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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哄卿卿(49)

作者:十颗糖粒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有点卡文。

第37章 第 37 章

◎她一点不清楚他的手段。◎

天色尚早, 武馆正是热闹的时候。

相繁机敏地守在门外,往正在教授旁人的武师傅身上看去,见其体格健壮,招招直击要害, 视线不由微顿。

这武馆虽小, 但似乎经营得不错, 人员简单,从武师傅到治伤的老者,都有些真本事傍身。

不多时, 相繁听得里间的动静, 侧耳去听,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相锦告诫他少说话, 不必揣摩主子的用意,等主子发话再做应对。

此处与澜园距离稍远,但若由他亲自去取,不假手旁人, 小半个时辰便能送来。

相繁甚至用心回想了那物件摆放的位置,好像是放在一个精致小盒里, 置于书房中。当时主子还特意吩咐, 不让人擅动, 因此相繁稍一回想, 便记起来了。

相繁脚下微动,面朝门扉站立,只等主子发话,便立即奔回澜园。

枝头上的鸟雀又叽喳叫了几声, 里面却毫无动静。

相繁动作迟缓地回身站定, 又疑惑看向门扉。

不该啊。世子在书房读书办事, 一抬头便能看到那个装了姻缘符的方盒,没道理想不起来。

虞烟迈过了心里那道关卡,虽说没能一次成功,把东西取回来,但好歹开了口。

可她从未主动约他见面,下回相见不知何时,而且他忙于朝事,之后想不想的起来还两说呢。

虞烟为求稳妥,又小心翼翼道:“我这医馆里有位老人家,他制的伤药效用极好。上次给你的药,用着可好?可惜他今日不在,改日我再给你送一些过去。”

等上了门,再说要回姻缘符,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兰辞垂眼看她,自他身上流淌过的明灿日光,如数倾倒在她身前,虞烟说完话,便捧着杯盏小口饮茶,好像说这两句话很费神似的。

谢兰辞启唇道:“药效极好。用着与其他膏药不同。”

虞烟原本是随口扯了大旗,来遮掩真实目的,他语调淡漠,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她就想起了前后邻居找陆爷爷讨药后的抱怨。

这药用起来有些刺痛,因体质不同,有人还说犹如针刺,若不是伤口好得快,几乎要怀疑这是害人的东西。

虞烟分外担忧,抬头看了眼他之前的伤处,虽有衣衫阻挡,她仍是能清晰判断出他当日伤在何处,长睫微动,轻声道:“会很疼吗?要是疼的厉害,我让他再改改方子。”

虞烟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看在眼里,谢兰辞瞧她一时又把“正事”抛在脑后,视线与她相触,颔了颔首:“是有些不适。”

虞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还真能帮上他。

又想他当日身受重伤,还为她挡了那色中饿鬼,不由觉得自己多日不曾关心于他,属实有点没有良心。

愧疚使然,虞烟又在心里翻拣了旧事,道:“你伤还没好全,即便有伤心之事,也不要一味借酒消愁,于恢复不利。”

顿了顿,续道,“去岁我见你的仆役下船取酒。没多久,你就弹错了曲子。可见饮酒过多,不是好事。”

谢兰辞:“你怎知是我弹错了?”

去岁,虞烟在家中又受责骂,心灰意冷,于镜湖游荡时忽降大雨,是他见得她分外狼狈,好心差人带她躲雨。

那位撑伞的仆役温和带笑,虞烟十分感激,在茶庄等候时,湖上烟雾缭绕,空濛邈然,堪比仙境。琴音破空而来,直入心扉。

她扶窗看去,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画舫。

这便是她这一年热衷练琴的缘由。

前些日子在镜湖相看,她在他的注视下抚琴,心中想的是一年前的动人琴音,竟忘了铭记于心的曲谱,奏出了那时听入耳中的一段乐声。

谢兰辞为乐师推崇备至,人人提起他当年奏曲的风采,都要赞上两句。

虞烟多次翻看乐谱,没道理会记错坊间流传的版本是何样。

虞烟眼中一片茫然:“没有错吗?”

谢兰辞似是忆起旧事,目光稍转,颔了颔首:“去年我奏的那一段,是一位长辈改过的。她如果知道你也喜欢,大约会很开心。”

躲雨时听得的乐声恍若仙乐,令人心生向往。

虞烟诚恳道:“没有人会不喜欢。”

低头看着手边的琴谱,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再刻苦一些。

再怎么说,他多少也是教过她的,她算是半个学生,名师不一定出高徒,但过分差劲就有辱师门了。

宫中设宴广邀闺秀,定然少不了献艺,才不能让虞翎吴月然看她笑话。

虞烟一门心思盘算着要如何头悬梁锥刺股地精进琴技,却突然听谢兰辞又开了口:“我记得当日你把东西交予我,说是能祛灾除厄。如今为何要将它要回去?”

虞烟背脊一僵,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怎么答。

他虽然是个好人,但这问题未免太为难她了。

虞烟心虚抬头,眸光澄澈,仰头看他:“我,我后来问了。庙里的师傅说能换个更好的。”

他也不想身边放着这个不清不楚的姻缘符吧。

她说须得换个更好的,一点没错。

“镇国府高僧佛法精妙,出自寺中的物件,没有不好的。你说的更好,指的是什么。”

虞烟头一次体会到他带来的压迫感。他以前审问嫌犯,底下的歹徒哪能受得了这个,定然溃不成军,统统招来。

而且,她真真切切回忆起从前被夫子追问,又答不上来的窘迫。

大约去求月老,让神仙亲自给他牵个不出差错的红线,才是好的。

她连月老庙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怎么回答他。

说一个谎便要用一百个谎去圆。虞烟试着编了一下,就放弃了,半遮半掩透露了一点实情:“是我的错。你带在身边不方便。”

她扶着杯壁,细白指尖在稍显粗糙的杯盏上轻轻摩挲。

金光如缕,缠绵地交织在乌发中,又如轻纱,覆在她的颈窝,无端透出一股温暖甜软之感。

精致的眉眼淡含愁绪,又暗藏请求,很像在求他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双颊因着羞赧生了红晕,娇媚动人,偏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她好像对他的手段一无所知。

迫人认罪,是他平素最拿手之事,心绪不动分毫,便能压得重犯吐露实情。

她犯的小错,他从一开始便明了于心。

但当她明白过来,将此事摆在案上,谢兰辞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顺着她的心意。

大约是她没有诚恳认错的缘故。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等你方便的时候,再到我这来取。”

虞烟半惊半喜地抬眸,不敢相信如此顺利。

她就知道他是很通情达理的。真不知道她之前在担心什么,没出息。

见过谢兰辞,又把姻缘符的事解决了,虞烟心情颇好,回到虞府,还没想起来离家前是如何不欢而散,就有仆役殷勤地迎上来,一路簇拥着她回了院里。

听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她才知国公府来人了。

他办事未免太过周到。公府管事没能把话带到,转头他就亲自来见她。

若说之前对于宫宴还有些畏惧不安,现下这种不安大大消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桌案上除去国公府送来的东西,还有虞老夫人差人送的补品,平日里没见到她库房里的好物件,这下倒巧,赶着一齐来了。

珠珠很是忙了一会儿,待料理完事务,进房一瞧,虞烟正歪在榻上,看着手上的镯子怔怔出神。

珠珠心下一紧。

珠珠也不懂男女□□,但见的人到底比虞烟多些,慢慢地也看明白了一些事。

珠珠越想越觉得,前阵子姑娘的种种表现,像是对谢世子上了心。准确来说,是把谢公子记在心里,但现在就只有公府世子,不存在那个谦和温良家世贫寒的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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