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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兔子揣崽碰瓷(34)
作者:何所往 阅读记录
届时他将会被沈洱怎样收拾也不知道, 若是反抗,天道雷劫一劈, 他炼虚期不死也重伤。
如此一来,沈洱必定会耀武扬威踩在他头上百般羞辱,更有甚者,沈洱把孩子生出来了,按照那日以天道起誓立下的赌约,他现在已经为天道所束缚,成了任沈洱操控折磨的奴隶。
想到这,顾明昼闭了闭眼,从床榻上起身。
事已至此,趁沈洱还没醒……先写遗书吧。
反正他找不到挚爱,二十五岁前就会死,也不差这么一年两年的了,要他再被沈洱继续折磨四年,倒不如死了干净。
他刚要去找纸笔,余光却瞥见软被里的光屁股小崽,忽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一片衣角。
和人类怀孕生出来的孩子不同,这个孩子不是从母体被生出来的,而更像是从沈洱肚子里凭空蹦出来的,因此身上并没有皱皱巴巴的痕迹,脸色也不是红通通的,甚至连脐带也没有。
那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抓着顾明昼的衣角,令他神色微顿,鬼使神差般停下了动作。
小崽的眉毛很像沈洱,哭起来更像沈洱。
肤色雪白,小嘴红软,这点也跟沈洱如出一辙。
唯一像他的地方,就是这对眼睛,睫羽浓密而纤长,稍稍有些弧度,像只小狐狸,顾明昼一眼便能认出,这绝对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顾明昼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心尖莫名柔软下来。
这是他在世上的家人,由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不会嫌弃算计他的家人。
顾明昼忍不住伸出手,把小崽抱进了怀里。
好小,本就看着很小,抱在怀里才发现更小。
手脚落在掌心,还没有他的手三分之一大,小巧软嫩,很可爱。
怎么会这么可爱?
顾明昼眼睫微微颤了颤,在小崽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然而下一秒,小崽就哭得更厉害了,好像很不喜欢被他亲的样子。
顾明昼:。
一定是错觉。
小崽刚出生,哪里能分辨喜恶,想来只是害怕他。
可为何沈洱不仅不显怀,还是从肚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崽?
他转念一想,古传那些神仙生下孩子就是这般,从肚子里飘出一道金光,孩子便生下来了。
难道大邪生子也是如此?
顾明昼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大邪只是世间恶念凝聚而成的混沌产物,说不定大混沌生出来的孩子只是一片小小的混沌。
他伸手探去,果真没有感受到一星半点人类的特征——他的孩子,也是大邪。
顾明昼瞬间头痛起来,沈洱的血脉竟比他还要强大,大兔子生了小兔子,大邪生了小邪,他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小崽脸蛋肉乎乎,一边大声嚎哭着,一边还要抓着顾明昼的衣角往嘴里塞。
反观沈洱,不知是做梦做累了,还是生孩子生累了,小崽哭这样狠都没能惊醒他分毫,仍旧睡得死沉,额头还冒着细汗。
顾明昼叹息了声,把光溜溜的小崽抱进怀里,又取出手帕,在沈洱洇湿的发际轻轻抿干。
怀里的小崽竟然像只小狗一样,在顾明昼的怀里软绵绵地卧着,眼泪很快把他胸前的衣襟给浸透了。
他两头忙活,边哄着做噩梦沈洱,再哄着哇哇哭的小崽,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直至天际鱼白,顾明昼哄睡了两只兔子,才疲倦地昏睡过去。
睡去前,他劳累到睁不开眼睛,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莫名想——
兴许,为了这个孩子,他可以晚点再死。
*
翌日清晨,一缕熹微的天光照映进山洞,一夜沉睡的沈洱终于睁开了眼睛。
身旁空无一人,顾明昼似是早就醒了,不知去了哪里。
顾明昼向来比他醒得要早,沈洱没放在心上,思绪飘回昨夜。
昨夜他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他把超坏生出来了,超坏长得很可爱,跟他一样漂亮,还是个特别乖巧听话、黏人懂事的小崽崽,他好喜欢。
如果一切不是梦就好了。
沈洱有些失落,他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小腹,上面的肉肉似乎少了很多,越来越平坦。
难道之前,他真的只是吃多了,变胖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在扶风山上被关了三百多年,连窝都没怎么挪过,变胖点也很正常。
可是他已经放出狠话,跟顾明昼以天道起誓打了赌,要是赌输了,他可怎么办呐?
坏心眼的顾明昼一定想了一万种办法玩弄他。
只是想想,沈洱便脊背发毛,手脚冰凉,仿佛一眼看到了自己悲惨无望的未来。
他四下看看,连忙起身找根扫帚,把山洞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从今天起,他得对顾明昼好一点,以免日后顾明昼记太多仇跟他算账。
打扫完山洞,沈洱一下子没事情做,他琢磨片刻,走到灶台边往灶里扔进几根柴火,然后架上锅,准备做饭。
等顾明昼回来,看到他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说不定就会心软一点,取消赌约了。
兔子坐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烧着柴火,不知顾明昼平日里是怎么弄的,他为什么点不着柴火。
钻研半晌,兔子失了耐心,干脆用邪术在指尖点了一簇冥火,丢进那干柴堆,而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灶台竟然炸了。
被炸得满脸焦黑的兔子:……
为什么会爆炸呢??
顾明昼究竟是怎么做到把灶台烧起来的?
不小心没控制好火候,沈洱心中忐忑不安地望向灶台坍塌的废墟,周围焦黑的痕迹,以及被炸得到处都是的尘灰木柴,心底升起一阵绝望。
完蛋了,顾明昼回来看到他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山洞弄成这个样子,还不撕了他?
沈洱想到顾明昼脸黑的场景,吓得额头冒起冷汗,连忙蹲在地上捡起柴火。
兔子忙活得满头大汗,使劲地捡着,可他还没捡完,就听山洞外传来一声略显困惑的声音,
“怎么回事?”
沈洱心头一紧,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想要努力为自己的失误再辩解一番,争取少挨顿揍。
“本座不是故意的,你先别生气听本座解释……”
抬起眼,却看到顾明昼怀中单手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圆润小团子,另一只手还拎着似是从山下买来的烧鸡。
他登时呆滞在原地,看着顾明昼怀里那个咿咿呀呀的小崽,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顾明昼缓缓走进山洞,将那烧鸡搁在“战场废墟”里唯一幸存的桌子上,转眸看向沈洱:“过来说。”
沈洱怔怔地走过去,脚下漂浮,好像连魂儿都丢了,他望着顾明昼怀里像是在努力想朝他挥手要抱抱的小崽,呆呆地开口:“超坏,是本座的超坏……”
闻言,顾明昼有些奇怪地瞥他一眼,低低道:“当然,你昨夜自己生的都忘了?”
沈洱眼眶迅速滚烫起来,他一把从顾明昼怀中抱过小崽,反反复复地摸着,看着,搁在心口抱着,“本座才没忘,这是本座的孩子,是本座的超坏……”
顾明昼望着他眼底的泪光,心尖莫名跟着柔软几分,从衣襟内取出手帕,给沈洱擦了擦眼泪,“别哭了,孩子又不会跑。”
闻言,沈洱咬紧下唇,轻轻“嗯”了声,在小崽洁白的额头上亲昵而珍惜地落下一个吻。
顿了顿,他猛地抬起头,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转眸望向顾明昼,“等等。”
话音落下,顾明昼指尖微僵,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顾明昼,本座把超坏生出来了。”
沈洱缓缓勾起唇角,顾明昼头一次在蠢兔子的脸上看到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心片刻凉了大半。
顾明昼右眼皮跳了跳,偏过头去,低声道,“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