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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阙门下(57)

作者:珏白玉 阅读记录


◎声声泣血,泪流满面◎

“袁大人!”

一道喊声, 众人的视线往远处望去,只见一身官服的谢灼缓步走近。

英国公见状,忙敛了神色, 出声:“谢国公!”

“谢灼见过国公爷!”

“大理寺少卿袁群见过谢国公。“

谢老国公英年早逝, 膝下也就谢灼一个独子, 所以谢灼年纪轻轻便承袭了爵位。

现如今他已与英国公一样,都是一等公爵,平起平坐。

英国公眸色一沉, 余光不断打量着谢灼。

袁群脸上愁色渐减, 率先询问道:

“袁某见国公爷方才是从宫内出来的,不知陛下是否已知晓此事?”

谢灼见英国公夫人哭声丝毫没有停止的倾向, 轻叹, 随后望向袁群,一脸正色道:

“方才确实在宫内,陛下对于此事已全然知晓, 让我转告英国公一声, 人死不能复生, 还请国公爷夫妇节哀顺变, 谢某也带来了陛下口谕,说是今日之事还是不适宜外扬,大理寺尽早结案, 对于英国公府的名声更加有利。”

“国公爷你觉得呢?”

谢灼一番话落, 英国公脸色微变, 片刻后收敛了神色,对着地上的夫人道:

“夫人, 巡防营的人带来了陛下的口谕, 还是莫要为难大理寺办案的人了!”

“呜呜--女儿--苦命的女儿--”

英国公夫人已看着有些失了神, 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上次英国公府进贼,本就有传闻,英国公夫人精神上出现问题。

如今看来,是愈发严重了。

“夫人!”

英国公见劝不动眼前人,一脸无奈。

袁群悄悄地走近谢灼跟前,低语了几句。

谢灼眼眸一眯,心下一狠,道:

“天色太晚了,谢某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国公爷和夫人莫要怪罪。”

他讲完不顾英国公瞬间变沉的脸色,大手一挥,巡防营的几个士兵马上上前,分开英国公夫人和何姝其。

“不--不要--”

英国公夫人见把自己与女儿分开,哀痛欲绝。

“不!”

“夫人!”

英国公夫人见自己女儿被大理寺的人带走,覆上白布,一声哀吼,实在是难以割舍,晕了过去。

见状,谢灼无奈地出声:“臣已让人备好了马车,送国公爷以及夫人回府,大理寺的仵作会对何大小姐的死因做出解释的,请国公爷和夫人放心!”

英国公深叹一声,朝谢灼道:“有劳谢国公了!”

谢灼来之前已考虑周全,让人把马车备好,大理寺的人开始对案发现场进行搜查,巡防营的人帮英国公搀扶着夫人上马车。

谢灼盯着那两道背影,心中立时觉得有些古怪。

他薄唇紧抿,神色肃然。

袁群一脸轻松样,一扫方才的满脸忧愁,道:“多谢国公爷了,要是国公爷没有及时赶到,下官怕是要带着大理寺的人等到天亮了。”

他只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官,若没有谢灼及时赶到,怕是不能很好地处理此事,就得一拖再拖。

谢灼淡声:“袁大人哪里的话,本来京城出现命案就是巡防营失职导致,大人言重了,何况若没有陛下的旨意,这件事也难办,接下来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就得靠大理寺众人来验了。”

“谢国公放心,大理寺一定秉公办理,一定会给陛下和英国公府一个交代!”

“那我便放心了。”

“国公爷慢走!”

袁群目送着那道人影消失在眼帘中,终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不假。

半刻钟后,雷声轰鸣,雨水侵盆而下,风雨急骤穿过寒冷的冬夜。

噼里啪啦的水珠怕打着窗棂,夜市上行人早早地收摊,整个金陵城今夜格外肃穆寂静。

长宁王府

祠堂的烛火彻夜通明。

宋宁在祠堂里跪了许久,对着她爹娘的牌位,声声泣血,泪流满面。

“我错了,阿爹,阿娘,是阿宁不该,不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是女儿无用,想必爹娘在天之灵若是知晓,也不会原谅女儿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眸坚定道:

“爹娘放心,阿宁不会忘记自己曾今立下的誓言,等议和结束之后,阿宁便会返回青州,金陵终不会是女儿的归宿。”

明眸里布满了盈盈泪光,眼角红了一片。

话从口出,她讲完后,脑海中控制不住闪过那人的音容笑貌,这么多年来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五年前,他们平定了安阳之难,他登基大典时,她抽空回来了一趟。

她记得,在她返回青州前的那夜,他曾对她说的那句话:

"阿宁,朕愿无惧世人非议,执你之手,与你偕老,不知你可愿意?”

她当时一夜未眠,她记得他站在她闺房外,吹了一夜的长笛。

第二日临走之前她给他留下一封信。

信是她亲手所写,只有四字:

宋宁不愿!

之后的五年她再未回过金陵。

宋宁嗤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不愿--不愿--”

不愿与不能,一字之差,万丈之别。

她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她跪在地上,无声地抽泣,‘咚-咚-咚-’地磕着响头,在空无一人的祠堂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肌肤磕破,鲜血潺潺流出,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风吹得院子内树枝簌簌作响,空气愈发冷寒。

孙静微带着小桃早早地在祠堂前等着,满脸焦急神色。

祠堂门嘎吱一声响,她着急忙慌地迎了上去,同时拿着手中的狐裘给宋宁披上,昨日宋时安回房后告知她,她本想来制止,却被宋时安拦住,不让她前去。

“阿宁!”

“小姐!”

两人一左一右地扶住宋宁。

孙静微被此刻的宋宁吓了一跳。

她额头上的伤口甚是瞩目,眼眶泛红,双目无神,膝盖一软,就要往地上栽去。

“阿宁,你何苦如此!”

见宋宁心痛难耐,孙静微于心不忍劝道,接着和小桃一起扶着宋宁回了蓝雨轩。

炉内安神香点上,宋宁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梦见了小时候在青州的那些日子。

小时候,因为她与宋时安年龄差仅仅只有两岁,所以他老爱找她麻烦。

那时候她总爱去阿爹阿娘面告状。

“爹,兄长又欺负我!”

“安儿,跟你说了多少次,自家妹妹要多让着些,不要老是欺负她。”

“我--”

她总是去爹娘面前告状,把宋时安搞得哑口无言。

两兄妹总是动不动就短兵相见,吵得凶了,就动刀动枪。

彼时爹娘尚在,兄长在上,凡是有他顶着,北境也尚无严重战事,日子过得无拘无束,安宁祥和。

不知何时,竟然一切都变了。

“爹!娘!”

宋宁眸子猛地一睁,直直坐起,脑门上冷汗直下。

一旁的孙静微与小桃吓了一跳。

“阿宁,你醒了,谢天谢地,太好了。”

宋宁揉了几下眉心,素手触摸到额头,才发现缠上了一层纱布,心下反应过来,鼻子一酸。

“小姐,喝杯水吧,润润嗓子。”

宋宁接过小桃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望向窗外,见天色暗沉,疑惑发问:

“嫂嫂,现在是何时了?我睡了多久?”

孙静微坐在榻前,握住宋宁双手,松了口气道:“阿宁,你昏睡了一天了,可把人吓坏了。”

“听嫂嫂的话,凡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其他的莫要多想,你祖父和兄长虽是有些偏激,但不管如何,终归是为了你好。”

宋宁明眸深深一闭,素手捂住心口,止不住地轻颤。

须臾后,深吸了吸鼻子,眸子缓缓张开,对上眼前人满是担忧的双眸,嘲笑自己一声,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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