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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降十会(410)
作者:经年未醒 阅读记录
骆乔说完年节防务,依照流程问了一句:“陛下以为可行?”
“长安有骆卿戍防,朕只会安心。”闻燮顿了一下,说:“除夕当天的大傩仪,朕欲与民同乐。”
皇帝要出宫与民同乐,防务可就不是定下的这种程度了。
骆乔看着皇帝,先问:“太常卿知道吗?”
宫中除夕也有傩仪,由太常卿主持,比起民间来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皇帝出宫去了,太常卿这近一个月差不多算是白忙活。
再有,皇帝出宫与民同乐,那文武百官也要同行,金吾卫有得忙了。
闻燮被骆乔紧紧盯着,竟心生紧张,自己分明是皇帝,不该怕一个臣子。
可对面是骆乔,被她一双利眼盯着谁能不怕。
听到骆乔说话了,闻燮都没注意到自己松了一口气,他说:“太常卿还不知,朕先告知骆卿。”
皇帝自从到了长安就十分热衷与民同乐,端午要出宫看飞舟竞渡,重阳要出宫登高,还去京郊看秋收,听闻才子们常在渭水边吟诗作赋他都要出宫去看看。
“陛下这是享受万民朝拜的感觉。”骆意说:“你想想,天下万民都跪在你的脚下,高呼你万岁,这感觉是不是很爽。”
骆鸣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得不承认:“是有点爽。就是他爽了,折腾的是咱们这些人。”
骆意笑道:“皇帝可不管下头的人是否忙晕。”
“其实可以不答应皇帝。”骆鸣雁说:“以前在建康,皇帝有些什么劳民伤财的想法,都会被文肃王劝住。”
骆意笑笑,没答。
他们当然可以劝住皇帝种种折腾的行为,他们为何不劝,还总是顺着皇帝呢。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皇帝愈觉得自己掌握了生杀大权,就对某些人和事愈发不能容忍。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既然能借别人的手,为何要自己亲力亲为。
骆意看着庭院里带着妹妹堆雪人的闻瑾,小少年很有耐心,被妹妹吓指挥一通竟也能堆出一只雪猫来。
雪猫蹲在地上,圆滚滚一团,与骆意膝上团着的狸花猫几乎一模一样。
“咪咪,咪咪。”席澧欢呼,跑进暖阁里,趁狸花猫不注意,一把将其强抱起出去看雪猫,“咪咪,你看,是你,哥哥好厉害哦。”
狸花猫睡得好好的被抱走,气得张牙舞爪,喵嗷喵嗷叫。
“狸儿当心。”
闻瑾见妹妹就要抱不住狸花猫,而猫要对妹妹施展一套猫猫拳,一个箭步过去拎住了狸花猫的后颈皮。
“喵嗷!喵嗷!”猫快气死了,狂舞着四条腿又打不到任何人。
“咪咪。”席澧仰头看着闻瑾,“哥哥,咪咪又生气了,它好容易生气哦。”
骆乔来接女儿回家,揉了一把女儿的头:“你别老惹它生气,它就不会容易生气了。”
“可是我想跟咪咪玩呀。”
小姑娘跟在母亲身后进了暖阁,闻瑾抱着狸花猫跟在妹妹身后一起进来了,进来后,他将猫放回舅舅膝上。
狸花猫满意了,喵了一声团成团睡觉,不时用尾巴抽打一个骚扰自己的小手。
“除夕之前,请孙御医到府里为阿菟诊个脉。”骆乔对骆鸣雁说:“孙御医知道怎么写脉案。”
骆鸣雁本懒懒靠着软枕看新衣的花样子,闻言不由坐直了,问:“怎么呢?除夕皇帝不是说要与民同乐么。”
闻瑾不跟妹妹一起逗狸花猫了,抬头看向姨母。
闻瑾业已舞象之年,很多事没必要像以前那样瞒着他,骆乔遂道:“南康王和苍梧王都安排了人潜入长安,若要闹事,最有可能是除夕那日。”
“他们……”骆鸣雁把到嘴边的话咽下,点头:“我晓得了。”
骆乔道:“正好,骄骄近来出不得门,除夕前,我把狸儿送过来,你和阿菟也一起过来,我让杨津守着。”
“这么严重吗?”骆鸣雁目露忧虑。
“以防万一罢了。”骆意说了句。
届时,严不严重,谁都说了不算,骆将军才说了算。
骆意看向姐姐。
骆乔笑了一下。
第303章
除夕日, 尚冠街上搭了高台,皇帝与众臣在高台之上,观看长安百姓驱傩, 不时有岁钱洒向人群中, 引得百姓哄抢。
“哈哈哈。”皇帝很开心,对左右说:“百姓们很开心呐。”
左右奉承地说:“陛下恩德广施, 百姓安居乐业。”
皇帝更加开心, 又叫人抛洒岁钱。
骆乔站在皇帝的左后侧, 看似轻松,实则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席瞮与谢禹珪等人站在一处,没有围在皇帝身边奉承。
“陛下……”谢禹珪说了两个字, 又“唉”地一声长叹。
席瞮朝他投去一眼, 明白谢禹珪所叹为何,也知道谢禹珪复杂的心思。
一方面对皇帝终掌皇权感到失落, 又看皇帝好大喜功而痛心。
又想皇帝好,又不想皇帝过得太好。
皇帝想在除夕与民同乐, 谢禹珪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惹得皇帝不快甚至在大殿上说出“谢卿老了”这样的话,分明是在暗示谢禹珪可以告老还乡了。
谢禹珪之后找到因为养病多日不朝的骆意, 带着指责的意味说他为什么不阻止皇帝荒唐的想法。
“与民同乐怎么在谢內史这里变成荒唐了。”骆意抚摸着怀里的狸花猫, 意有所指地说:“陛下这么多年来也没放松过几次, 身为臣子,不该为陛下分忧么?”
谢禹珪怒道:“你究竟是在为陛下分忧,还是控制陛下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那依谢內史之言, 我满足了什么私欲?”骆意道。
谢禹珪张嘴却词穷了, 除了在一些小事上无条件满足皇帝总想君临天下的癖好外,于政事上, 骆意几乎无可指摘,他任尚书令以来甚至都没有明显的排除异己的行为,无论是士族还是寒门、以及庶民出身的官员,他都会将其用在合适的位置上。
不独断专行,不贪权窃柄。
士族们提起骆意多数是恨得牙痒痒,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
谢禹珪一开始没将空降尚书令的骆意放在眼里的,一个名声不显的弱冠青年罢了,但越与骆意公事,他就越忌惮此人。
骆意一心帮扶皇帝,为皇帝掌权殚精竭虑,没有丝毫自己的私心,这可能吗?
谢禹珪最终只能说一句:“骆尚书,皇帝并非明君。”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要助纣为虐才好。
“意谨记谢內史教诲。”骆意起身朝谢禹珪奉手一礼。
谢禹珪摇摇头,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淹没在漫天的大雪里。
“谢老。”席瞮唤了一声愁眉不展的谢禹珪,刚才皇帝朝这边看过来,正好就看到谢禹珪一脸愁容,顿时不悦。
谢禹珪已到古稀之年,差不多就要乞骸骨还乡了,至今还立在朝中也是想为谢氏子弟再铺一铺路,叫他们能走得更好些。实在没必要在这时候惹怒皇帝。
皇帝行事看起来愈发荒唐,实则都是些小事,朝中大事皇帝办法乾纲独断。
就说这次彻查士族圈地,皇帝还在气这个气那个,各处司隶校尉配合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早就行动起来。
等皇帝气完,第一批犯人已经在押解长安的路上了。
“元节新日,谢老合该开心一些才是。”席瞮对谢禹珪说。
谢禹珪瞟了席瞮一眼,冲了一句:“我可不像你们,心宽体胖。”
他话音还未落,席瞮握住他的手拉了他一下,谢禹珪既惊又怒,好你个席瞮,就算是你祖父在此也不敢与我动手,你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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