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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兔子揣崽碰瓷(104)
作者:何所往 阅读记录
沈洱听到动静下楼,看到这一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顾明昼,你干什么了?”
顾明昼心头一紧,连忙道,“聊了聊天而已。”兔子要是知道他教训小兔子,指定要护犊子地数落他一通。
“是吗?”沈洱半信半疑地走到崽崽们面前,把超凶抱起来,“那超凶怎么哭了?”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超凶趴在他肩头哽咽,“我偷偷跑出去了,对不起爹爹,我没有听你的话。”
闻言,顾明昼神色微松。
超凶其实还是很懂事的,沈洱把孩子教得很乖。
“没事,下次不要乱跑了,万一有坏人怎么办?”沈洱擦掉他的眼泪,才发现他身上陌生的外衣,“这衣服是谁的?”
“是一个伯伯给我的。”超凶这才想起忘记问伯伯的名字。
沈洱和顾明昼对视一眼,顾明昼无辜地道,“我不知道,我五年没回来了。”
这五年里,他没有联系过顾家,顾家亦没有联系他的意思。
“算了,那你找到封印傀儡的办法没有?”沈洱抱着小崽哄了哄,“难道要找到天亮不成,超凶和超坏要睡觉的。”
闻言,顾明昼叹息了声,“没找到,先去睡觉吧。”
他把兔子们带回自己的厢房,里面仍旧干净舒适,看来是祖母一直都还在命人打扫这间属于他的屋子。
想到祖母,顾明昼眸光微黯。
直到祖母去世到下葬,顾家人都没有通知给他知道,待他得知祖母不在了的消息,回来却只见到了祖母的坟墓。
没了祖母,这里俨然已经没人将他当成顾家人了。
他安顿好兔子和小崽们,吹熄了烛火,打算继续回藏书阁找找办法。
顾明昼指尖搭在门上,倏忽察觉到一阵冷冽的气息,就在门外。
他一瞬凝起目光,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长剑剑柄上,缓缓推开门,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后,他面色煞白下去,怔在原地。
“滚出来。”声音冷极。
指尖的血刹那冷透,顾明昼强压下心绪,不动声色地回身将门关紧,抬眼看向面前冷若寒潭的男人,低唤了声,“父亲。”
他的父亲,顾家家主,顾牧。
七年前以家法罚他一百八十杖,险些将他骨头打碎,在三九极寒的冷冬命人将他丢出家门,险些死在洛虞落满大雪的街头。
顾明昼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顾牧拄着拐杖,肃冷地盯他片刻,转身离开,“过来。”
顾明昼知道,方才带沈洱和孩子们回来的路上,一切已经被他全部尽收眼底。
那件外衣,顾明昼本就觉得熟悉,他早该想到父亲已经出关了。
他此刻无比庆幸父亲遇到的是超凶,若是超坏,必定当场便会把超坏这个半邪除掉。
父亲一向如此。
不通情理,为人冷硬。
顾明昼默然地跟在顾牧身后,直到身前人忽地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缓缓抬头,面前竟是顾家祠堂。
祠堂前伫立着两棵秋海棠,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幼时的回忆如同梦魇般再次缠绕过来,顾明昼甚至有一瞬觉得无法呼吸,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手指已然冰冷彻骨。
“跪下。”
顾明昼闭了闭眼,缓缓跪在祠堂前。
顾牧自高而下地冷冷望着他,“你与大邪生了孩子。”
“是。”
顾明昼承认下来,下一刻,顾牧手中的拐杖便带着一阵庚风,重重砸在他的脊梁上。
顾牧的修为很高,元婴期大圆满,在凡人中已是极限。
顾明昼本就与那傀儡缠斗许久,身上的伤势很重,仅此一杖,他便硬生生吐出口血来。
被月色映得雪白的砖石上,很快遍布星星点点的血渍。
顾牧冷笑着,声音极沉,“顾家几百年来,从未出过你这样无法无天,不知廉耻的畜生。”
顾明昼无动于衷地听着,这种话,他早已听到麻木了。
“顾家人有多少惨死在大邪手中,你扪心自问,你不清楚?”
“你明知大邪极恶,仍旧做出这等令人作呕的混账事,是以为离开顾家,再没有旁人能管得了你?”
“还是你以为我现在老了,再也提不起家法收拾你?”
他一杖比一杖狠重,像是要生生将顾明昼打死在这里。
顾明昼指尖一寸寸蜷紧,强忍喉间弥漫上来的腥甜以及肋骨断裂的剧烈痛楚。
他没办法跟顾牧说清一切,顾牧固执至极,绝不会相信他,更不会相信沈洱。
在顾牧眼里,从七年前,他便早已十恶不赦了。
无妨,只是挨几十杖,他受得住,就算今日后再也站不起来,至少沈洱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沈洱的声音,顾明昼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他已经开始耳鸣了。
沈洱在和孩子们睡觉,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顾明昼没有回头,身前顾牧却停下了动作。
他微微顿住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到海棠树下面色沉重的沈洱。
“沈洱,别过来!”顾明昼想要阻止他,可沈洱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顾牧眯了眯眼,想拔出顾明昼腰间的剑,却被顾明昼猛地攥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父亲,不行。”顾明昼几乎是下意识地违抗了他,“沈洱他不会害人……”
“畜生!”顾牧根本不想听到他任何一句维护沈洱的话,举起拐杖就要再砸下来。
拐杖还未落下,就被一道邪力抑制在半空。
顾明昼错愕地看向沈洱,除却初见那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洱在他面前动用了自己的邪力。
“你是他父亲?”沈洱缓缓走上前来,把顾明昼从地上强硬地拽起来,看向顾牧,“哪有当爹的骂自己儿子畜生,他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顾牧眼眸微睁,刚要开口,又被沈洱打断,“你看不出他已经快要被你打死了么?还是说就算打死了你也不在乎,你这样的人也配当父亲么?”
沈洱把顾明昼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紧紧盯着顾牧,“你还不如我们大邪有情有义,你可别告诉本座你打他是因为他把本座带了回来,本座可没有把他打成这样。”
顾牧冷笑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蛊惑他的心智给他生两个孩子,以此逃脱被他封印的命格,像你这样手段龌龊的大邪,我见多了。”
闻言,沈洱瞪大双眼,想也不想开口道:“你少血口喷邪,本座蛊惑他故意给他生两个孩子,你当本座蠢嘛,分明是你儿子他对本座做了那种下流……”
顾明昼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别说了,沈洱。”
沈洱扯开他的手,生气地说,“本座凭什么不能说,本座偏要说。”
顾牧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气笑几分,“好啊,你说。”
“本座是大邪又怎么样,你亲眼见到本座吃人了嘛?”沈洱直勾勾地瞪着他。
顾牧不以为然,“就算你出生起就没吃过,你迟早也会吃,世上那么多大邪,难道要我一一去查案?”
沈洱冷哼了声,道,“那本座还说你迟早会杀人呢,像你这种人,对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死手,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顾牧沉下脸色,“少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从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沈洱抓住机会,立刻道,“谁知道你有没有杀过,世上那么多人都杀过人,难道要本座一一去查案嘛?”
顾牧哑了哑嗓子,片刻,他反应过来沈洱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嗤笑了声,“这张嘴倒是能言善辩。”
“你找不出话反驳本座才这么说吧。”沈洱定定地看着他,“顾明昼今天刚为了一个魔族傀儡险些身受重伤把命都丢了,可是你却只揪着他把大邪带回来这件事不放,要把他活活打死。怎么,打死他之后你来解决那魔族傀儡么,你来继续封印大邪么,你替本座养两个孩子么,还是你觉得天下苍生死了都不可惜,偏就要把你这个儿子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