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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番外(68)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阅读记录


显然把殷臻问住了。

突然变换了姿势,他习惯待在不变的环境中,一变就警惕起来。竭力拉开了和宗行雍的距离。

宗行雍任他躲,反正就在腿上,躲不到哪儿去。他笑:“跑什么?”

殷臻耳后漫上薄红。

他学习能力极强,这几日大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于是道:“勾引,不会。”

又担心宗行雍不把他留下来一般,郑重其事:“能、学。”

菱格窗角洒进来日光。

宗行雍那时就很想告诉他,那些不会的别做,你在本王这儿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他又实在好奇殷臻会学出点什么,于是懒洋洋给人把散落衣带系回去,道:“好。”

“本王等着。”

2.

这年的冬日极其冷,滴水成冰。

没等殷臻学出点什么,就过年了。

各类官员借着由头往府里抬东西,各地珠宝丝绸,藩国机巧,流水一般往府中送。来来往往仆从忙着清点物什送入库房,有一个抱箱子时差点撞到殷臻身上,吓得两腿一软往地上跪。

殷臻伸手扶了一把,对方不敢看他,紧紧抱了东西一个劲道歉:”有劳,有劳公子。”

宫中年节热闹归热闹,那些热闹跟殷臻没什么关系。他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揣着袖子在檐下瞧。

冬天给他的记忆算不上好,寒冷意味着更难得到的食物、生疮溃烂的双手、更快失去的热量以及频繁来临的饥饿。

在少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那种饥饿都如影随形。

殷臻整个人没入冬衣领口温暖绒毛中,手指头不舍得拿出来。

吏部尚书约了宗行雍谈事,是开年的科考事宜。待在摄政王府确实能最快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从来拜访的官员中能推测朝中局势大致走向。

他暂时得待在这儿。

“不冷啊?”素溪给他换了手炉,瞧着他笑。

掌心发烫。

殷臻摇了摇头。

素溪顺着他视线看向进王府那条长长的路,轻声:“王府冷清惯了,主子不在也没所谓过不过年,今年不一样。”

她话里像是如释重负。

殷臻看向她冻得通红的手,把暖手炉递过去,迟疑半秒。

素溪笑了,当真把暖炉接过来,道:“小公子想问什么?”

府中没有女主人,她掌中馈,后来不愿意做了,跟宗行雍说来负责殷臻饮食起居。摄政王摆摆手,准了。

殷臻欲言又止。

“夜里冷,小公子不如搬去和少主一块儿住,也好做个伴。”素溪温声细语道。

殷臻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提议从可行性上说比较低,也比较冒昧。

他跟宗行雍不太熟,对方多半会拒绝。

素溪又道:“入了冬您手脚都蜷着睡,不知是不是冷。明日府中刚好来了大夫,也好叫人瞧一瞧。”

屋檐下结了长长的冰晶。

殷臻点点头。

不知是在回应哪一句。

没多久他和素溪同时抬头,望向路远处。

“崔氏来中州省亲,说过明日来见少主,一并带了家中两位女儿……”篱虫道,“家主说让您见一见。”

宗行雍披了深黑大氅往前走,雪地上落下足印。也没说见还是不见,眉尾微微挑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殷臻一顿。

揣着手重新考虑了一边素溪的提议。

飞快地下决定。

目光相接。

宗行雍倏忽笑了,大步往前。

“找本王有事?”

素溪给他穿了太多,迈腿都困难。

三级台阶殷臻挣扎了一会儿,笨拙地往下——

宗行雍把人接了个满怀,这么一伸手都摸不到腰,扎扎实实一圈衣物。他顿时有点好笑,低头扫了眼殷臻全身:“穿这么多,腿都迈不动?”

殷臻:“……”

他刚进府中时瘦得下巴尖尖,能摸见嶙峋的脊柱骨。现在好多了,宗行雍瞧见他脸颊半边软肉,伸手捏了一把。

压出一条印子。

他手非常冷。

冷得殷臻打了个哆嗦。

看起来有点——

满腹心事。

摄政王瞧了眼素溪,笑意渐深。

3.

宗行雍心情其实不大好,什么人都盯着摄政王妃的位置,有事没事往他私事上掺一脚。前有虞明予在大金寺给他下药,后有崔家带人上门。

但殷臻深夜造访时,摄政王心情微妙地好转了。

殷臻默默把自己的枕头摆在他榻上,整个过程不声不响,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接着他把鞋袜脱了,摆在一条直线上。

光着脚踩上榻。

摄政王饶有兴趣地看他。明知是素溪跟他出的主意,却还是故意问:“过来干什么?”

殷臻背脊一僵,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

宗行雍视线在他微敞领口掠过。

刚洗完,眉梢眼角湿漉漉,没擦干的发尾沁出水,蜿蜒地顺着里衣领口往下滴。锁骨上铺了一层淋漓的水光。

松枝薄雪的气息在屋内蔓延。

殷臻正襟危坐,手指蜷缩了一下:“冷。”

又很认真:“不打扰你。”

“……”

外面下了雪,冰天雪地。

室内却温暖,地龙烧得很旺。

宗行雍面前堆了大量的文书折子,朱笔搁在手侧。宗绅常年苦口婆心劝他娶个王妃回来放着,哪怕只是放着,都是不同的感受。

不同的感受。

什么感受?

摄政王十分不屑。

此刻却琢磨出一点什么来。

殷臻坐那儿,双手放在膝盖上,也不多说一句话。眸光干净,一眼望得见底。

太奇怪了,他不做什么,就让本王觉得四面八方的声音在响。

4.

严格意义上说,他俩除了睡过一觉外并不是太熟悉的关系。

所以宗行雍一只腿跪上榻时殷臻往里缩了半截。

——他对宗行雍的印象还停留在朝堂上、三军前,在什么地方都好,反正绝不会是在榻上。

乍一接触到冰凉的卧榻殷臻微微打了个寒噤,手脚习惯性蜷起来,这么一蜷缩横向面积变大,他碰到了宗行雍。

一僵。

轻薄衣料下皮肤接触,宗行雍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殷臻反应剧烈,差点连人带被子滚下去,被捞回来扔进了内侧。

“不抱本王?”宗行雍拦在外边,一挥手熄了灯烛,笑。

屋子里暗下来。

殷臻闷声:“不习惯。”

宗行雍也不习惯,从有记忆以来他榻上只出现过这一个人。但他深知他们都会习惯,所以温和道:“不碰你,只睡觉。”

黑暗中他准确无误寻到殷臻的眼睛,很受不了地遮住了,叹气道:“再看别睡了。”

“说到做到。”

殷臻想了想,伸手抱住宗行雍,困得睁不开眼还是小声:“不占地方。”

腰间手臂柔软,宗行雍一颗心脏被紧紧缠住。他把人带进怀中,很深地喟叹。

5.

一天风比较大,吹得书房宣纸漫天飞。摄政王跟着捡了两张,没留神瞧见殷臻昨日胡乱画的乌龟,下面写了一行字,是对自我表现的总结和反省,以及提升意见:

勾引,欠缺。青楼,观摩。

宗行雍眼皮一跳。

目光往下挪了半行——

但还好,宗行雍比较好骗。

“……”

去青楼这件事不是临时起意。

殷臻站在脂粉飘香的月桂楼,人都僵硬了。

他长得好,穿着打扮一瞧就有钱,四周很快围了一圈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缠上来一口一个“官爷”一口一个“郎君”,嗓子甜腻得要流出蜜来。

殷臻:“.……”他不为所动地把袖子从旁人手中抽出来,仔细观察,认真学习。

老鸨正为自己这月桂楼来了贵客心花怒放,把人领到百宝楼去观摩,推销出去一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殷臻沉默了一路。

从头走到尾,他抱了一匣子奇形怪状的东西,后颈到耳朵红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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