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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263)



最近他早起去镇上送菜,都会让刘大鹅在菜地干活,或者劈柴挑水,要不然就是在家门口打草,不让走远。

要是他和刘大鹅都不在,他不是找竹哥儿和岳母就是去找阿奶。

之前打井不是太重要的事,还会顾忌大伯一家,这回不一样,就算厚着脸皮,他也让阿奶过去待一天半天。

好在顾铁柱夫妻二人算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不乐意,有时还会叫老娘过去转转。

夜深了,顾兰时已经熟睡,呼吸声清浅均匀。

裴厌还在思索,之前托大姐顾兰玉在周家村找了个妇人,年纪不大,按辈分叫一声阿姊或姐姐,他见过,很利落干净一个人,说好等生了以后再来照顾,吃住也在这边,最起码干两个月。

这会儿想想,倒不如明天就喊来。

听大姐姐说,这个周大姐做饭很不错,最近多半都是他做饭,要么苗秋莲会打发竹哥儿过来送饭,周大姐要是过来,顾兰时不用尝他那个手艺了。

新盖的屋子打算来养鸡,但没到时候,屋子还是新的,正好有矮炕,暂且就让周大姐睡在那个屋里。

他向来有主意,等顾兰时睡醒以后说了这件事,下午就用驴车连人带铺盖拉来了。

顾铁山嘴上没说,一进九月份,没事就转到后山,进来看看菜地看看鸡鸭,又瞅一眼儿子,见没有临盆的迹象,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了。

觉得他俩没有帮衬,家里人多少都忧心起来,往后山跑的勤了。

顾兰时一开始还被这阵仗弄得心慌,没过两天就抛在脑后,周大姐住了进来,有人在呢,况且他自觉已经过了忧虑难耐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

他最近胃口不错,没事就在灶房折腾,摊蛋饼卷菜,蒸米糕枣糕,甚至在锅底刷油煎五花肉片吃,滋啦啦油脂飞溅飘香,撒上辣子粉那叫一个香。

九月初六,一大早,顾兰时睡醒没多久,正想告诉裴厌再买些五花肉,肚子突然就疼了。

家里瞬间变得兵荒马乱。

第205章

赶着驴车出门时,裴厌绷紧了心里那根弦,脸是白的,好在慌乱过后,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刘大鹅帮忙套了车,正站在院里有点发愣,周淑云不像裴厌那样慌乱,她经验十足,进屋后先查看顾兰时的动静,知道还没到时候,见窗户开了一条缝,合上的时候看见刘大鹅,就让他去灶房烧水。

鞭子挥打,毛驴跑了起来,路过顾家门前时,裴厌停下径直推门进去喊人。

一听要生了,苗秋莲连忙锁了门,带着花惜霜往后山跑,让竹哥儿去喊刘桂花和刘娥,还有张春花和李月。

顾兰时头一回经历,直到苗秋莲来了之后,看见亲娘,才没那么慌了,尽量听大人的话照着做。

所有人来了以后,花惜霜帮不上屋里的忙,被打发去灶房和竹哥儿一起烧水烫剪。

刘大鹅已经生起火,见他俩着急忙慌要进来,连忙就出去了,他挠挠头一想,就到院外等着,也没走远,万一有用上他的,还能帮一帮。

三只大狗变得焦躁不安,在院里不停转圈,听到顾兰时痛苦的声音后,都急切不已,呜呜嚎叫。

土路上,驴车跑得很快,颠的车上人一个劲摇晃。

李稳婆抓着板车边沿没说什么,生孩子人命关天的事,她早已习惯如此颠簸,早到一点,有时候事情转机就大。

裴厌心急如焚,到篱笆大门前停下车,没有拉毛驴进去,等李稳婆下来后,他一看大菜地离院子竟那么远,道一声,干脆将李稳婆背起来跑进去。

刘大鹅蹲在田畔拔了几根杂草,见裴厌着急道把驴车丢在门外,他把驴车牵进来,暂时栓到院外,不知道生孩子要多久,生下之后,还要送稳婆回去。

稳婆进了屋,裴厌被推出门,他站在房门外,盯着门板看了好一会儿,明白自己进不去以后,才抹一把脸,扶着桌子在板凳上坐下,神情依旧恍惚。

痛苦的声音隔着门窗传出来,狗叫个不停,他没有心思去管,直到房门打开,李月端着染成红色的一盆水出来,他连嘴唇都有点发白。

尽管明白那是擦拭的血,和热水混在一起,可那样的红色,和人血无疑,他忽然觉得眼睛难受,像是被刺痛,又像是干涩。

一盆又一盆热水端进去,染了红又端出来,像是流不尽的血,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裴厌心神恍惚,但依旧能听能看,耳朵里各种声音嘈杂不已,唯有顾兰时的声音清晰,像是擂鼓一般。

“厌哥哥,厌哥哥?”竹哥儿倒了一碗茶,喊了两声才把人唤过神,他把茶碗递过去,说:“你喝点水。”

裴厌接过茶碗,确实觉得嘴唇发干,一口气就将茶喝完了。

竹哥儿见他还是呆愣愣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劝,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去灶房忙了。

好在生产很顺利,甚至时辰都不算长,当听到嘹亮有力的哭声后,裴厌“噌”一下站起。

很快,房门打开,李稳婆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站在门里笑着道喜,示意他过去看一眼孩子。

裴厌两步过去,他个子高,站在门前目光直直看了进去,苗秋莲几个在帮顾兰时擦拭盖被,沾了血污的褥子和衣裳布块依旧鲜红。

屋里的人都在忙,没人理他,却是最好的消息。

被李稳婆提醒之后,他才低头看一眼孩子,嗡嗡作响的耳朵一下子净了,问道:“男孩女孩?”

话一出口,才觉沙哑。

李稳婆其实刚才就说了,只得笑着再说一遍:“是个大胖小子,听这哭声,有劲得很。”

裴厌下意识抬起手,但看到孩子这么小,不免又缩了回去。

李稳婆根本没想让他抱过去,看一眼就得了,孩子刚生下来不好见风。

还是苗秋莲一转头见姑爷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笑着提点了一句。

裴厌这才想起来,连忙从怀里掏出用红布包的银钱,塞到稳婆手里。

稳婆又说两句道喜的话,抱着孩子进去了,顺便连房门也关上。

拾掇屋子、招待稳婆的事,有苗秋莲帮着张罗打点,他一个汉子,插不上嘴也干不了活,在房门口不停徘徊,最后终于忍不住,趁屋里没其他人的空当,把房门开个缝挤进去,又在身后闭拢。

顾兰时躺在炕上,脸上汗被擦过了,只是凌乱的发丝依旧湿着。

孩子不哭了,他缓过劲,刚想用胳膊撑起上半身,支高一点好看清孩子正脸,不想裴厌进来了。

“你怎么样?”裴厌声音沙哑,走到炕边张了张嘴,再说不出别的话,眼睛渐渐湿润。

顾兰时笑一下,脸色苍白,但精神头不错,说道:“没刚才那么疼了,不要紧。”

裴厌伸手,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理了理,低低嗯一声,又再次沉默。

“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顾兰时笑道,又说:“来,看看儿子长什么样,刚才李婆婆让我看,我都没看清,这下好好瞅瞅。”

裴厌顺着他的话去看炕里的孩子,孩子依旧裹在襁褓里,已经不哭了,刚生下来还有点红。

“是大眼睛哎。”顾兰时语气新奇,仿佛不是他生的崽,刚认识一般。

裴厌被他逗笑,目光也落在孩子脸上。

小崽儿的大眼睛黑而亮,很快就闭上眼睡了。

“应该叫星星。”顾兰时忽然开口。

裴厌视线从睡着的孩子脸蛋上挪开,看向他目露疑惑,没有一下子听懂。

顾兰时笑着躺好,说:“我是说,孩子应该叫星星。”

他很高兴,又道:“你看,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像不像晚上的星星?”

看见那双大眼睛以后,这个小名儿一下子浮现在他心间。

“不叫鱼儿了?”裴厌问道,他倒是都行,两个名字都是顾兰时想的,自己没出力,不好随意决断。

“嗯,就叫星星,小星星。”顾兰时嘿嘿傻笑,想了一下又说:“小鱼儿留着,以后肯定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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