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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江羡鱼伸手拍了拍谷子的肩膀安慰道。
在宴席上的时候,他的确被戴着面具的龙君吓了一跳。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那戴面具的人就在龙族,且是皇族勋贵,可骤然看到龙君戴着那个面具,他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但他好像也不是被吓晕过去的,连他自己也有点茫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现在他已经冷静了不少。既然知道早晚要面对,今日有了线索对他而言是好事,起码见到了戴着面具的人,还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过……他也不能笃定当年伤害兄长的人就是龙君,毕竟这纹样不是龙君专属,保险起见他不能太早下定论,免得走了岔路。
“公子,您饿了吗?流光让厨房给你煮了粥,这会儿要不要喝点?”
“好。”江羡鱼并未推辞,他如今可要保重身体,万不能连兄长的面都没见到就病倒了。
谷子见他有胃口,忙去知会了流光,不多时对方便端着热好的粥送了过来。
“多谢你了。”江羡鱼朝流光一笑,态度十分友好。
流光一怔,忙道:“小侯爷客气了,您尝尝这粥合不合胃口?若是不喜欢,婢子再去让人准备。”
“不必。”江羡鱼尝了一口,点头以示满意,“对了,我一直在好奇,这龙宫里的人都是妖族吗?”
“嗯,整个龙宫只有小侯爷和谷子是人族。”流光道。
“你也是水族?”江羡鱼又问。
“嗯,婢子的本体是水母。”流光很健谈,见他好奇便朝他解释道:“婢子学会化形后就来了龙宫,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龙宫有灵脉滋养,灵力充沛,可以帮助妖族提升修为。”
江羡鱼经她一说才知道,原来妖族也不是人人都能长生不老,大部分的妖寿命都是有限的,勤加修炼会让他们活得更久,妖力也会更强。
有一些妖对生命的长短没有过分的执着,活多久都随缘,也不在乎能不能化形。但大部分的妖都会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强,就像大部分人族都无法视金钱、名利如无物,总希望自己能活得更好一些。
“原来如此。”江羡鱼与她聊了一会儿,直到一碗粥喝完,感觉话题铺垫地差不多了,这才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你来了龙宫这么久,对龙君应该很了解吧?”
流光闻言一怔,似是对云无渊有着天生的畏惧,哪怕在背后议论也会有些忌惮。
江羡鱼怕她起疑,又道:“我与龙君就要成婚了,却对他一无所知,今日也只匆匆见了一面。”他说罢露出一副沮丧神色。
流光见状便动了恻隐之心,心道这人族小侯爷也挺可怜的,第一次见面就被君上吓晕了,君上还不高兴连医官都不让人请。
“小侯爷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流光便是。”
“我今日见他戴着一个面具,他平日里也是这样吗?”
“君上甚少见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住处修炼,偶尔出现都会以面具遮面。不瞒小侯爷,婢子入宫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君上的脸。”
江羡鱼拧了拧眉,又问:“那龙宫有旁人会戴这样的面具吗?”
“君上那面具虽没什么特别,只是一个简单的水纹形状,但旁人都畏惧他,想来也不敢随意与他戴同样的面具吧?或许也有,只是婢子未曾见过罢了。”
如此说来,事情虽未有定论,但龙君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人。
江羡鱼思忖良久,觉得应该想个法子,顺着龙君这条线索查一查当年的事情。只是他在这龙宫里孤立无援,简直是举步维艰。
或许该想个法子接近龙君,只要在对方身边,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龙君平日里甚少出门,对他也不怎么上心,等着龙君来找他估计是不太可能了,最好是他主动出击,找个借口接近对方。
江羡鱼立在廊下,看着院中开得正旺的花,忽然有了主意。
他在花丛中挑了许久,选中了两枝大红色的。那花朵大而浓艳,看起来有点像人族的牡丹,却又和牡丹不大一样。
“公子,你想要花小的帮你摘就是了。”谷子说。
“还是我亲手来吧,显得更有诚意。”江羡鱼示意谷子取来了一支琉璃花瓶,将那两枝花插到了花瓶里:“流光呢?让他给我带路。”
“公子要去哪儿?”
“去给龙君送花!”
谷子一脸震惊,大概没想到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他家公子还能主动上门。
“公子,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无妨,你快些去叫流光来。”
谷子见劝不动,只能叫来了流光带路。流光显然也有些惊讶,甚至有点害怕,担心江羡鱼这么贸然找上门,会惹得龙君不悦。
但她面对江羡鱼那双明亮且满含期待的眼睛,实在不忍再打击对方,只能老老实实带路。
龙君住在龙宫灵气最充沛的地方紫阳殿,那处离玲珑居不算远,穿过一个长满了奇花异草的花园,不到半刻就到了。
江羡鱼抱着那花瓶立在门口,流光上前朝殿外的守卫知会了一声,说人族小侯爷求见。那守卫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进去通报了。
过了许久,江羡鱼不禁怀疑对方是要把自己赶走,这时守卫却出来传话,说君上让他进去。
江羡鱼抱着花瓶进了殿内,就见紫阳殿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看边缘像是用白玉砌成的。水池周围雾气缭绕,哪怕江羡鱼不是妖族,一靠近那处也能感觉到充沛的灵气,令人身心舒畅。
“想进去?”男人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江羡鱼吓得一缩脖子,赶忙绕开那水池走到了殿内。
殿内摆了一张书案,龙君正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脸上还带着宴席上那张面具。不过江羡鱼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见到面具时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龙……君上,今日在宫宴上,我失仪扰了您的雅兴,特来赔罪。”江羡鱼抱着那花瓶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男人约有两丈远的地方站住行了个礼。
云无渊目光一直落在书案上,那页纸被他滴了一颗巨大的墨点,周围的字都被染花了。
江羡鱼等了半晌,见对方一直不开口,便主动上前将怀里抱着的花瓶放到了书案上。云无渊没想到他会忽然靠近,眼疾手快将那页被墨洇花了的纸扯掉团成了一团。
江羡鱼吓了一跳,怔怔看着那花瓶,犹豫要不要再抱走。
“嗯。”云无渊惜字如金地道。
嗯是啥意思?那这花瓶应该不用抱回去了吧?
“这花是我在玲珑居的院子里折的,我记得君上喜欢花。”江羡鱼又鼓起勇气道。
云无渊听了这话,不禁想起了江羡鱼先前把自己送去的花换个瓶子还回来的举动,心里别提多复杂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花瓶里的花,这次确实是新折的。
“嗯。”
“……”
江羡鱼原本也勉强算是个健谈的人,可碰到眼前这人,也有些犯了愁。
云无渊手里的笔洇湿了第二张纸后,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江羡鱼,目光带着点询问,似乎是在问江羡鱼还有什么事情吗?
“呃……”江羡鱼本就有些怕他,这会儿不过是强撑着精神尬聊,冷不丁被龙君这凌厉的目光锁定,脑海中顿时有些空白,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这面具……”
在说出危险的话之前,江羡鱼的理智总算是稍稍回笼了一些,强行改口道:
“……还挺好看的。”
云无渊看向眼前之人,少年因为紧张睫毛微微有些发颤,精致的鼻尖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嘴巴也因为抿着的缘故,比平日里更红了一些……
“你喜欢?”云无渊及时收回目光,手指朝着江羡鱼的脸微微一点。
江羡鱼一怔,便觉自己脸上多了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