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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哄卿卿(85)
作者:十颗糖粒 阅读记录
谢兰辞淡淡收回目光,她一直是喜欢与人分享的性子,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脱困后便在镇国寺求了那一对姻缘符。
这花环简单, 一看就是用来哄小孩玩的, 论心意, 远远不及她特意送到他手中的东西。
江林州灌了杯茶水下肚,看谢兰辞进门便笑了下:“刚才有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钱袋让人偷了也不知道, 有衙役正巧路过, 帮他把东西拿了回来,递过去的时候, 他还握着手上的小玩意儿不撒手。才走出去呢,你见到没有?”
谢兰辞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江林州笑意顿止,清了清嗓子:“我说错话了, 你也想要?等那卖花的阿婆来了……好了好了,我是看你换了香, 以为你难得一见有了闲情逸致。”
谢兰辞道:“江大人在刑房待了大半日, 还能闻出来, 看来今日没有见血。”
说起正事, 江林州站直了身子,掌心撑在桌案上,往西边望了眼,叹道:“你的事, 我还能不上心?你放心, 该用上的都用了。除了虞烟和你, 没有拐过其他妇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特意冲着你们来的。”
“事发后跑了几人,何家家仆一个不落,何家奴仆将其他腌臜事都交代了,偏生问不出柏辛的去处。”
谢兰辞顿了顿,续道,“方英被扣过后,隔两日我和她的事便传得人人皆知,有没有查过柏辛与宁王府的往来?”
依谢兰辞的身份,还有他出京这趟的差事来看,两度遇袭和这被抓去洞房的荒唐事都是大事,轻忽不得。
江林州作为友人本就比旁人多关心两分,上面还有宫中催促,能查的都细细排查过两道。
彼时虞烟和谢兰辞的事传出来,江林州虽一早知道这事,但谢兰辞对虞烟的态度和回护之心还是让他格外诧异。
风言风语一夕之间流窜得四处可闻,是人性使然。可谢兰辞若铁了心想让人闭嘴,多得是法子。
那两日江林州除了哄楚芫,便是在替这二人解释。
那一点恩情便让人大惊小怪,若让旁人知道他们穿了喜服招摇过市,还往何家备好的喜房里走了一遭,那还得了?
江林州被他问得一愣,还真想不起当时方英的种种表现。
宁王府不差这一个人,抓了方英,多得是人替宁王去干那见不得光的事。让方英到大狱待几天,不过是灭一灭他们的气势。
方英当日说的话并无异常,江林州想不起来,不由羡慕地看向谢兰辞:“你这人,若不入朝为官,真是憾事。不过,事无巨细都记得清楚,谁还能蒙骗你,若得罪了你,还能翻篇吗?”
谢兰辞瞥他一眼,淡声道:“你可以试试。”
那日抓捕嫌犯,扣下方英不过顺手的事,寺前那条街巷铺面林立,在场之人不知凡几。
江林州不知他这双眼睛是怎么长的,转念想想谢兰辞下场那年的阵仗,又释然了。
“柏辛和宁王府没有往来。根据下人供词,他自来到何家,一心围着何员外打转,把何员外几个小妾的病症都治得妥妥帖帖,偶尔会出门逛逛,但从不出远门。”江林州道,“宁王府的动向你比我清楚,我就不啰嗦了。”
宁王出手阔绰,膝下又无儿女,求医问药素来大方,但除了那些正经药,旁的邪门事也做了不少。宁王手下为做法事献祭幼童,还有什么丑事干不出来?
江林州本来没把两件事往一处想,但经谢兰辞这么一提,何家也处处透着古怪,就怕虞烟是让人盯上了。
即便背后没有其他谋算,把一个姑娘家抓去做这种事,也足够将那人千刀万剐。
江林州舒了口气,正色道:“你放心,这事我会亲自去办。”
谢兰辞道:“你多费心。她父亲尚未归家,兄长又常日在外,我不放心。”
“自然要快。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江林州一时嘴快,说出之后想到谢兰辞的性子,正要改口,却破天荒地看谢兰辞笑了笑。
以前对这类调侃之词,他从不理会。江林州眉眼俱笑,弯了弯唇,啧了一声:“看来是真的快了。”
谈完正事,江林州派了人马出去,交代完这些,也没别的可忙,想趁此机会再与谢兰辞聊聊书画,一走到檐下,又有小吏行色匆匆地赶来,口中直呼:“江大人。江大人别走啊。”
江林州脚下一顿,幽幽叹道:“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日子没歇息了?干脆搭一张床住在这里好了。”
说是这般说,案子还是要办的,叹了口气便转身去接那小吏怀里的卷宗,掂了掂,脸色愈发黑了。
楚芫身边的大丫鬟拎着食盒迈入院中:“公子且慢,姑娘让我送来的补汤,让您一定要趁热喝呢。”
谢兰辞眼睁睁看着江林州脸色一变,如春风拂面,笑逐颜开。
江林州又把卷宗往小吏怀里一放,接过锦盒,一刻也等不得地跟谢兰辞炫耀。
谢兰辞又想起那个人人都有的花环,也没听江林州说了什么,转身往外行去。
虞烟的那位表姑还住在虞家,但采买一事已经交给底下小厮,虞烟已经有数日不曾去过春雨楼。
楚芫和江林州相识多年,熟稔自不必提,还有些旁人没有的默契。
虞烟好像什么都喜欢,看不出来她的偏好。
相繁候在门外,见谢兰辞步出衙署,快步迎了上来,低声回道,“今晨正好有人自青州回来,上月出事后,便依主子所言,对虞将军那边多有留意。”
“没有人上门滋事打搅,但虞将军好像有些行动不便,去拿药也没找大夫开方子,像是旧疾复发。”
相繁知道谢兰辞对虞烟的看重,又添了一句:“虞将军从军二十载,难免落下些许疾症。”
“青州是个休养的好地方。”谢兰辞向马车走去,一边问道,“虞将军在青州置办的宅院,她有没有去过?”
相繁愣了愣,回京的下属并没有提到这个。
而且,这与虞将军牵涉之事,有何关系?
谢兰辞也知道在相繁这里得不到答案,只是想知道她去过什么地方,又做过些什么罢了。
上了马车,谢兰辞本是靠坐在车厢里阖目养神,眼睫微动,复又睁开眼,抬手摸了摸下颌某处。
是她昨日亲的第一处。
看得出来她是一时兴起,从抱上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慌张,一与他对视,便颤着眼睫闭上眼。
他将她的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直到最后一刻才确定下来。
马车行速放缓,忽而停了下来。
不待谢兰辞开口,相繁从外掀开锦帘,谢兰辞抬眸看去,一眼便辨认出虞烟的背影。
虞烟正在与成衣店的小厮交谈,“这件,还有这件,都给我包起来。”
小厮不住颔首,手上动作飞快,也不耽误他嘴上功夫:“小姐放心。公子穿上定然合适,这都是难得的好料子,公子又长得一表人才,穿上定然好看。”
虞烟又随便看了看铺中摆的其他东西,闻言,又叹了口气。
不图容凇穿上风流倜傥,只求他有个精神气,萎靡不振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容凇新搬来的住处不大,虞烟小坐片刻便将他的家当看得清清楚楚,书箱放在角落还没收拾,里里外外就没有过日子的热乎气。
虞烟不是要多管闲事,但她爹远在青州,大约也挂念着容凇这个旧友遗孤。
爹爹不能回家当然有他的道理,她又怎么能看着他的心血白费呢。
虞烟马上就将容凇带了出来,容凇推辞她也不放在心上。
她倒是没费什么口舌,有青柚在后面助阵,容凇挣扎一番还是选择自己用双脚走出家门。
容凇瘦得像是三天只吃一顿饭,得再让人量量尺寸,虞烟觉得他去了有一会儿了,便问:“还有多久才好?”
话音甫落,便感觉眼前暗了一暗,抬首正撞上谢兰辞看来的目光,拿到手中打量的折扇一滑,眼看着要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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