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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给奸臣后(96)
作者:戎酒 阅读记录
那是李隋!
云皎皎适才发现,李隋身侧暗影之处, 藏着无数人影。
随着后面追赶的人靠近,而显露出他们手中的弓箭箭尖,在清寒月色之下, 光色尖利。
利刃刺穿空气的声音犹如一道无形的盾牌,尽数笼罩在他们身上。
云皎皎扬鞭催马, 调转方向, 朝着城北的方向赶了过去。
卫辙停了下来,朝着卫轲吩咐,“你带茯苓走,赶紧给周佶先生送消息。我带人掩护引开他们。”
“好。”卫轲紧跟上云皎皎。
卫辙带了一众人回头迎战桓王手下。
燕沛之的人追到半路, 被这一波又一波的阻拦惹得恼火,宫门内外一片混战。
赶出来的禁军侍卫甚至在某一时间分不清敌友。
长街上的百姓吓得纷纷逃窜躲回家中。
云皎皎脊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 她能感觉到司延一点点丧失气力,以至于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脊背上, 压得她勉强才能直起腰,赶路多少有些吃力。
云皎皎叫了身后人一声, “司延?”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和耳边无穷无尽的风声。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
云皎皎细眉拧紧,不由得挺直了身子,加快了催马的速度。
眼下武云侯府是不可能回去了,她得找一个暂时安全,能让司延静心休养,还不会被人抓到和发现的地方。
她看着澄明月色之下,绵延不绝的山林与不断蔓延开的霭霭雾气。
直冲进了北山丛林山脉之中。
卫轲断后,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也一并跟着进了山林。
隐秘平静的山林里久违的传出些响动,飞鸟盘旋在丛林上空,缓久又平静落下。
云皎皎闯入静谧的山林,走近山里,山谷雾气稀薄绵延如云之处,不由得停了下来。
山河溪流蜿蜒而下,山谷之中坐落着零零散散的人家,和长出小小菜苗的田地。
大约是几月没来,这里有些陌生。
云皎皎小心翼翼的走到山林之间。
晚间正欲休息的村民冷不防看见了他们。
先出声的是个婆婆,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朝着他们靠近了几步,直到认出来才一句惊喜的,“贵人?”
云皎皎警惕的后撤一下。
那婆婆忙回去叫人,不一会儿她孩子也跟着出来,一面走一面说着,“娘,你是不是又眼花了?”
“贵人在京中,怎么……”那青年男人看见他们也跟着愣了愣,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诶呦我的天哪。”
“还真是你们啊,恩人。”
附近的几个村民闻声赶过来,“恩人”、“贵人”的叫着。
“姑娘,你不记得我们了吗?”婆婆连忙上前,喜笑颜开,“几个月前,你和这位恩公把我们安置在这里的。”
卫轲从后面跟过来,被一个青年男人迎上,“是这位公子安置的。”
云皎皎此时神经过于紧绷,眼下才松了一口气,和卫轲一起将司延扶下来,“他受伤了,你们谁那方便,先安置他一下。”
“我那我那!”
“我家还有间屋子空着,我这就去给贵人打扫。”
“别抢了,我儿子是郎中,今日刚上山采了草药,住我们那吧。”
司延暂且被就近送到那婆婆家。
家中小药郎连忙给司延诊脉。
普通农家的情况也并不算太好,屋内一盏油灯摇摇晃晃。
云皎皎坐在床榻边,整个人的身形轮廓被昏黄的光线映照的模糊,床榻上静躺的司延面色灰暗,一动不动。
甚至连气息起伏都近乎看不见。
她看着小药郎紧皱的眉头,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攥紧,她甚至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药郎试了司延脉象许久,而后朝着云皎皎抱歉道,“恕我才疏学浅,公子这病症有点像是中毒,毒性攻身。”
小药郎看了看司延的脸色,“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所以不敢擅自给公子用药。”
“啊?”婆婆在旁边催促着儿子,“你怎么看不出是什么毒呢?是不是平日里师父教你的没仔细听?”
云皎皎出声制止,“这的确不是寻常的毒,不怪他。”
“姑娘也别太担心,我虽然是解不了毒,但也还是能帮公子拖一拖毒性,能慢一些让毒性扩散走遍全身。”小药郎面色严肃,“但姑娘若是有机会,还是得尽快找一些学识渊博的郎中,尽快把毒性解了才是。”
云皎皎看向昏迷不醒的司延,转头看了看外面守着的卫轲。
她起身去问卫轲,“送信给周佶先生了吗?”
“素风去送的信,姑娘别担心。”卫轲其实也无比担心,“最晚最晚,先生明早也能赶过来。”
云皎皎心不在焉的点头应着。
茯苓去帮药郎打下手,云皎皎眼下并没有太多事情可以做,只能回到床榻边坐着。
婆婆过来,帮云皎皎倒了一盏茶,陪在了旁边。
“恩公怎么会突然伤成这样?”
云皎皎握着掌心茶盏,并没有心情喝,半晌一句,“怪我。”
不论是情蛊,还是司延今日突然间动武,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事情远比计划中要多变。
云皎皎也没有想到燕沛之为什么突然变了心性要杀她。
这些变化让整个事情都有些超出控制。
婆婆轻叹了一口气,“姑娘别太自责,这夫妻间啊就是该互帮互助,若是因为保护妻子,这种事情想必他也不会在意的。”
云皎皎纷乱的思绪忽然顿住,“我们……”
小药郎正好端着熬好的汤药送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娘,我瞧着姑娘精神也不大好,我又熬了点补汤,给姑娘补补身子。”
“诶好。”
云皎皎说着不必这么麻烦,还是抵挡不住村民的热情。
她扶着司延,由药郎喂药。
婆婆端着给她的补汤送进来,也问了关于今日的事情。
云皎皎叮嘱着,“如果这两日你们出去,碰见有人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我们,就说没有见过。”
“姑娘放心,我们本来也就是在这里偷生,说实话鲜少出门,怕被官府查到。”婆婆叹了口气,“这些时日,也多仰仗二位,不然我们都没有什么活路。”
云皎皎眼帘轻垂,心底微沉。
眼下只希望周佶能快点赶过来。
喂过药,婆婆简单从柜子里拿了一个薄被,“姑娘也别见怪,家里东西不多,劳烦你们先将就着盖一下。”
云皎皎并不觉得夏日晚间一个薄被有什么不合适,“本就是麻烦你们,这些就够了。”
直到婆婆走后,关上房门,她抱着被子才觉得不对。
这……就一张床,一床被子。
可是有司延和她两个人。
她忙回头,正要叫住婆婆,却发现婆婆理所当然的朝她笑了笑,关上了门。
恐怕还真当他们是夫妻俩了。
云皎皎在原地怔愣片刻,环顾四周,这屋子小得可怜,一张床一个桌子椅子,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哪怕想要打个地铺都有些困难。
云皎皎迟疑了片刻。
这种时候还想那么多就矫情了。
她索性几步上前,将司延挪到了里面正要躺下,发现……枕头也只有一个。
“……”
她忍了。
云皎皎勉勉强强的枕到了枕头边,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一转头鼻尖就碰到了司延的耳朵。
她一时间连气息都放轻了些,心虚的转过去,背对着他。
大约是这一整天心惊胆战,所以突然休息下来就格外的疲惫,云皎皎很快便睡着了。
清早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云皎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即是司延清晰的下颚线和明显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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