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燕(138)
老先生嘛,偶尔还是要敬重一下的。
至少把课业写了,别把人惹急了。
年龄大了,冬天又干燥,可千万别上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多更多,写少更少,习惯就好。
内分泌失调有点严重,10点之前一定会睡觉。
第79章 79
祈静这两天也不清闲,但却让她觉得生活得以喘息。
在深宫十四年,朝朝仔细,为自己和小七的生计就已经殚精竭虑,阔然新天地,生活里头涌入了许多新东西,比如管账,再比如说上学。
她知道,她约莫,心里是欢喜的。
她借着一个又一个由头,耐心地把教养嬷嬷移出府去,留一天,就多一天被暴露的危险。
她不是圣人,教养嬷嬷既然来了,也就没了再留着的道理。
处理人的是小双,吩咐下去的是她。
她头次,这般站位。
她是立在高处了,能握一小部分人生杀大权的高处。
但可笑的是,她竟然没有一点动摇。
杀的无比决断。
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
不,也不全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知道,手上沾了血,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最嘲讽的是,她现在,就在皇位的低处,小七与她,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她杀人也好,她机关算尽也好,甚至她利用林乔也好,都不过是为了活着。
圣贤书里是没教过她这样的道理的。
她是自己学的。
当那天在大雨里跪了一夜,当她苦求不来一个大夫,当她眼睁睁瞧着小七五感渐失,当她被当作物品,随意给打发了出宫。
她稳了稳心,自嘲笑笑。
她做的,和当初男人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呢?
恣意生杀。
她盯着手腕处淡青的血管,突然有些恨自己的血脉。她身体流着一半的血啊,肮脏的她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她面无表情把袖子放下。
但是,她想活着,至少活到小七能保护自己。
看不见的火焰猛的被点燃,蹿得越来越高。
佛经里佛祖舍肉喂鹰,可谁知道,他把自己门下的弟子也献了出去喂那鹰也不愿意杀了鹰。那鹰是他的舅舅。
遍览上上下下,古代圣贤哪一个是干干净净?
祈静知道自己过激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打发了小双出去。
生而无知,孰能无错?
人无完人。
若有来生,她不想做人了。
一点也不想。
做一尾山野的鱼吧,曳于涂也好。
桌上还有一封信尚未拆开。
是裴清寄来的。
“展信佳,
见字如晤。澄弟不知与令尊令堂商量出个章程否?实在是此事须抢占个先机,拖不得。
兄今在墨菅游历,此处风土与京城大不相同。澄弟自淮南来,不知淮南...”
这是一封长信。
除了信的开始,之后就几乎没有关于海运的事情了。
长篇大论,都是在与她探讨各地风光。
但是祈静总觉得有些古怪。
好像是...
好像是裴清想借机打探什么,却并不直说,把疑问分散在整封信里,半真半假。
祈静蹙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莫不是怀疑我的身份了?”
京城局势复杂,裴清在中秋宫宴之后,收了她的邀请,便去各地游历了。既然怀疑,何必接受她的邀请?
祈静猜不出他想知道点什么。
但有一个人,应该可以。
于是她碾了墨,提笔在另一纸信上写了点什么。
次日。
因着冬天冷,入了冬,国子监就管得严了。
“骑射课取消,改学雅艺。大家任意择其一。”严老太师宣布道。
雅艺者,茶琴棋也。
下面骚动了一会儿,便又归于安静。
严老太师满意一笑,往外走了。
一张纸条飞了过来。
“你学什么?”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是林乔。
祈静眨眨眼,写了两笔顷刻给传了回去。
她可不会让纸条飞这种高难度操作。
林乔展开纸条,收到了让他满意的回复。“随你。”
这番动静怎么可能影响不到跟祈静前后桌的严琦呢,他回头瞧了眼林乔的笑脸,只觉得指不定又是林乔怎么威胁林靖了。
他继续写课业,只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其实不怪他这样想。
林靖刚到国子监的时候,林乔这厮不止有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让林靖替他将课业收拾好交上去。做这事情自然有小厮,让林靖做,这不是过分了些!
若这个只是同学情谊。
他听冯承说了许多次,林靖刚来的时候,林乔总是课上问东问西,影响林靖听课。
误人前程,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