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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渡(59)

作者:云芙芙 阅读记录


她说完,就有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拽着宋嘉荣胳膊拉到堂上拖来的长凳上按着,两排的衙役手持廷杖整齐划一的敲着地面,嘴里大喊“威武。”

长凳上还有上个人留下的血迹,因为时间久远化成块块斑驳黑漆,人一靠近还能闻到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坐在明镜高悬下的莫县令朝下属施了个眼色,下属笑得暧昧的离开。

在整个郦城,还是头一次发生民告官的事,苦主还是最近被人当做茶余饭后,提到嘴边都是一脸邪笑的宋嘉荣。

传开后,衙门大门是外面的人挤不进去,就问里头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也说不清楚。

现场吵吵闹闹得像个菜市场,要不是有衙役在旁边维持着秩序,恐怕下一秒就会发生践踏事故。

最里面听到要打五十大板后,有人于心不忍的别过脸,“五十大板下去,别说宋大夫一个弱女子了,大男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天可怜见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这是活该,像她这种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你这人的嘴上能不能积点德,还是今早上吃了马粪那么臭,你是亲眼看见宋大夫偷人,还是住在宋大夫床底下!”住在宋嘉荣隔壁的春婶子骂道。

无论别人信不信,她春婶子第一个不信她是那种人!

无视外头吵闹,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笑话的宋嘉荣此刻被强硬的按在长凳上,半边脸颊贴着上一个人遗留下来的血迹,她虽然不后悔,但仍是害怕得紧咬着牙根闭上眼。

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她可以的,她一定能可以的!

莫知县高喊了一声肃静,随后得意的惊堂木一拍,“来人,上刑!”

这五十大板下去,你别想活着走出县衙的大门!

板子挥起的那一刻,咬得嘴唇发白,留下一圈牙印子的宋嘉荣能感受到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偏生又能清晰的感受到板子挥起时带动的风流。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不忍的移开视线,要么用手捂住脸,生怕自己会看见血肉模糊的场景。

板子落下的一瞬间,宋嘉荣认命的闭上眼。

板子距离她仅有半寸距离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然后是一句高声的“且慢!”

第43章 证据

一声“且慢”像是溅落油锅里的清水, 噼里啪啦四溅。

宋嘉荣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心中一紧,嗓子眼像被硬物给堵住。

是他吗?

她心中隐有对那人带上了一丝期待, 更多的仿徨的羞愧, 难堪。

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围观的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懵逼状态中回过神,嘴里忿忿不满,“怎么回事,来的人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继续打板子了。”

“快打,我们可都等着要看挨板子呢。”

“你们说, 该不会是那□□的姘头来了吧。”

“什么□□姘头, 我看你思想肮脏的,所以看什么的是脏的!”

突然被打断行刑的莫县令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还是当着自己上司的面,怒道:“堂下何人,你可知道私自打断本官行刑,本官能治你死罪!”

不同于莫县令的恼羞成怒, 百姓的懵,林青天见到来人的那一刻, 瞳孔紧缩, 胃部被炸得翻江倒海。

这位煞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陛下也来了!

心中惊恐震疑未定的林青天刚要走出行礼, 来人先笑着开口, “许久未见林大人了, 不知道林大人可方便同我说几句话。”

“方便, 自然方便。”林青天少见这笑面虎如此和颜悦色, 自然是满口称好。

他的反应吓得莫县令满身血液倒流,冷汗浸衫,神色僵硬,眼神乱瞟且不安,能让林青天以礼相待的人,说明他肯定是上京城的人,他帮那民妇说话,该不会,那民妇就是他养在外头的外室!

要知道上京城里的一条狗,都比他身份来得金贵,何况是一个善会吹枕边风的外室!

怎么办,要知道那民妇背后真的有人,哪怕给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收下那一百两银子!

围观的百姓们只看见那个喊着“且慢”的男人拉着另一位官老爷在一旁说了什么,导致在场的两位官老爷的脸一个赛一个黑,连他们都越发好奇说了什么,又不敢出声,急得抓耳挠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大家猜测来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宋嘉荣所谓的姘头时。

脸色大变的林青天走至堂中,面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声宣布,“根据最新编写的大晋律例,凡民告官者,可先将五十杖责移到堂审结束,若是所告皆属实,可免除被告者的五十大板。”

莫知县一听,吓得没有直接从公案桌滑下去,虚白着脸,强撑着问,“大人,这新的律例是何时更改的,下官怎么不知。”

身着黑色窄袖的男人冷笑,“怎么,难不成陛下更改了律例之后,还得要亲自上门告诉你一声。”

立刻吓得莫县令破了胆的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忙高呼,“下官不敢。”

他虽然远离上京,也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最不能得罪的当属在圣上身边,又眦睚必报的大红人。

眼前的男子,明显就附和了他说的两种特征。

宋晏冷声道:“行了,既然都免了被告者的杖责,这堂还是得要审下去,本官和林大人都属于客,案件还是得要莫大人你亲自来审才行。”

莫知县吓得哆哆嗦嗦的连忙称是,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拼命给行刑的衙役使眼色。

宋嘉荣,绝对不能让她开口,否则他头上乌纱不保!

被按着压在长凳上的宋嘉荣从看见来人的脸时,便猜到他肯定也来了,说不定就藏在人群中的某一处。

她正要起身,原本悬着的板子没有任何预兆的重重落下,疼得她连骨到肉都像被打断,疼得大脑一片空白到昏厥,整个人无力的重新趴回长凳上。

她忽然觉得,地狱的十八层也不过如此。

她连半个板子都受不住,若是换成其他人。

难怪总会有人说,自古民不与官斗。

不是不想斗,是根本斗不赢。

宋晏在板子落下的那一刻虽然及时踹向动手的衙役,哪怕减缓了一半的力度,宋嘉荣仍是疼得额面发白,冷汗涔涔湿透衣襟。

“谁干的!”转过身的宋晏锐利的眼眸一压,透着萧杀的寒意。

刚才得了暗示的衙役扔掉板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哭饶,“是小人该死,小人拿着板子太久了,手上不小心失了力。”

疼得脑子嗡嗡嗡作响的宋嘉荣只觉得好笑,哪里是失了力,分明是存心报复!

要不是宋晏及时发现不对,阻止了半边板子,她怕是能直接被打死在堂上,到时候好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如果他没有及时阻止,她今天恐怕真的会直接被打死在堂上。

宋晏冷冰冰地睨向宋嘉荣一眼,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唤人找来一件斗篷给她批上,抽出腰间挂着的刀,厉声冷色,“既然力气那么小,连个板子都拿不好,这双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是,要把他的手给砍掉吗。

衙役立即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跑向一旁的师爷,“师爷救我!师爷救我!是你让我做的!”

他明白那个男人不是说笑的,他真的会杀了他。

杀过人的人,和没有杀过人的人,本身就有很大的气场区别。

暗骂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想把自己拉下水的师爷踹开他求救的手大骂,“你自己手上没有力气落了板子,关本师爷什么事!”

“可是师爷,是,是你让我那么做的啊!师爷你不能不救我啊!”

“大人,他应该只是不小心的,恳求大人可否能看在下官的………”莫县令此刻早就被吓破了胆,不多的脑子正在飞快的转动着为他们开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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