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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降十会(165)
作者:经年未醒 阅读记录
席瞮也看过去,那边一群乌衣郎君高喊起哄,还有鼓动士兵,兖州军的将领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过去看看。”席瞮起身,飞快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骆乔赶紧跟上:“故意的?是故意挑衅我阿爹吗?建康让别人指使他们的吗?”
席瞮边走边说:“他们到底是各门阀里尚出类拔萃的,来范县代表的是自己的姓氏,虽说起哄要喝酒是违反军纪,但他们并非兖州士兵,骆将军要罚他们,罚倒也能罚,只是这元节下,罚轻罚重都不好,建康那边恐怕会对骆将军群起而攻之。”
“他们违反军纪,反倒是我阿爹的错吗?这世上还有这等事!”骆乔气愤不已。
席瞮嘲讽道:“建康那边可不跟你讲理,他们要的是脸面,门阀什么时候跟人讲过理?”
“……虽然但是,你好像也是门阀出身。”骆乔提醒。
席瞮微微一笑:“所以我若是要不跟他们讲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骆乔说:“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呗。”
席瞮点头。
骆乔越想越气,走到近前,拦住了席瞮,说:“你出面也不好,他们虽然忌惮席家,可蚁多咬死象。他们挑衅我阿爹不就是为了针对席使君么。建康想在我们兖州安插人可不是一年两年,前头不还死了一个柳郎君。哼!我来!”
席瞮诧异:“你来?你准备把他们都打一顿吗?到底是元节,你这一顿打下去建康的人可能会说,骆将军教子不严,”
“我怎么会打他们,”骆乔笑得一脸狡黠,“你等着,看我的。”
她说罢,叫来一队士兵把搬几坛酒来。
军营中不能饮酒,饮酒乃大忌,重则杖死。但军营里并不是没有酒,那是留着凯旋时庆功用的。
士兵听骆乔吩咐,有些犹豫,她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违反军纪的,没有人会违反军纪。快去搬。”
士兵们去了,不多时,搬了四大坛酒,往庭中一放。
乌衣郎君的起哄声先是一静,随后齐声大笑:“骆将军无愧而立之年就四品,果然上道。”
这话说得忒轻慢了,喻沣冲上去就要打人,被李蕴拉住。
“别冲动,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就等着咱们往圈套里钻呢。”李蕴小声说。
“难道咱们就看着他们这么嚣张吗?”喻沣气不过,转头朝鸿胪寺等建康官所在的地方看去,那些建康来的,有的装没看见,有的干脆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席荣以为有个席瞮足矣,没再另外安排人在使团里,现在尝到傲慢的苦果了吧。
张瑾伤还没好全,早早就回营帐休息了,对手底下的一名探子进来叫醒,说前头出了问题。
他披了件衣服,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骆乔非常嚣张一脚踏在一个酒坛子上的场面。
“喝酒是吧!来来来,等大王陪你们。”骆乔把坛口的封泥拍开,叫人拿了一个大碗过来,从酒坛里舀出满满一大碗酒,然后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乌衣郎君,说:“就你,穿黑衣服的,过来喝酒。”
乌衣郎君们都被她这一通操作搞懵了。
喝酒?
喝的什么酒?
怎么样喝酒?
骆乔看那人迟迟不动,不耐烦地过去把他揪了来,手轻轻一摁,那人轰然跪下,然后被她捏住了下巴被迫张大嘴,一大碗酒就灌进嘴里。
“咳咳……咳咳咳……”
那人被呛到,用力挣扎,骆乔则轻飘飘地说:“你可悠着点,你要是太用力了,一不小心下颌碎了,那可怪不得我。”
那人顿时不敢动了,只能任由骆乔灌酒。
一碗酒灌完,骆乔还问:“还要再喝吗?”
那人用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你放过我。”
“行,看在元节的份上,就让你喝一碗好了。”骆乔把这人推开,再度看向那群乌衣郎君:“下一个。”
乌衣郎君们别说起哄了,声音都没了,许久才有一人发声:“你,你想干什么?!”
“哇,不是你们要喝酒的吗?”骆乔装模作样地惊讶道:“我铁牛大王亲自伺候你们喝酒,你们要感恩戴德,知道我这双手半个多月前都干了些什么吗?”
众人:“……”
谁会不知道呢,杀了几百人而已。
“我、我们不是要这样喝酒!”
骆乔不耐烦地说:“那你们要怎样喝酒?不知道军中不能喝酒吗?”
“我们又不是兖州军中的人。”有人说。
“这么巧,我也不是。”骆乔霸道地说:“所以你们都得听我的。”
“凭什么?!”
“凭你们弱呀,手无缚鸡之力,谁能打得赢我,那我就听谁的。”
“……”谁打得赢你啊,尚永年都打不赢你好吧。
“行了,行了,废什么话让你们喝你们就喝,不是你们自己要喝的嘛。”骆乔过去抓了第二个人来灌酒,十足十土匪模样。
柳晟立刻把矛头指向了骆衡,说:“骆将军纵女行凶,毫不管束吗?”
骆衡面色淡淡,不屑理他。
副将吴行说道:“要喝酒的是你们,现在给你们喝酒了,你们又不喝了,你们这些建康公子可真是难伺候。”
骆乔瞟了一眼柳晟,踢起地上一块石子,正中柳晟的额头。
“啊……”柳晟一声痛叫,捂着自己的额头,对骆乔怒目而视:“你……”
骆乔笑嘻嘻说:“哎呀,脚滑,见谅啊,你们建康公子想必都是大度的,不会跟一个十岁孩子计较哦。”
周围士兵的笑了起来。
刚才这些建康公子就说他们将军要大度一点,年节下让众人喝点酒怎么了,他们在健康都是要喝酒的,想必骆将军不会计较的哦。
“骆衡,你教女不严,真不怕有人参你一本吗?”使团里有人跳出来帮腔。
张瑾慢慢走阴影处踱出来,道:“要喝酒的是你们,不喝的也是你们,还没有追究你们扰乱军营之罪,你们倒是恶人先告状。不错。”
他一出现,刚才帮腔的人瞬间缩回去了,张恶鬼的名字朝中谁不知,哪敢与他对上。
干办处的黑牢,进去的从没有活着出来的。
鸿胪卿赶紧出来打圆场,只道是少年人年少轻狂,不知军纪,还请骆将军原谅则个。
“既然不知军纪,那就今天让他们知道知道吧。”张瑾说:“刚才起哄要喝酒的,每人打上三十军棍,想必无人有异议吧。”
“张瑾,你敢!”一乌衣郎君指着张瑾喊道。
张瑾微微一笑:“若你有意见,可以在回建康后,叫令尊亲自来干办处找我说。”
那人瞬间静若寒蝉,他不信张瑾敢把他们家的人打入黑牢,可他又不敢赌,张恶鬼的恶名与疯名建康谁不知道。
建康人人厌恶张恶鬼,可是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他掌握着宋国的谍报网,若没了他,宋国的谍报网势必会瘫痪很长一段时间,对敌国两眼一抹黑,无异于是把自己完全暴露爱敌国的刀下。
所以,建康人人都厌他恶他,想除掉他,又不能动他。
张瑾一出,乌衣郎君这边立刻陷入了被动。
他们今晚真挨了军杖,若是骆衡下令,也算是正中他们下怀。
可是张瑾,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根本不怕人参。
“没想到堂堂张恶鬼,竟投靠了兖州。”柳晟冷笑一声。
张瑾笑道:“我投靠了谁,就不劳柳郎君费心了,柳郎君准备好挨军杖吧。”
骆乔自告奋勇:“要不我来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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