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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阙门下(47)
作者:珏白玉 阅读记录
心中哀叹,要回来怎么不提早报信,那位主子可不好惹!
急得在凌霄殿来回踱步。
片刻后,笔尖刷刷几下,信条拟好,绑扎白鸽腿子上。
他愁眉苦脸道:“好鸽子麻烦你了,一定得送到皇兄手中,让他快些回来!”
夜色如墨,马蹄声打破长夜的宁静。
“ 吁--”
宋宁拉紧缰绳,望向元赫,“陛下,前面就是徽州了。”
元赫翻身下马,转身对马上的宋宁道:“来,阿宁!”
宋宁双手搭上他手心,含笑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天寒地冻,又是在京郊,元赫让暗卫去附近捡了一些石快和树根,架起小小的一个火堆。
“你们在后面守着,有任何情况马上前来汇报!”
“诺!”
霍尘偷笑着,赶忙让暗卫闪到一侧。
方才他们已出了益州城了,赶了五公里路,就快要到达徽州了。
今夜行事很快,可以说是打了益州那群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他们是在郊外,暂时是安全的。
“陛下,今日为何得以确认那人就是萧家的?”
宋宁对于萧家的了解实在不多,她迫切地想要从元赫口中得到答案。
“因为那块玉佩!”
元赫拉过宋宁的手,柔声道:
“萧家是排名前三的大周富商,主要产业是珠宝衣饰,肯定也会和官家有所合作,何况朕一直有在暗中观察着这些商甲之家的动向,自是知道萧家人喜爱带玉佩,而玉佩图案正是萧家代代相传的图徽!”
“原来如此!”
元赫忽想起方才她递给北青的那小玉瓶,来了兴致,好奇发问:
“阿宁身上带了逍遥散,朕竟然不知阿宁会制毒了。”
宋宁神色自若道:“之前在青州的时候,我救过一位医者的命,当时他作为答谢,赠与了一些药物给我,方才给北青的那瓶逍遥散正是当时所得。”
“喝了能让人仿佛遭遇到螨虫侵蚀骨髓那般抽筋扒皮之疼。”
面前的火光让他眼神有些迷离,他端详着她的面容。
冷风吹乱了她的鬓角,秀发微凌乱。
元赫静静地听着宋宁的话,五年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
她心思比以前更加细腻了。
“陛下,平顶山上暗藏兵器,确认是萧家所为,但仅仅凭萧家的力量怕是不足以能够做成造反,陛下对于背后主使得之人可有结论了?”
天子直面宋宁的疑问,对上那双透亮的眸子,心中有些犹豫,他有些不愿把她卷入其中。
宋宁知他不愿讲,握住他双手,恳求道:“陛下?你若是知道什么,就不要瞒着我,若是今夜那背后谋划着要暗中起事之人和五年前安阳之难有关,那我身为长宁府的人,怎能不知?”
元赫心下一紧,她再次提到了安阳之难。
“阿宁,朕确实是查到了一些,萧家的人与顾川是有所勾结的,而益州刺史陆伦与顾川暗地里同样有来往,这就可以说得通萧家的人今夜为什么会出现在益州。”
“但五年前,顾川并不随父皇出征,他并不一定是造成凌云山兵败的主谋。"
宋宁秀眉紧蹙,有些不解,“但顾相若没异心,平顶山上那些兵器又作何解释?”
陛下阖上双眼,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阿宁,你知道三十年前李严党争吗?”
宋宁微惊,对上天子漆黑如墨的瞳仁,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党争?”
她依稀听父亲提起过,只知陛下祖父建安帝时,主张改制,朝中分为两派。
一派为左相李念为首,主张改制。
一派以右相严冲为首,反对改制。
两党一直持续斗争了三十余年的时间,建安四十年时,严党因为私自搜集佛骨献给建安帝,一怒之下被贬到了遥远的甘州。
甘州是北境三州之一,与青州直面大越最南边的云州城不同,甘州偏西部,与西夏东部边境接壤,更加偏僻荒凉。
严冲一脉被贬到穷山恶水之地,曾今显赫一时的严家从此消失在了金陵城之中。
宋宁还是理不清里面的头绪,“那与顾川有什么关系,顾川姓顾,不姓严?”
她话一出,骤然间觉得不对,大惊道:
“不对--顾川不姓严,可--可已逝去的顾老夫人,姓严!”
“陛下是说--”
宋宁猛然惊醒,见元赫无奈地点点头,醍醐灌顶,思绪串通起来了。
"属实是没想到!"
陛下视线望向那团篝火,火势烧得越来越大,两人的影子倒影在地上。
“皇爷爷在位时,主张改革,所以严党没落,虽然颁布了一些改革措施但成效不大,父皇在位时,严家虽然没落,但父皇提拔了当时还是时任户部尚书的顾川为左相,与李党形成两派,不久之后,李念去世无可接任之人,加上父皇墨守成规不喜变革,两党之争便再难形成!”
“只是很多人忘记了,顾川的母亲是严冲的幺女,他幼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甘州度过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见啦
第41章 朝臣
◎结党营私,独断专权。◎
“朕推测他是因为当年之事而更耿耿于怀, 毕竟当年严家没落,顾家也受到了波及。”
宋宁心下微叹,两党之争, 波及无数。
对于一个皇朝的兴衰更是有着深远的影响。
建安帝乃至于先帝时期, 朝中党争风气盛行, 朝臣个个心怀异心,为了一己之私结党营私,最终导致无力抵御外敌, 大越南下, 丧了凌云七州的地。
“阿宁,朕今生最恨的就是朝臣勾结, 结党营私, 乃至于腐败不堪,父皇虽然不喜党争,但他对于朝中积弊识不清, 墨守成规甚至于放任顾川独大专权, 权臣独大, 会霍乱超纲, 以至于心生异心。”
“但是朕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顾川一人所为?”
宋宁:“陛下猜测得没错,臣也是如此想的, 顾川虽然官至左相, 但若想起事, 一定要有兵权在手上,陛下先前推测的益州刺史陆伦与河西节度使张真之间有勾结, 相必三人都是一伙的。“
宋宁欲言又止, 望向天子, 心下有一个念头出现,不知该不该讲。
“陛下,可有怀疑过景王?”
寒风在耳边发出飒飒声,吹得人耳根子生疼。
宋宁的话清晰入耳,一字不落。
元赫眼微眯,望向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手下搓磨着白玉扳指,细微出声:
“景王?”
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望向宋宁眼里带着一丝冷意,“有!”
火光让宋宁看清了此时天子眼里的冷漠和狠戾,不复面对她时候的柔情。
她清醒了不少,有时候她会忘记眼前人的另一幅面孔。
虽说是皇家之事,兄弟内斗的数不胜数,一母同胞尚且骨肉相残,何况是异母兄弟。
她当年有所听闻,景王虽为先帝长子,但无奈生母并不是先帝正妃,先帝登基之后对太后独断专宠,之后帝后离心,景王生母又恢复了恩宠。
帝后离心,皇子不睦。
宋宁拉过他手,对上他双眸,小心翼翼地发问:
“陛下--当年为何太后如此绝决,不顾先帝的反对,坚持送陛下前往大越为质?”
“此事,是不是跟景王有关?”
陛下没应她的话,望向她面容,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他深吸口气,脑海中闪过许多往事。
她的母后自小便不喜他,对他是极尽严苛。
自三岁启蒙开始,每日上书房太傅结课之后,都要把他关进藏书阁去,让他熟读各类杂书。
他也曾有所抱怨,但后来他在藏书阁之中找到了无穷的乐趣。
从三岁到十五岁,曾浏览了解过的书籍包括但不限制于西夏与大越的史籍,百家学术经典,地理杂物。
他怨过他母后,问过为何从小对他如此严苛,但从未得到过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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