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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兔子揣崽碰瓷(9)
作者:何所往 阅读记录
超坏在肚子里,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这样一拳!
从前听左护法说,人类怀孕时是最虚弱的时候,任何差池都有可能让腹中孩子死去。
他的超坏……
沈洱眼底迅速积聚出了一汪眼泪,连小腹的疼痛都顾不上,连忙伸手去感受孩子的存在。
为什么好像扁扁的了,之前这里明明有一块肉来着,怎么办,他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就这么被打掉了吗?
虎妖冷笑了声,从地上爬起来,攥紧长刀一步步朝着沈洱走去:“夙冥,你要怪就怪顾明昼,谁让他逼你怀了孩子呢,大邪有了软肋弱点,生出七情六欲,原来也这般不堪一击。”
他收起笑意,冷漠地高高挥舞起长刀,对准沈洱的颈子,一刀劈了下去。
噗呲一声,血溅当场。
鲜红的血液顺着冰冷的洞壁一寸寸划下,落在沈洱的脸侧,他恍惚地抬起头,虎妖的头颅被齐齐斩下,滚落进他脚边的尘泥。
而在虎妖身后,顾明昼眸光极寒,冷冷睨着地上虎妖临死前仍不可置信的脸,手心的长剑剑尖正涓涓淌血。
他俯下身,把悲痛欲绝哭成一团的沈洱扶起来,思酌许久合适的措辞,半晌,低声安慰道,
“呃……至少你忍住没吃脏东西,已经很棒了,别哭。”
沈洱默了默,泪水戛然而止。
他是什么喜欢捡地上脏东西吃的人吗请问?
第7章 红痣
(七)
见他止住眼泪,顾明昼甩去剑上血珠,插回剑鞘,低低叹息:“所以,到底为什么哭?”
他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沈洱彻底忍不住眼泪,泪水瞬间如同大河决堤般喷了出来。
“孩子没有了,他刚刚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
像小孩告状一样,沈洱眼泪汪汪地掀开自己的衣角给顾明昼展示,一边展示一边哭,“你看,它都扁了。”
顾明昼怔了怔。
白皙的小腹上果真如沈洱所言,多了块显眼的淤青,一眼便知是多么重的一拳,虎妖是抱着必杀的念头在打他,人类挨了这样一拳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可面前的大邪却完全没在意这点疼痛,反倒像寻常凡人般,只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痛哭。
大邪,也是有感情的么,还是说,只有夙冥会如此?
顾明昼紧蹙的眉宇渐次舒展,想不通夙冥究竟和其他大邪为何区别这样大。
但沈洱哭得这样肝肠寸断,令他也有些被莫名感染到。
他俯身过去,还没动作,手腕就被沈洱一把抓住,急切地带去了自己的小腹。
“你快摸摸,是不是没有了?”沈洱眼巴巴地望着他,眼尾都哭红了一片,方才顾明昼回到山洞时,看到的便是沈洱这幅被惊吓过度的神情。
顾明昼顺着他的手去摸那软软的小肚子。
说实话,没觉出和之前有任何区别……
硬要说区别,就是这白皙软嫩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拳痕。
虎妖这招调虎离山倒是不错,顾明昼没料到虎妖的抱负竟然如此远大,连大邪的主意都敢打。
再晚来一步,怕是这傻兔子真得被虎妖吃个一干二净。
多少也算他的错,中了虎妖的计。
顾明昼垂下眼眸,从怀中取出一瓶随身携带的药膏,拧开盖子,指尖沾取一些,轻轻抹在了沈洱的小肚子上。
沈洱推开了顾明昼想要涂药的手,他从来没有家人,这唯一将要降临在世上的家人,现在也因为他的过失而死去了。
他难受得要命,没心情做这种可有可无的事。
“你说话啊,是不是孩子没有了?”沈洱还在等他的答案,声音都哽咽颤抖了几分。
他不懂生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如果是那样一拳,他都疼得如同被刀绞一样,肚子里的小崽绝对不可能活下去。
他明明还想着以后能够带着小崽一起去毁灭三界,一起称王称霸,他们会是世上最要好的父子,最贴心的家人。
可是因为他的贪吃,孩子没有了。
“夙冥,冷静点。”顾明昼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你我昨夜才同房,不可能有孩子。就算真有孩子,他现在也只有一粒尘土那么大,不会轻易滑胎的。”
闻言,沈洱擦了擦眼泪,怔怔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顾明昼严谨地补充一句,“至少人类是如此。”
话音落下,沈洱又哭了,“可本座又不是人类……”
眼看把人又给惹哭,顾明昼眼皮跳了跳,他没多少哄人的经验,方才的话下意识便说出去了。
他重新组织语言,忽然想到自己采来的那株感孕仙草,顾明昼立刻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株仙草。
至少那虎妖没有骗他,后山山崖上的确有一株仙草,叶白茎紫,和虎妖说的别无二致。
顾明昼把仙草递到还在抱着小肚子哭的沈洱面前,无奈地低声道:“你若真想知道孩子还在不在,吃了它,一切便真相大白。”
沈洱抬起眼,望着那株仙草,草叶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一看便知是顾明昼采来后立刻带回来的。他犹豫着,终究没有伸手接过。
“如果孩子真的没有了,怎么办?”沈洱哽了哽,推开了顾明昼的手,“我不吃。”
闻言,顾明昼顿了顿,有些困惑地低声道:“没有孩子不是正好?”
他和沈洱一无情义二无交往,甚至在沈洱眼中,他该是仇敌一般的存在才对。
为何非要留住孩子?
“他在本座肚子里长出来了,本座就是他爹爹。”沈洱气愤地瞪着他,“孩子不在你肚子里,你不觉有什么,也正因为你不愿意负责,所以你才觉得没有更好,你们人类果然如传言里那般冷血自私,邪物都不如!”
被劈头盖脸指责一通,顾明昼默了默,将那株仙草缓缓收回,淡然开口,“罢了,你自己想清楚之后再吃不迟。”
“冷血,自私!”沈洱气得脸颊通红,顾明昼越这样平淡,他越觉得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偏又憋得难受,无处发泄,不得开解,“你只是想要封印我,没有孩子,你就可以毫无顾忌把我封印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想什么吗!”
话音落下,顾明昼眸光陡然沉郁,忽地抬手一把掐住了沈洱的脸,将他没说完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男人俯身定定地盯着沈洱的眼睛,声音冷然:“我本就是来封印你的,是你本末倒置了。”
宽大的山洞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顾明昼掌心被一片温热湿润,滚烫的泪水噼里啪啦地从指缝漏出。
他松开手,额头突突乱跳。
“好了,别哭了。”
没人回应。
“我的错,我不该这样说,可以了?”
还是没人搭理他。
“夙冥,能不能有点出息?”顾明昼分外不解地掐住沈洱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却猛然看到一颗又一颗剔透的泪珠,沿着沁红的眼尾缓缓坠落,浓密的睫羽沾着泪水,像把轻柔的小扇子,颤抖着掀起一阵吹拂在顾明昼心尖的微风。
沈洱仍倔强而固执地死死盯着他,不服气,又不讲理,简直和一只被欺负狠了学狼呲牙的兔子没什么两样。
分明之前那么胆小怕事,真到了关键时候,原来也还是会生气的。
顾明昼长长地叹息了声,倏然俯下身去,将沈洱从地上抱起来。
不管沈洱的挣扎以及兔子拳的捶打,顾明昼把人轻轻搁在床榻上,摁倒,捋平,掀衣服,露出那截被打伤的小腹。
“不吃就不吃,先上药总行了?”顾明昼倒出些药膏来,用指尖均匀地涂抹在沈洱的伤痕上。
大邪身体自愈能力比人类要强百倍,但再怎样自愈速度快,疼还是会疼的。
沈洱吸了吸鼻子,闷闷地道:“假好心。”
嘴上虽然骂着,沈洱的小腹却真的因为顾明昼的药膏变得清凉舒服,疼痛减轻了不少,沈洱心底的烦躁也被他轻柔的动作缓慢熨烫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