡淡:“王爷要找的陵渠花在府中库房,库房和装花的匣子共两把钥匙,一把在管事许玉树手中,另一把在羌女寝殿。”
宗行雍:“哦?”
殷臻道:“剿匪之事还望王爷相助。”
宗行雍点了点桌面。
房梁上再次跳下来一个人。
篱虫单膝跪地:“王爷。”
不用宗行雍开口他就很快道:“许玉树去了……”
一顿。
“极乐坊。”
“极乐坊。”宗行雍重复,忽而转向殷臻,将殷臻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他眼珠颜色是非常暗的墨绿,白天不明显,夜晚直勾勾盯着人时像一川潭水,水面反光,深不见底。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会有被捕猎感。
殷臻手指尖颤了一下。
“本王见你像圣贤书读太多,鲜少知事。”宗行雍手指压在后颈,意味深长地,“你要随本王一道去找许玉树?”
殷臻静了静:“是。”
“那走吧。”宗行雍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低低笑了声,“本王带你去逛花楼。”
他擦身过殷臻往门外,篱虫先一步撑开纸伞,伞面雨水顺着竹骨蜿蜒向下,背后忽然传来一句:
“王爷常去青楼楚馆?”
语句干净,如有珠玉滚过喉间。
【作者有话说】
危险危险危险!
好好回答~不然判你无妻徒刑唷
第7章 07姿势
◎本王洁身自好。◎
雨水声细长,远处朦胧。
宗行雍接过篱虫手中伞柄,懒洋洋道:“本王府中已有王妃。”
他微不可察抬唇角,俊美五官一寸寸柔和下去:“脾气不好,哄起来……”
“很难。”
“本王洁身自好。”
已有王妃。
四年,真是太长了,长得像一场梦。
梦醒纠葛断,他和宗行雍也就走回各自的路。
风卷过殷臻衣角,他看了宗行雍一会儿,笑了:“王爷该借下官一把伞。”
按晋朝礼制,这个无一官半职的书生甚至要跪下来回话。宗行雍今日给这人的特别已经够多,给都给了,也不在乎多一把伞。
“本王还不至于缺一把伞。”
极乐坊在城西街巷最深处,
夜色掩映下,乐坊门口红灯笼被风雨吹打得褪色。烈酒混杂女儿香,间或夹杂一两句甜腻的“官人来玩啊”“大人里面请”这样流俗娇嗔的句子。
随着阵阵香风送入耳畔。
殷臻来凉州前略有耳闻极乐坊的名头——边关二十七城最大的勾栏院,最里面广纳天下风尘男女,手段花样要多少有多少。
知道归知道,乍一看见男男女女衣衫不整抱在一起亲得水声“渍渍”作响,乐坊门口□□半露的女子大胆勾着人衣领把人往里带,油头粉面的小倌翘着兰花指抛媚眼……
殷臻眼角还是抽搐了一下。
他握着伞半天没动,万分僵硬地跟在宗行雍身后。
每走一步都做了十二分的心理建设。
宗行雍刚走两步,一回头发现殷臻彻底不动了,无措地立在墙根底下,头顶正好有顶大红灯笼随风晃,映得一张脸微微发红。
跟刚刚游刃有余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就顿住了,戏谑道:“你在干什么?”
殷臻半天才把遮住眼睛的手放下去,很是吸了口气,僵直道:“没什么。”
他看着宗行雍,宗行雍看着他,慢悠悠:“本王再等三个数。”
一。
二……
三。
“下官说——”
殷臻握住伞柄乍然一用力,简直是用吼:“没什么!”
“……”
摄政王出入烟花之地跟自家内院一样,长驱直入。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怎得如此面生?”迎上来的老鸨眉开眼笑,“两位客官看戏听曲儿还是找姑娘,找姑娘要什么模样的,妾身这里什么样儿的都有,哎呦呦……”
“这位公子,你躲什么,睁眼看看妾身呀。”
“不……必。”
她胳膊有意无意蹭到了殷臻衣袖,殷臻刚收了伞,伞尖还在往下滴水。被追得太紧径直闷头往前,躲闪不及,“梆”撞上了宗行雍后背。
殷臻捂着脑袋“嘶”抽了口气。
被抽了一伞棍的宗行雍:“……”他回头,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殷臻。半晌,冷飕飕,“故意的?”
宗行雍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很有威慑力,沁菊瑟缩了一下,瞬间闭了嘴。
殷臻揉着额头,诚恳地回看他:“回王爷话,下官不是故意的。”
宗行雍盯着他半秒,嗤笑:“你最好不是。”
他不耐地转了转手腕:“本王找人。”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出宗行雍这一身非富即贵。
沁菊满口应下。
“姑娘们——贵客来了!”她笑吟吟朝楼上招手帕,还不忘向冲殷臻一眨眼,“还不快下来!”
殷臻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定住了半刻。
二楼无数个雕花的门窗打开,眼前飘过一阵花红柳绿五颜六色的罗裙。很快,没客人的姑娘蜂拥而出。有的手里攥着银梳,有的还在往发上抹桂花油,有的香肩半露,正把滑下去的衣衫往上提……
你挤我我挤你互相推攘着往下走,吵吵闹闹:
“你别踩人家嘛,檀姐姐……”
“呀,是个俊俏官爷呢,就是弱不禁风,不晓得会不会被姐妹们亲晕。”
“我的了我的了,上次让给你这次可不许跟我抢!”
“……”
殷臻耳边像有一千只蜜蜂“嗡嗡嗡”,他头脑相当呆滞,只觉朝堂上文官对骂都没这么吵。
宗行雍:“啧。”
“聒噪。”
整个乐坊顿时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全然没了声音。
周遭陷入诡异寂静。
“王爷。”
直到抱琵琶的蓝衣女子在宗行雍面前浅浅一拂身:“请随鱼荷来。”
二楼。
鱼荷忧心道:“许玉树好男风,进了后院,三十七间客房。”
“找到他恐怕要费一些功夫。”
“王爷可能要等等。”
宗行雍一言未发。
在令人冷汗直流的沉默中“砰——”
屋内的窗子骤然打开,有什么东西被抛了进来。
“咚”砸在地面,滚了两圈又停下。
隐约看出是个人形,扭作一团。
冷风灌进喉咙,殷臻低头,脚下颇有分量的麻袋正好压在他鞋面。
他蹙眉,冷淡地移开脚。
鱼荷吓了一跳,“王爷,这,这是?”
篱虫轻车熟路从窗外翻进来,悄无声息落地:“人找到了。”他弯腰将麻袋解开。
双手被缚,挣脱不得,口中塞了抹布。
憋得脸色青紫的人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便开始剧烈咳嗽:“咳咳咳——”
戛然而止。
一张惊恐万分的脸,在看见宗行雍的刹那,他脸上的恐惧简直成倍放大。殷臻离他最近,连不断收缩的瞳仁都一清二楚。
令他恐惧的源头正四平八稳坐在椅上,单手撑在扶手上,似笑非笑俯身,开口:“于戎。”
宗行雍道:“本王有没有说过——”
他淡淡地,无比厌倦地:“本王最厌恶欺骗。”
“嘀嗒。”
殷臻偏头一瞥,见到地上不断扩散的血迹。顷刻间,血色几乎蔓延在他眼底,晕开大片刺目红色。
他低低吐出口气,站立不稳地趔趄了一下。
蛇爬上脊骨一般的凉意。
——他记得这句话。
宗行雍对他太宽容,差点让他忘了当年令所有世家退避三尺的摄政王是什么人。
于戎脸色刹那惨白,心如死灰地闭上眼。
甚至没有求饶。
“留你一炷香,”宗行雍站起身,沉沉,“本王一件事不喜做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