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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哼”了声撇开头:“你不是自有主意,何必来问?”
“我想问问,化云第九重的星宙海与鲲鹏的关系?”林风致没理会他的小脾气,只将心里疑惑问出。
“鲲鹏?”老道蹙着眉望向她,“你怎会问起星宙海和鲲鹏?”
说话之间,他像嗅到什么般,凑到林风致身边,用力吸吸鼻子,又惊道:“你拿到了太虚图?”
“你身上有鲲鹏内丹,如今又得太虚图,丹魂合一……”老道自言自语着林风致完全听不懂的东西,忽然亢奋起来,紧紧攥住林风致手臂,“果然,你是命定之人!”
林风致问他:“何为命定之人?”
老道却又收手,疯疯颠颠道:“不能说,时机未到我不能说。”
“……”林风致见他这般模样,心知眼前之人不过是道残魂,应该也被下过某类禁言法术,不能说的他不会说,她多问也无益,便暂将此事抛到脑后,又问起星宙海来。
“星宙海乃是仙祖修行之地。他本有机会飞升,却为了替万物谋存,身化天地,这星宙海便是九寰诞生后,他留在世间的遗迹,亦是他的故土,听闻可接上界,不过其中玄妙无人探得。至于鲲鹏,那是万妖始祖,与仙祖互为挚友,出于北冥而归于星宙。仙祖化天地山川之后,留妖祖于星宙庇护后人,后来仙祖身上的邪气侵袭此地,妖祖与之大战陨身于海,丹、魂、身三分,魂入画,丹成宝,身化岛。”
说起鲲鹏与星宙海,老道倒是渐渐安静下来,向她讲起了一个更加久远且不为人知的故事。
“身化岛?”林风致不解。
“嗯,妖祖之体,化作茫茫星宙海上的一座浮岛,名唤——浮鲸。浮鲸岛上,住着的是他受托庇佑的仙祖遗脉。传言之中,得仙祖遗脉者,可承无上仙道。”
林风致霍得站起,双拳紧攥,盯着老道一语不发,身躯微微颤抖。
浮鲸,乃是她故土之名。
————
冬已尽,春寒料峭,五华山上下起春雪。
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没尝到春的滋味,山野又被寒冷侵袭,连修士都很难抵御这样的冷意,五华山的弟子早早就回了各自洞府,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寒冷。
一道剑光破空而过,落在被雪覆盖的树上,整棵树应声而倒,落地之时震起满天飞雪。
颀长的身影化作电光,在山林间飞掠着,追逐着前方凶狠的三头狼。三头狼被逼入绝境,转过身露出尖锐獠牙,身上泛起青光,纵身跃起,拼着最后一股力厮咬向对方。那人却是身形疾闪,手中剑光交织成网,只闻一声震彻山野的凄厉惨叫,三头狼被那人削成两段,倒在雪地之中。
鲜血染红地面,也染红了那人。
“师兄,你没事吧?”不远处有女修飞来,美眸之中尽显关怀,却又被眼前浓厚血腥与杀气所震。
封默冷冷摇头,手挽剑花甩掉剑身上的血迹,却不管自己白皙脸颊上滚落的血液,朝着来路走回,并没理会赶来的孙灵若。
孙灵若跟上他,边走边道:“师兄歇歇吧。”
“不用了,我不累。”封默淡道。
离仙门大比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得再加把力,才能确保自己可以赢得仙门大比,成为五华山第一人。
如此,他才有可能真正得到孙千山的另眼相看。
“都是爹爹,那样逼你,我去找他……”孙灵若跺跺脚,恼道。
“师妹,赢得大比是我对师尊的承诺。”封默驻足道,“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有事。”
语毕,他飞身掠起,朝着更远的山林飞去,只将孙灵若远远抛在身后。
获得孙千山的另眼相看,他才有机会通过五华山见到那个人,查明真相。
浮鲸岛覆盖的真相,亲人被吞噬的真相。
他瞒了林风致三十余载的滔天仇恨。
浮鲸岛的海啸,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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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偷亲
◎七情六欲的滋味。◎
得仙祖遗脉者, 可承无上仙道?
林风致不知道这句话作何解释,她想再问清楚一些,可那老道却又疯疯癫癫的, 嘴里再没半句实在话,反反复复要求她重建化云之境。
依着他透露的消息,这化云之境她就是再没想法,也不得不建了。
也许只有等化云第九重重见天日的那天, 她才能真正弄清楚, 他口中的星宙海浮鲸岛是不是她的故乡。
若是……
那她与封默皆为仙祖遗脉?而他们……他们竟是从昆虚化云之境之中走出的人?
这不就意味着, 兜兜转转三十余载,她像画了个圈,最后回到了起点?
仙祖遗脉, 无上仙道?
林风致垂头望向自己的手掌。这双手中握着的力量, 明明那样孱弱,这具身躯里的天赋, 明明那样普通, 就像……像她生长的那个村子, 平凡普通得没有任何独到之处。
何来无上仙道?
真是天大笑话。
若他们真有那样的能力, 为何连一场海啸, 都难以逃过?
就连所谓妖祖遗躯的浮鲸岛都随之覆灭, 无力庇护他们?
那场海啸……到底有什么特别?
她攥紧拳,不自觉得回忆起那场灾难。天际黑云压顶,电光流窜, 海浪像一双高高扬起狠狠落下的巨掌,碾碎蝼蚁般的他们。
封默告诉她, 那是天灾,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场海啸其实是人祸?
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透露过只言片语,独自承受了近四十年的煎熬,以此换她三十多年无忧?
“在想什么?”祁怀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林风致松开掌,抬头望向他——这个最初费尽心思将她留在昆虚的男人,仍如霜雪般苍白虚弱,可那双眼却透着无从看穿的秘密,她看不透他。
“没什么,就只是静静罢了。”林风致淡道。
天色尽黑,她已在化云之境独自坐了一天,却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祁怀舟看着不远处装着晶簇的箩筐仍是走时模样,她竟忍得住没有炼制它们。
“连灵宝都打动不了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模样。”祁怀舟一撂衣袍,在她身边坐下。
“不想说。”林风致懒洋洋地回答他,“让你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不知几时开始,她已经使唤上他了。
“嗯,已经把你的意思传达给各山山主了,时间定在三日后。”祁怀舟回道。
“祁怀舟,昆虚宗还有哪些秘密,你没有告诉我的?”林风致今日不想理会宗门的琐事,便问道。
“昆虚宗有万年历史,裴凛寿元又比昆虚多了一倍,几万年的光阴,秘密多了去,你想听哪桩?我知无不言。”祁怀舟回她。
林风致哪一桩都没问,只转头逼望他的眸,笑道:“裴凛?他不是昆虚的师祖吗?你为何直呼其名?”
从她认识祁怀舟的那天起,举凡提及裴凛,他就从没用过敬称。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着小兽看到猎物的兴奋与试探。相处久了,他都忘记,她也是只有爪牙的小狐狸。
“我要是说,这世间可以让我用敬称的人,并不存在,你信吗?”祁怀舟笑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孱弱一扫而空,眼底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睥睨世间万物。
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光彩,也依旧让林风致心头震憾。