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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虞望枝,从头到尾都是那个被冤枉的人。
只要一想到此处,林鹤吟心中便浮起了无限的愧疚与柔情。
柳玉娇是骗他的,但望枝不是。
他的望枝那样真切的爱着他!
想起来今日在冬梅院前厅中,虞望枝那样声嘶力竭的喊声,那双满是怨恨的眼一直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而他,竟然依旧不相信她。
林鹤吟的心都因此而感受到抽痛。
他望着虞望枝的脸,就算听见她这些讥讽的话,也不会觉得自己受辱,只觉得他着实是委屈了虞望枝。
原先那么一个乖巧的姑娘,竟活生生被冤枉成了这般模样,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爱他而已。
这全天下的女人,怕是只有虞望枝不会背叛他了。
他必须好好补偿虞望枝才行。
之前在冬梅院厢房中与柳玉娇所说的话全都重新涌上脑海,他不顾虞望枝的冷眼,大跨步走过来,在虞望枝惊诧的目光中,深情款款的握住了虞望枝的手。
“望枝,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们不再提了,我相信你一定没有下药害我,我和母亲都相信你,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我已经和柳玉娇说过了,她同意了,等我们成婚的那一日,你将会以平妻之礼入林府,我还可以答应你,日后在林府中,你处处高过她一头。”
林鹤吟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我心中只有你。”
虞望枝在心底里冷笑,心想,呸,坏心眼的王八蛋,分明是你知道了人家给你戴绿帽子,所以才转过来找我,还摆出来一副喜爱我的样子!
还什么误会,分明就是知道了真相,又为了掩盖住那些腌臜而不肯承认,只含糊的说是误会,叫她不要再问——这就是林府人掩盖矛盾的一贯手段。
就像是当时林鹤吟为了掩盖住她,将她送走,后来又假称表妹一样,林家的人一贯都用这种手段。
她才不会再信呢。
只是,在虞望枝看到林鹤吟那张含着愧疚的脸的时候,心底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的脑子在刚才突然灵光一定,她好像想出来了一个可以对付那个土匪的,了不得的好主意。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虞望枝从床榻间撑起身子来,面上浮现出了几分不安、畏惧、但又含着期待的模样,莹莹如水的眼眸望着他,低声说:“以后,你一定会对我好,会听我的话,对吧?”
林鹤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掷地有声的点头道:“当然!只要你稍微受一点苦,等回了京城,我就休掉她,扶你做正妻,望枝,我——”
林鹤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但虞望枝已经将这些声音都模糊成了风声一样的东西了,她忽略了他一张一合、急迫表白的唇,目光轻巧的落到了一旁的西窗上。
林鹤吟以前教过她一句话,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她以前不懂,但是在经过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好似懂了。
在绝大多数时候,一个单个的人很难做成什么事情,人要学会利用环境中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只要弄懂了所有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虞望枝还望着那扇窗。
那扇窗静静地立在那里,未时的阳光落在它的上方,它关的那样严密,没有任何人可以透过那扇窗,看到虞望枝在筹谋什么。
但是虞望枝的心还是一下又一下凶猛的跳了起来。
“望枝,相信我!”林鹤吟无比真挚的捧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让你在京中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琳琅相配,锦衣玉食。”
她的目光重新挪移回来,渐渐在林鹤吟的面上重新凝出焦距来,片刻,虞望枝下定了决心,她不可能跟着那土匪走,她要利用林鹤吟,赶走那个土匪。
她对着那羞涩一笑。
“好。”她说:“我会好好做你的平妻的,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
她要笼络好林鹤吟,因为她还要靠林鹤吟来对付那个土匪。
美丽的姑娘羞涩起来的时候,连眉眼都似是发着光的,林鹤吟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口都跟着烧了起来。
他的望枝永远都会爱他。
他这一日跌宕起伏,心口正伤的鲜血淋漓,迫切的想要一些温暖来挽救他冰冷的魂魄,虞望枝这样望着他,他一时控制不住,整个人都向虞望枝缓缓靠近。
他的手臂摁着她细美的柔荑,手指似乎想要向棉被之间探下去——
第21章 杀了这个狗土匪
在他靠近的时候, 虞望枝有片刻的迟疑。
她想要利用这个人,难免该给他点肉吃,就像是她糊弄那个土匪一样, 左右都是男人, 她能这般糊弄土匪, 也能这般糊弄林鹤吟。
虞望枝的欲拒还停让林鹤吟以为她也渴望他。
这是应当的, 经历了一番生死, 一番委屈之后, 望枝应该也很想念他吧。
心上人的怀抱, 总能带来一些奇异的温暖, 血肉相贴时,人的魂魄似乎也能贴的极近,林鹤吟的心口跳动的越发剧烈了。
昨夜之前,他以前未尝那等事, 对男女之间并不了解,但尝过了之后, 只觉得女人的滋味儿欲罢不能, 现在一瞧见了虞望枝, 他便觉得腹中——
厢房之内, 虞望枝游移不定, 林鹤吟呼吸渐沉, 直到“笃”的一声响, 一直安静着的西窗突然响了一下, 似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得。
林鹤吟并未在意, 可虞望枝却猛地惊了一下。
她居然把那土匪给忘了!
“林公子!”虞望枝匆匆唤了一声, 伸手将林鹤吟推开,道:“我们, 我们尚未成婚呢,你不可如此。”
林鹤吟被她推了一下,也清醒过来了,他那双长狐眼愧疚歉意的望着虞望枝,声线清冽的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这般想。”
他想,虞望枝可不是柳玉娇那样放浪不洁的姑娘,他如此属实冒犯。
林鹤吟的语气越发小心,眉眼中都带起了几丝小心翼翼。
在遭遇了这么多磨难之后,他发觉还是虞望枝才是那山中明月,这种一回头才发现旧人是珍宝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胸怀,叫他对虞望枝越发爱慕纵容。
瞧他此时的模样,怕是虞望枝要什么,他都会给。
虞望枝却推他的胸口道:“你出去吧,我此番不雅。”
她从头到尾都没下过床榻,两人一阵推搡间,她已极失礼了。
林鹤吟瞧她一直坐在被窝里,发鬓凌乱的模样,却不觉得她失礼,只觉得她可爱。
在柳玉娇的身影如同井中水月一般,被木桶打碎了之后,林鹤吟的那点比较之心也跟着散了,他不再处处觉得柳玉娇好,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刚刚爱上虞望枝的时候,觉得虞望枝处处都好,就连逾礼之处也那般可爱。
“好。”见虞望枝坚定,林鹤吟只好从床榻旁站起身来,爱怜的摸了摸虞望枝的头,最后才从房屋内离开。
林鹤吟离开时的门板才刚刚“嘎吱”一声关上,西窗便被推开了。
从西窗外跃进来的人不发一言,只抬起眸来看向虞望枝、背对着窗户,用一只手将窗关上。
他那只手掌骨宽大,上布满老茧与各种细小的伤疤,关上窗户时,动作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窗户“啪嗒”一声关上的时候,虞望枝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她窝在床榻间,可怜巴巴的去瞧廖映山的脸。
他还是原先的模样,一张石头雕出来的脸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剑眉横飞入鬓,轮廓冷硬寒肃,但虞望枝只瞧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土匪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