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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90)
作者:金陵美人 阅读记录
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活,围聚上来,你一言我一句,好不热闹。
有说:“云队将巾帼不让须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真是惭愧啊。”
还有说:“敢想敢做,有勇有谋,英雄出少年,咱们宁武是有盼头了!”
云霁一面点头微笑,一面走到大林樊忠身边。大林仔细将人看了一遍,拧着眉头说:“瘦了,下巴都尖了。我今日特意包了芝麻馅的,不成,光吃元宵不行,樊忠,你去领个肘子回来,咱们今晚炖大肘子。”
云霁把阿辰搂在怀里,问道:“韩自中呢,怎么不见他?”
大林道:“常统领一早就把人叫走了,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好,我先去收拾,一会来吃元宵。”云霁笑道。
她脚下飞快,先去马棚看流星,见流星被养的白白胖胖,这才放心。
回了帐篷,长弓被人挂在墙上。云霁取下来细看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的很,爷小心翼翼地拿衣服包着带回来的。”
云霁回身笑道:“我哪里像小心眼?”
韩自中心道,牵扯到张殊南的时候,你心眼儿就没大过。
云霁仔细地替长弓上油,韩自中也不急,坐在一旁自斟自饮。一碗凉白开下肚,散了散身上的燥热。
云霁将长弓挂回墙上,坐回桌案前,发现了一个从前没见过的玩意,是枚青玉印章。
方方正正的一块青玉,触之生温。翻过来再看,刻的是她的名字。
她掀眼看向韩自中,当事人若无其事地把茶碗放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印泥盒,道:“试试。”
不就是枚印章,一盒印泥,能有什么稀奇?云霁抽出一张宣纸,蘸上印泥,轻轻盖在纸上。
云霁将纸拿起来细看,笑道:“这印泥颜色不错,浓淡正好。”
韩自中接过宣纸,烛火舔舐,再往空中一扬,一块方正大小的纸灰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韩自中的手指头扣了扣桌面:“火烧留痕。”
云霁倾身去看,只见韩自中又将纸灰挑入笔洗中,刻有她名字的纸灰就浮在水面上。
“水浸不烂。”韩自中笑道,“你放心用,这块印泥绝无作假的可能。”
云霁看着手上的印章,反问他:“你替我准备的?我不过是写写家书,用这块印泥,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韩自中轻咳一声,肃了肃神情,道:“十天前,契丹人开始对我们的边防发起攻击,规模或大或小,多为我军吃亏。前有十一王子被杀,后有火烧粮仓,再结合这些日子以来的冲突,不难看出契丹人要对宁武关动手了。”
“将军命你为归州营正将,我为副将,再从各营抽调三千将士纳入归州营。五日后,领兵出战,镇守宁武边防。”
云霁神情陡然凝重,问:“三千?”
“算上边防各个堡垒内的兵力,不过五千人。”韩自中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往后你要写的,可不只是家书了,云正将。”
云霁立刻翻开宁武关的地形图,指着大营所在,“将军想让战场远离关内,保住宁武城和宁武关。但五千兵力,在关外,怎么打?”
“不打,只守。”韩自中道。
“我要去见将军。”她话音刚落,韩自中就拦在面前,轻声道,“将军已经下令了。”
“下一批粮草要到四月后才能抵达宁武关,天寒地冻,对方又是善于突袭、迂回和长途奔袭的契丹人,我们拿什么守?上两回只是运气好,以小搏大,抓住了契丹人的马脚,但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机会啊。”
云霁显然不能接受,她来回踱步,“你们是怎么商量的,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云霁。”韩自中平静地看向她,沉声道,“如果没有前两次,契丹人不会拿宁武关开刀。”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我问的是你!你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霁停下脚步, 不可置信地看向韩自中,“契丹人盘踞关外,对宁武关虎视眈眈已有多年, 这也是我们能左右的事吗?”
她冷笑一声, 虚指帐外:“是你这样想,还是你爹?亦或者是……你们都这样想?”
“你大病初愈, 冷静一点。”韩自中拧着眉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事情是咱们一起做的, 自然——”
“我问的是你!你是什么意思?!”云霁打断韩自中的话,落字成钉, “契丹人攻打宁武关, 是迟早的事。”
韩自中扬了声调:“至少, 不该是现在!”
……
云霁僵在原地, 默默地看着韩自中,好像有话要说, 又什么都没说。最终,她侧过脸, 嗓音平板道:“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都知道了吗?”
韩自中望着她的侧脸, 道:“过完元宵,明日下令。”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累了。”云霁转身往里走, 韩自中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直到帐内只剩他一人。
韩自中原地站了一会, 还是想不通,云霁到底在纠结什么。
夜里大林和阿辰给云霁送汤圆,云霁捧着碗,强撑着笑意吃了几口。
大林看出来她心事重重,特意支开阿辰,坐在她身边问道:“小丫头,遇到什么难事了?”
云霁搅弄着碗里的汤圆,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告诉大林,除了她和韩自中起争执的那一段。
大林听完后,神情有些凝重,但还是笑了笑:“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们这些人,在关外守了这么多年,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心里虚的很呐。总觉得脖子后头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只知道契丹人的弯刀厉害的很,轻轻一旋,就能割下人头。”
大林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碳,“你来了以后,我心里真的踏实多了。从前生死不由己,现在咱们至少能做个主啦。”
云霁轻声笑着,笑着笑着也渐渐没了声音,沉默地往嘴里送着汤圆。
过了一会,她问大林:“阿辰是你带大的孩子,是跟咱们去,还是留在这,你得做个主。”
碳堆里迸出火花,大林搁下铁钳子,搓了搓手:“我不想让他去的。”
云霁无声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大林的后话是:“可他跟着你,才能真正的活。阿辰就像这盆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出火星子,只有你能护住他。”
云霁不由愣了一下,目光望向角落里裹在羊皮被里酣睡的阿辰,叹息一声:“带着吧,在我身边也好。”
-
翌日清晨,常林奉命前来宣布将令,一同前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陆康与周敬谦。
天色本就灰蒙,陆康身边的周敬谦满脸笑意,越发显得陆康脸色不佳,像是对谁有怨气一般。
云霁正纳闷,听完将令,心中也就清楚了。与归州营一同出征的还有陆康的鹰眼营,陆康干了十几年的正将,如今与一个小丫头片子搭档,心中自然不爽。
若是平起平坐也就罢了,偏偏韩将军还指定云霁为此次镇守边防的主帅,这让陆康心中如何能忍?亏得常林在场,不然陆康真能甩袖离去。
云霁一脸平静,主动上前与陆康交谈:“陆正将,我与韩副将资历浅雹,往后请您多担待指教。”
陆康不大自然地咳嗽一声,冷着脸道:“丑话倒有一句赠你。”
云霁笑眯眯道:“哦?我洗耳恭听。”
陆康大抵是想给她点难堪,狠狠说道:“一个主帅,可别抛下整个队伍,去玩偷鸡摸狗的招数。”
云霁不吃这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阴不阳地回道:“原来您是担心这事,陆正将放心,一定会带着您一起玩的。”
陆康一口浊气卡在嗓子眼,幸好周敬谦机灵,赶忙把话茬接下:“云正将,我与陆正将先回去规整队伍,咱们明日午时再见。”
“嗯,回吧。”云霁笑贴心道,“记得给陆正将泡一壶凉茶,散散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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