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言点头，一口应下西楼的吩咐，后半句则是对在场其他人的嘱咐。

秦局眼睁睁滴溜溜一转，一个月半吗？感觉挺不错。

西楼瞟了眼想要划水的贺无言。

这小家伙，是打算只教画一张攻击符箓的节奏。

自己喜欢一招式吃遍天的节奏，教导学生，居然也打算把这个想法，继续传承下去？

“没事，等你教完了，我亲自考查。”

眼睛瞪大，贺无言伸出大手，想要拉起少年的衣袖，甩一甩，撒个娇。

手往背后一放，负手而立的西楼，目光再次落在凌询身上。

画术的传承吗？

除掉贺无言这个不靠谱的继承人外，上一个好像是将近九百年前的事情。

那小家伙自己还见过一次，对于画画极度痴迷，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一副千古名画，若是没有病逝，成就必定比画师这位鼻祖，还要高。

不由，眼底闪过一抹悲意。

可惜，画师到死，都想再收个那般天赋的徒弟，将一手开创的画术传承下去。

“每周两天，无言会教导你，有不懂也可问我。”

此话一出，一群人看向凌询的目光，都变得羡慕不已。

西楼大佬亲自指导，这给是多大的殊荣，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好运。

两天，贺无言早上送长亭上学，自己顺路拐到隔壁东校区，给还没有看过《三空》的四十名士兵，一一翻阅，做好记录。

这，有刘校长跟贺无言。

而，另间空教室，西楼、秦局、雷伊还有获得画术传承的凌询，四个人围着一张大长桌，要是再让隔壁的贺大厨露两手，就真的像在吃流水席。

菜是没有的，有的只是颜料、毛笔、宣纸、墨水。

“三个境界，一、入境。”

凌询聚精会神，目光盯在少年的手、笔、纸上，生怕一个走神，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提笔，乌墨点于洁白的宣纸之上，随着纤细的手腕，提、落、点、划、勾，三五笔，女人眉如柳、眼含媚、身姿曼妙，人与身后桃花，花成陪衬。

“人为厚土，树为草木。”

如此一点，刚刚还疑惑不解的凌询，连忙点头。

随意，随着墨汁落下，被调动而来的土黄色气雾，乃五行中的土，画到桃花树、朵朵桃花时，青色的气雾，乃五行中的木。

“器皿非木材，为金、其余水、木、土、火对应就是自身，初学，不要画大地、天空、星辰。”

“是。”

又教导两句，确认墨水已干，西楼开始添色。

上色，跟勾线时调动的力量一模一样。

只不过，凌询看得清楚，添色更像在给一个空壳子，填充大量能量，将一个空空荡荡的皮囊，撑起来。

最后一笔，西楼点了一抹朱红，正正落于美人眉心。

一笔，点精。

“以自身心头之气，融入画卷，若是调动不出，左手无名指扎了，血液融入颜料。”

将笔落下，西楼目光落在自己正对面的凌询……不，是凌询背后。

片片粉色花瓣飘落而下，淡淡的清雅花香随着花瓣，勾动每个人的心弦，耳畔，很快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子笑声。

顺着目光看去，画卷中的女子凭空站立在地面之上，背后是无风摇曳的桃花树。

双手合抱，左手于上，手心向内，俯身30，推手朝下。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秦局第一个念头，就是神笔马良！

真的很像，非常像。

只是，西楼先生画出的人，为什么还会说话？好像，还有自己的思想？

伸手，凌询想要碰一碰，但想到男女有别，又忍住了。

“无碍，去碰碰也没事，实体的。”

暖乎乎的肌肤，如果不是没有温度，真就跟活人一般。

秦局有礼貌的也跟女子握了握手，伸手，摸摸那棵开满桃花的大树，跟真的树木一模一样。

“能维持多久？”

女子手掩唇瓣，眉眼含笑，替自家主人做出回答。

“每一幅画卷都需要主人的心头之血，耗费很长时间，画卷一旦开启，除非画卷本身破碎，我都是存在的。”

“一直？”

单单这点，就比神笔马良那个超能，强出许多。

“是的，百年千年都是可以的。”

西楼点头，指了指桌面上还未干涸的画卷，开始给凌询讲解。

“画卷能力有多强，取决你灌入了多少心血，有时候你的力量不够，还需要第二次第三次染色……你的师祖——画师，曾耗费399天时间，画了一卷百仙图，百仙化为自己的战斗力，一人为一军也不是不可能。”

美人化作花瓣，画卷收起，西楼将第二张宣纸摊开。

刚刚所谓的灌入心血，跟他西楼没多大关系，只要他愿意，一天画个七八幅都没问题。

现在，他将展现第二层境界。

“二、入魂，这个其实有点玄幻。初，画师有个朋友，为跟师门斩断关系，自废一臂，成了废人。画师便为其，画了一臂，四肢重生。”

讲起故事的西楼，手也不停歇，开始在纸张上勾画，看轮廓，竟和他本人相似。

“中，白骨，逝去者，以白骨为架，化为皮，可画出逝去者。如果死去的人，会木工，画出的人就会木工，功夫、超能都是可以的，因为那些都刻画在白骨上。”

若是前面一个，秦局想到了很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超能者，断肢者绝不少，但那至少有义肢能取代；

可后面西楼说的话，就不得不让秦局有了别的心思。

普通尸骨画了没多大用，但若是画特级的超能者呢？

读出秦局的小心思，西楼笑笑。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画尸骨，需要作画者牺牲一样东西——寿命，画的对象越强，耗费寿命越多。”

砸吧下嘴巴，秦局摇摇头，连忙打消那些小心思。

一位算是双系的超能者，好好培养，作用很多，干啥还去冒险呢？

“接下来，是后，也是一般作战时，最常用到的画术，画分身。”

一笔点睛，心血勾连上画卷中的白衣少年。

白烟缥缈，一个跟西楼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年，踏着白烟，步步走出，一颦一笑，竟跟本人一模一样。

“你会什么，他就会什么，当然，这……”

想到画师都入轮回不知道多久了，也没可能，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找自己算账，西楼继续往下说。

“比较适合做替身，逃跑用。”

没办法，当年画师靠着画技，把能人异士、皇亲国戚、将军武士都骗了一个遍，中原没有一个地方能落脚的，就靠画分身这个能力，画师才得以跑到西域。

画师的黑历史呀黑历史。

雷伊摸摸下巴，有点点好奇。

就凭借西楼展现出来的手段，画术的鼻祖画师，实力还可以往上猜测，这般的人，还需要用画卷逃跑？

这，追杀者给是多大的身份？多厉害的实力？

“楼楼，那边完事了。”

将沟通天地之力、开启天眼的任务，交给长亭小朋友。

并不能学习怎么沟通天地之力的贺无言，自觉凑到隔壁，还不忘指指点点一下，西楼的画卷分身。

然后，一脚，贺无言被放倒在地上。

理了理宽大的袖袍，分身对着西楼微微一笑，化作白烟消失，画卷破碎。

“楼楼，你的分身就没一个好脾气的。”

爬起身，贺无言指了指身上的灰土，好似被小妾欺负的正妻，找自家丈夫哭泣。

上次被黑衣西楼按在地上摩擦，这次被一脚放倒，太过分了！

“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无言的意思是，我脾气不好？”

“没，楼楼脾气最好了，又聪明又大气又漂亮，太白金星都没您脾气好。”

摇摇头，懒得搭理没脸皮的贺无言，西楼展开第三张画卷，这次并没有先勾线，而是……笔染青墨，直接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