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师尊别打了……呜。”

两只纤细瓷白的手揪住了琉祈月腿上的布料，攥出一道道褶皱，伴随着带着啜泣的求饶声。

琉祈月终于有了回应，他停下了手，只是另一只手依旧按在桑殊的腰上。

他的嗓音依旧温柔，垂下眼睫看向腿上的小弟子。

“知道错了吗？”

桑殊垂着耳朵抽噎着点了点头。

结果又挨了一巴掌，听到师尊问：“错哪了？”

“弟、弟子不该逞强，不该一个人去杀玄龟。”

刚说完，又迎来一巴掌。

“为师跟你说了许多次，不许逞强，不许让自己受伤，不许不听话。”

琉祈月每说一个“不许”，桑殊就要遭殃一次。可是又不敢挣扎了，不然只会被打得更惨。

桑殊腰软得一塌糊涂，整个人瘫软在师尊的大腿上，尾巴也无力地垂下，只有尾巴尖还虚虚缠着师尊的小腿。

可是在听到师尊说不需要他操心的时候，桑殊还是用哽咽的声音反驳了，“您的修为每天都在倒退，要是找不到治愈的法子，以后不就……”

说到了最在意的地方，桑殊鼻子一酸，眼眶唰得红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比前面被打了这许久还要哭得厉害。

他是一个瞧不起眼泪的人，小时候就算是被人欺负、生了重病、几天没饭吃都不曾掉泪珠子。

可是只要一想到师尊有一天会修为尽失变成凡人，然后再离开他，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掉。

“您答应过会永远陪着弟子的，不能食言的……”桑殊不住抽噎。

琉祈月一怔，指尖微动，最终没有再打下去。

他叹了一声，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没有说出口。

只道：“别怕，不会有这一天的，师尊的情况……并非你想得那样。”

“真的吗？”

“真的，师尊什么时候骗过你。”

替小弟子整理好衣服，琉祈月想要将人翻过来，可是桑殊揪着他的衣摆不肯松手，脑袋埋在臂弯里，一副不想面对他的样子。

“小殊？”

大尾巴轻轻拍了一下，桑殊蒙着脑袋不吭声，不停将眼泪往琉祈月袖子上抹，明显是被打得闹变扭了。

琉祈月失笑，伸手揽上小弟子的腰想要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结果刚刚用力，掌心的触感却突然一变。

水红色的光芒亮起，原本的少年居然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狐狸。

小狐狸全身的皮毛雪白，只有尾巴尖尖跟耳朵尖尖带着一撮红色绒毛，细腻柔软。

对方似乎是累得睡过去了，发出细弱的嘤声。

五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圈住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尖牙还叼着琉祈月的衣服没松开。

琉祈月一愣，下意识又放轻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将这只毫无防备睡在他腿上的小狐狸抱了起来。

爪垫是粉色的，像是落在雪地上的桃花。额头上还有着一枚小小的水红色印记，艳丽张扬。

这会儿小狐狸被架着前爪咯吱窝抱了起来，露出一片雪白的小肚皮，随着呼吸起伏着，模样看上去极为可爱，惹人怜爱。

琉祈月盯了许久，喉结滚动。

最后轻轻地、缓缓地把脸埋了进去。

触到一片细腻柔软，热乎乎的，还带着一股子甜香气。

“嘤……”睡梦中的小狐狸挥挥爪子，耳朵吧嗒一甩，哼唧了一声，反抗无效，被自己的师尊狠狠吸了一顿小肚子。

将小弟子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又盖上被子，琉祈月目光在那小小白白的毛绒绒的爪子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起身离开了。

——

桑殊睡了很长的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桑殊猛地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埋，捂住了脸。

结果就是这一捂，他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他脸上都是毛啊？

等等，不止是脸，他全身都是毛。

这床被子好大，边在哪？

艰难从被子里拱出来，桑殊化出水镜，直接呆住了。

镜子里面是一只看上去有些懵的白毛小狐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着些红色，耳朵因为惊讶而竖起，耳朵尖无意识抖了抖。

桑殊抬起一只爪子，水镜中的狐狸也抬起一起爪子，露出粉色的梅花小爪垫。

吻部自带着三份笑意，加上狐狸的含情目，看上去可爱又娇俏，哪怕什么表情不做都像是在撒着娇。

“嘤~”

“？”

桑殊被自己娇嗔般的声音吓了一跳，尾巴毛一炸。

他怎么变成狐狸了，师尊没有被他吓到吧？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师尊的房间。

桑殊跳下床，意外的适应狐狸的身体，行动没有任何阻碍，反而比以往更加灵巧。

刚想要离开房间去找师尊，结果余光看到檀木床的下面似乎放了一叠东西。

因为身高的缘故，刚好能够注意到。

好奇地钻进床底一看，发现那是一叠整齐摆放的话本，厚度不一，大小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的内容——狐狸精与书生。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师尊怎么会看这种书？

桑殊用爪子将话本扒拉了出来，随便翻开一本，发现里面不仅仅有着各种露骨的故事内容，比如床笫事、比如求爱、比如情话……

更引人注目的是夹在话本里面的笔记。

那纸张上面的字迹温柔隽秀，很明显是师尊写的。上面记录了各种民间传说中狐狸精的喜好：比如喜欢引诱他人、喜欢被人夸好看、喜欢打扮……

所以师尊这几天才总是夸自己好看呀。

看向那些描述狐狸精跟书生合欢场景的文字，桑殊的大尾巴缓缓摇晃起来，忍不住抬起小爪子翻页，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下去。

大耳朵的内侧透出了红意，尖尖轻轻晃动，透露出主人激动的心情。

琉祈月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小狐狸趴在床上，像人一样用两只前爪按住书本，两只后爪交叠。

耳朵尾巴在空中摇摆，身子像是一朵蓬松柔软的蒲公英。

场景有些奇怪，可是说不出来的可爱。

“小殊，你醒了？”琉祈月轻笑。

桑殊抬起脑袋，耳朵一竖，“嘤~”

小狐狸朝师尊扑去，然后被师尊稳稳接住。

脑袋连着后颈被温热的大手捏了捏，比人形时更加猛烈的酥麻感传来，桑殊忍不住眯起眼睛，耳朵贴上师尊揉他的手不停蹭起来。

“嘤嘤嘤~”

桑殊已经有点适应自己娇滴滴无时无刻都像是在撒娇的声音了，琉祈月却是愣了一下，随后眉眼弯起，又捏了一下怀中软乎乎的小弟子。

桑殊下巴枕在师尊的臂弯上，舒服得耳朵软软搭下。

看到那五条大尾巴晃悠着，琉祈月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摸。

结果指尖刚触到其中一条尾巴的尖尖，那条尾巴就像是被电了一样猛地弹起来。

于是琉祈月又转移目标，摸向了另一条尾巴。结果那条尾巴也在被摸到尾巴尖的那一瞬间翘起来。

琉祈月向右边摸，尾巴尖就躲到左边。琉祈月摸向左边，尾巴尖就躲到右边。最后还原地画起圈圈，那一撮水红色绒毛像是在钓鱼一样，勾得人心痒痒却就是不让摸。

琉祈月眨眼，对上某只小狐狸无辜的大眼睛，那眼尾细看还各有一小簇红色的绒毛，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平添娇媚。

“嘤——”桑殊弱弱叫了一声。

他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变成狐狸以后尾巴好像更敏感了，一被碰就忍不住躲。

见师尊抿唇，温柔的脸有些失落的样子，桑殊只觉得小心脏被击中了。

在师尊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爪子抱起自己的大尾巴，叫了一声，视死如归举了过去。

酥麻感顿时顺着尾骨传遍全身，桑殊整个身子都软了，挂在师尊手臂上像是一块儿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