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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降十会(223)
作者:经年未醒 阅读记录
那么多位弱冠郎君被一个总角孩童出题难住, 竟是连一句都答不上来, 啊,很丢人!
可别解释小朋友出的题都是些偏门杂学,就算是偏门杂学, 为什么小朋友都知道, 这么多大男人却一句也答不上,就是丢人, 以后可千万别再自诩才子名士,辱才子名士了。
后头一群人被骆乔一手一个扔作一堆, 这属于基本操作,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彭城王府里等着新郎亲迎回来的宾客们听到这些,想笑又不能笑, 憋得实在难受。
“不愧是骆乔, 她弟弟也好厉害。”蒋隽满心佩服。
闻敬点点头, 往太子所在的小楼看了一眼。
日入时分,乐声渐近,亲迎的喜队已经回来了, 众宾客精神一振。
婚车在门前停下, 仆从已经铺好毡席,闻绍将骆鸣雁从车里扶出来, 来送嫁的亲友缀在她的斜后方,骆鸣雁微微偏头看到骆乔在,定下心神踩在毡席上缓缓往彭城王府大门走去。
进了王府,再一路到早就备好的靑庐,一对新人安坐,傧相、赞者各在其位,高声唱礼。
新人对拜后同牢,然后作为新娘亲友代表的骆武上前嘱咐闻绍要好好对待妻子,夫妻和睦,恩爱绵长,在之后,他们这些送嫁的亲友就该离开了。
骆乔一脸“我现在心情不好,擅扰者死”的表情,让想跟她攀谈两句的人皆望而却步,等骆武嘱咐完过来,她就招呼弟弟回去了。
等骆鸣雁回门后,他们就差不多要启程回兖州了。
“小七,今天是你大姐姐的大喜之日,你板着个脸作甚,要笑,开心地笑。”骆武很有伯父派头地教育侄女。
然而骆武对满身都反骨年纪的孩子一无所知,就听骆乔阴阳怪气道:“是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又不是我的大喜之日,我笑得那么开心作甚。”
骆武哽住。
骆武不信邪,继续挑战:“小七,女孩子要温婉柔顺、贞静娴雅,你这刺头儿样,谁会喜欢。”
正要上马的骆乔反身走到路边,一拳打在一棵腰粗的树上,树应声而倒,骆乔看骆武:“二伯父,您喜欢吗?”
骆武心梗,翻身上马,落荒而逃。
一同来送亲的骆崇绚也急慌慌地上马,一下还没上上去摔了一下,他忍着摔疼地屁股咬牙爬到马背上,追着父亲而去。
“姐姐。”骆意走过来握住骆乔的手。
“没事儿。”骆乔摸摸弟弟的头,问:“来给彭城王道贺的宾客都记住了吗?”
骆意点头。
“走吧,咱们回去。”
骆乔扶着弟弟上了马背,她自己正要上马时余光瞟到路边被她打倒的树,不知出于何种猎奇心理,她过去把去抓起往肩上一扛,然后翻身到马背上,骑着马,扛着树,回成国公府去了。
她这一路扛着一棵树招摇过市,看见的人无不懵逼,骆七姑娘这是干嘛?
然后就有人说,骆七姑娘把彭城王府外的一棵树给捶了带走。
没多久,建康京的食肆茶楼里就开始说:“幺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 骆七姑娘可不满她堂姐跟彭城王的婚事,气得把彭城王府外的树都拔了。”
再一会儿,就变成:“骆七姑娘不满彭城王的亲友都是草包,气得把彭城王的树都拔了。”
“骆七姑娘为什么不满啊?”
“人以类聚呀,你想啊,彭城王的亲友都是草包,那彭城王……”
“对呀,总不能是彭城王喜爱收集草包吧。”
传言越来越离谱,好在传言的主角之一正在洞房花烛夜,还不知道,否则不得气炸。
不过,那些被传言盖章草包的彭城王亲友们已经快吐血了。
无知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被骆乔弟弟的偏门杂学所支配的恐惧。
小小年纪,恐怖如斯。
“五弟,时辰已晚,宫中已下钥,今日你就在明德宫歇吧。”太子邀请闻敬。
闻敬感激道:“多谢太子。”
闻端审视着闻敬,后者半垂眼帘毕恭毕敬。
回到明德宫,闻端将闻敬安排在殿前的一间偏殿住下,又拨了几个人过去伺候,明着是伺候,实际上是看着闻敬。
“查得如何?”回到寝殿,闻端立刻问候着许久的怀文耀。
怀文耀答:“回殿下,有了些眉目,但要需要些时间。”
闻端问:“与老五有关吗?”
怀文耀迟疑地说:“似乎……是有关……”
“什么要似乎有关!”闻端不满,“你查了一天了,就查出这么个东西来?”
怀文耀立刻跪下:“请殿下息怒,允臣三日,臣定查得一清二楚。”
闻端心知急也急不来,按捺住火气,挥手让怀文耀起身:“行,三日后要还是敢敷衍孤,这明德宫詹事就可以换人做了。”
“是,是,臣一定竭尽全力。”怀文耀连连保证。
“下去吧。”
此时已是深夜,宫人伺候着太子歇下,放下床幔,吹熄床边的灯盏,留了远边角落里两盏烛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闻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滚着闻敬今天一天的表现,越发觉得他可疑。
难道那场刺杀真是闻敬所为?
他想杀孤?
为什么?
闻端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前后串联,把闻敬做过的事又摘出来看,他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了。
翌日,闻端去上朝前吩咐内侍:“待五皇子起身,你跟他说,孤要留他小住几日。”
闻敬很早就起来了,换了个地方睡,他睡不惯也睡不好,听了太子身边近身伺候的内侍过来传达太子之言,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已经准备好了。
闻敬在明德宫里就待在他住的偏殿,门都没出,等了半日,终于等来了太子。
闻端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并叫人守着谁都不许靠近,这才在主位上落座,盯着姿态恭敬的闻敬看了许久。
“五弟……似乎不好奇孤为何把你留下。”
闻敬很从容,闻端倒是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太子留下臣,定然有太子的用意。”闻敬说道。
嘭——
闻端猛地一拍几案,喝道:“闻敬,你好大的胆子!”
闻敬不慌不忙起身,躬腰奉手:“还请太子示下。”
“还敢跟孤装傻,你竟敢派人刺杀孤!”闻端又是一拍几案,“刺杀储君,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闻敬放下手直起腰,罕见地直视太子的双眼,轻声说道:“臣要真想刺杀太子,太子您就不是伤了手臂这么简单,刺客刺杀您之前,不还提示您了么。”
“果真是你!”闻端猛地站起来,往前了一步又顿住,双目因愤怒充血通红,咬牙切齿:“你竟敢承认,真是好大的胆子。”
闻敬道:“臣本就没想瞒着太子,臣以为最多半月,太子就能查到臣头上,没想到……”
没想到一个半月还没查出来,把他急得,只能亲自来提示了。
“你……”闻端岂能听不出闻敬的未尽之意,登时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巴掌扇在闻敬脸上。
啪——
巴掌声十足清脆,把闻敬打偏了脸,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浮现出红痕来。
闻敬转回脸,问道:“太子觉得臣的计划不好吗?户部现已在您手中,老三被罢了朝,只要您再给他找点儿麻烦,至少他今年是回不了朝的。有了户部,下一步,您觉得是吏部、礼部还是兵部?”
闻端瞪着闻敬,眼中虽还是怒焰蒸腾,可深处有一丝他自己未察觉到的恐惧,这还是像条狗一样跟在他身边讨好的老五?
“你竟敢刺杀孤,你好大的胆子!”闻端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
“若没有这一出苦肉计,太子殿下您现在会是什么样?”闻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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