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满足了好奇心的狄俄倪索斯终于满意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对谈昭擅自加入其他阵营而感到愤怒。

“你没有感到冒犯吗？”现在轮到谈昭不解了，她没有隐瞒自己的所有行为，事实上也瞒不过，所以她早就做好了AI生气的准备。

狄俄倪索斯并没有正面回答谈昭的问题，白色的面具露出两个弯弯的笑眼，轻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你是你，你一直都拥有自由，我们没有权限控制你。”

“无论您站在人类哪个阵营，我们AI都不会阻止您，这是您的选择。”

“只要您还能记住曾经和AI的约定。”

自由……选择……

谈昭在心里默念这两个词语，总感觉这两个词跟命运又扯上了些许的关联。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发现命运的不可抗力，一年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作为社畜的她会成为全帝国的通缉对象逃往联盟。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包容？”谈昭终于问出了核心疑问。

这一路上看来，一直都是AI的帮助大于她所能利用的价值，即使它现在要求自己前往联盟取东西，看似是利用她，可说白了，这东西也不是非她取不可。

命运的每一份馈赠都在背后贴好了价格。

谈昭一直都很清楚AI没有那么仁慈，如果没有中心程序里的指令限制了它们，否则它们对人类早就下手了，它们精于计算，亏本的事它们也不会做。

它们对自己太特殊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它们有思维的人类，谈昭下一秒就否认了这个有些可笑的猜想。

说回来，它们还是选择将她灭口，而不是拉拢，AI在这个世界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手段太简单了。

当谈昭和AI的合作越深入，她越是清晰意识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个嘛。”狄俄倪索斯眨了眨小圆点，它这一次也没有含糊其言，而是用优雅复古的腔调回复着谈昭：“后面你就清楚了，我们选择你是只因为你。”

我？

谈昭皱起眉头，她从AI的言语里终于剥析出一种模糊的涵义，她想起了对自己穷追不舍的王后，他们似乎对于自己都有种莫名的执着。

所以说，问题的本质还是在自己身上？

“哈哈，别想了。”狄俄倪索斯见谈昭陷入沉思，虽然说它觉得谈昭绝对猜不到真正原因，但架不住谈昭的脑回路构造啊！

狄俄倪索斯也不是第一次被谈昭的思维所折服，她太敏锐了，但过早知道一些答案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终于安全了，我来告诉你王后为什么追杀你们的事实吧。”狄俄倪索斯是懂得岔开话题的。

谈昭立马被它所说的话给吸引注意。

狄俄倪索斯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将一个档案甩给她，那是顾白白上次斯诺星政府任务记录。

这个档案早就被许冯冯给封了，但架不住群众里面有内鬼，阿瑞斯想要拿到这个简直不要太容易。

谈昭一目十行看完所有的内容，当她看到任务影像时，手指一顿，里面的公职人员硬生生从人类异化成畸形种朝执勤人员袭来。

上一秒还是正常人类，下一秒就变成了诡异的畸形种，中间没有一丝缓和的时间，异化的进度太快了，就好像他之前就是畸形种伪装好的。

狄俄倪索斯时刻注意着谈昭的表情，看到她视线久久停在那个地方，仿佛已经猜到了谈昭心中所想，它开口说道：“你想的其实没有错，它们异化前就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该怎么形容它们呢？它们既不属于畸形种，也不属于人类，只能算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品。

对，实验品。

谈昭看到了顾白白拍的照片，那是他从公职人员搜索出来的药丸，下面标注了一行字：未知药品。

谈昭也看不出来，所以她直接询问着旁边无所不知的AI：“这是什么？”

狄俄倪索斯看到那药丸，它并没有回答谈昭的疑问，反倒是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询问谈昭一个问题：“你知道王后为什么会永远年轻吗？”

王后的年龄确实与相貌不符，跟她一个年纪的人都已白发苍苍，唯独她青春永驻。

谈昭摇了摇头，但是她清楚王后跟这件事扯不开关系。

于是，狄俄倪索斯用一种说童话的口吻讲述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王后，她拥有世间最高的权力和最完美的人生。

但随之时间的流逝，她的容貌不再年轻，这对于追求完美的王后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以她变得郁郁寡欢。

就在这时，王后的一个臣子向王后献上了一颗灵丹，他告诉王后这是他们新研究出来的药丸，拥有返回青春的功效。

王后很高兴，她服下了这颗灵丹，奇迹降临了，她的容颜重新回到了巅峰。

但王后也没有高兴太久，一个月后，王后发现自己的容貌又变回了之前模样，甚之更加丑陋苍老。

王后很是愤怒，想要拿下臣子问罪，然而臣子却说这是正常的，因为灵丹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美丽，想要持续下去就得继续吃。

灾难也从此开始，因为臣子手里所制造出来的灵丹不仅能供王后食用，还多出来了很多。

剩下的灵丹能干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那段时间内，上层贵族开始流行一种名叫青春丹的药丸，每一个食用过它的人都说好。

几乎没有人能拒绝青春丹。

但这些贵族也没有开心多久，因为他们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多出来的肢体和扭曲的身体都成为了他们恐惧的来源。

臣子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告诉他们这是正常现象，只要继续服用青春丹就能维持原本的形象，但食用的人也获得了畸形种的力量。

没有人能拒绝双重好处，他们又很快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只要不停止使用丹药就没事了，毕竟他们虽然身体异化了，但他们还保留了人类的意志不是吗？

它们还是他们。

但人类一向都是群体动物，他们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异类，又拉下了许多人下水。

一个国家的沦陷也是悄无声息进行的。

唯独那个臣子靠青春丹积累下无数的财富。

童话到此结束。

谈昭若有所思，她大概理清了里面的关系，她虽是疑问但语气十分笃定：“那个臣子是研究院？”

“宾果！小昭昭真聪明！”狄俄倪索斯脱离了讲故事的口吻，说话也活泼了不少。

谈昭眼神一暗，这个故事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谁能想到一个帝国都快要被不明生物所取代了。

那这么说……谈昭的思维发散很快，她很快联想到了使用了药丸的王后，她看向狄俄倪索斯。

“很抱歉，我们没有搜集到关于王后异化的相关证据。”狄俄倪索斯摇了摇头，王后实在太谨慎了。

谈昭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惜，如果能找到王后异化的证据，那么事情都好解决了。

就算不能推翻王后的统治，也能动摇她的地位，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统治者是一个怪物，至于其他的怪物，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它们也会选择让王后尽快消失在人眼前。

“如果说顾白白是因为发现秘密而被追杀，那我呢？”谈昭现在明白了，不仅仅是有王后想要追杀自己，还有研究院的人在背后作梗。

难怪之前在许家遇到研究院的人，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对劲。

“你还记得你最开始在斯诺星斩杀的那个低阶畸形种肉球吗？”狄俄倪索斯轻轻提醒着她。

谈昭有印象了，那个由无数个人头合成的畸形种。

“很简单，那个畸形种就是逃出来的实验品，它使用药丸的次数过度而控制不了自己的异化从而变异成畸形种。”狄俄倪索斯轻描淡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